第十二章（卷終） 唯一靈裝
由於【天啟者】和某擼撞IP了，為了不影響書友們的觀感，現已全部改成【聖啟者】.……
「唐瑾。」陸凡打破了詭異的平靜，抬起頭，跟換上了便服的唐瑾對視著，「你說，我現在到底算什麼？是人類，還是那什麼靈裝？」
「既是人類，也是靈裝。」唐瑾輕聲回答。
「人類？失去了原本的心臟和一半靈魂的我還算是人類嗎？呵.……」陸凡苦笑了一聲，突然掀開被子下了床，然而掀開被子后他上身雖然裸著，但是下身卻穿著褲子，完全不是陸母和小涵想的那樣，緊接著只見他隨手從旁邊拿起胸口處破了一個大洞的短袖襯衫披在身上，便一步一步朝唐瑾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撇開人類那部分不談，作為聖啟者靈裝，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是唐瑾同學，還是聖啟者大人？亦或者是，主人？」
聽不出喜怒的語氣讓唐瑾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陸凡是在責怪自己的自作主張還是在責怪自己間接導致了他的死亡，但是無論如何，唐瑾都覺得陸凡責怪自己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人能夠指責他。
畢竟，要不是她，陸凡現在肯定已經毫無波瀾的回家，享受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平靜生活了，而不是變成現在這種介於人類和靈裝之間的奇特存在。
沒錯，陸凡看似活了下來，身上也沒有不完整的地方，沒有像那些被噬靈師殺死的可憐人一樣靈魂和肉體都徹底消失，但是事實上他現在並不算真正的活著，因為，他現在的心臟，並不完全屬於他，而他的靈魂，只有主體的意識部分是自己的，另一部分也不屬於他。
陸凡現在的心臟是聖核修復法則后的結果，而聖核本身屬於聖啟者，也就是說，他現在的心臟是屬於唐瑾的；而靈魂的另一部分，則屬於那個強行將一段記憶塞給他，讓他思維意識一度變得混亂不堪的意識體——歸離，而這個結果也是唐瑾用妥協換來的。
而陸凡之所以知道這一切，則是因為……
「看來歸離確實把他這五年的記憶交給你了。」唐瑾不知為何突然嘆了口氣。
是的，陸凡腦海里多出來的一段記憶，就是唐瑾被選為聖啟者之後，歸離跟唐瑾相處的整整五年時光，從中他也了解到了包括唐瑾的身份，修靈界的存在，修靈者的存在，聖啟者的宿命和靈裝的概念等等一些基本的信息，只不過由於歸離的高傲，對諸多事物的不屑一顧，導致陸凡對很多概念都很模糊，而最清晰的，無疑是關於聖啟者、八支天和秩序之爭部分的信息。
以及，昨天晚上在那個黑暗的小巷道發生的事情的全部過程。
「我真希望我什麼都不知道，然後第二天像個沒事人一樣去上學，繼續一成不變的日常。」陸凡走到唐瑾旁邊的高檔沙發上坐了下來，苦笑著道：
「說實話，無論是修靈者中正道的御靈師還是邪道的噬靈師，亦或者魔法側的黑白魔法使，對於曾經的我而言實在太過於遙遠，我只是個普通人，可以的話我真不想跟這些擁有超自然力量的傢伙扯上關係，但是在作為靈裝存在於世的現在，那種蠢得要命的日常看來要離我越來越遠了呢。」
「對不起……」
唐瑾聲音雖小，卻誠懇的道著歉。
「我只是稍微抱怨一下而已，你沒需要道歉，我沒有覺得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陸凡搖了搖頭，瞥了自己襯衫胸口處的大洞一眼，而後頗為無奈的道：「這不過是一個男人的妒火引起的事件罷了，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雖然我為人不怎麼樣，但還不至於下作到把自己的不幸遷怒給別人的地步，就算真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運氣不好，莫名其妙惹上這麼個煞星。」
聞言，唐瑾原本充滿愧疚的內心頓時一松，然後，她突然抬起頭，深深的看了陸凡一眼，那雙清冷的眼眸中逐漸浮現出一抹令陸凡完全讀不懂的東西。
「怎麼了？」
唐瑾搖了搖頭，收回目光，然後輕聲道：「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有點特別。」
「特別倒霉是吧？」陸凡翻了翻白眼。
「.……」
兩人突然同時沉默了下來，片刻后，陸凡的眼神突然失去了焦距，顯然是進入了思考狀態，唐瑾莫名瞥了陸凡一眼，發現他陷入思考後，突然站了起來，款步離開房間。
思考中的陸凡絲毫沒有察覺到唐瑾的離開，過了一會，房間門被輕輕推開，唐瑾端著兩杯開水輕步走了進來，見陸凡還在沉思，她突然皺了皺眉，不過她還是沒有說什麼，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后，便走到床邊，準備收拾一下床鋪，畢竟是自己的閨房，床被一個大男人睡了，不整理一下，等到陸凡走了以後，有輕度潔癖的她鋪著陸凡蓋過的被子肯定睡不著。
也不知道她之前為毛要把陸凡扔到自己床上.……
把嶄新的被褥鋪好后，唐瑾突然注意到床邊有兩個書店的購物袋，莫名的，她突然對陸凡這個曾經普通的高中生喜歡看的讀物感興趣起來，轉過頭看了還在沉思中的陸凡一眼，她放棄了跟陸凡說一聲的打算，直接從一個粉色的購物袋中取出一本書，隨便翻了幾頁。
然而，才看了兩三頁，唐瑾的臉上突然莫名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啪！
唐瑾猛地把隱約能看到「貧R即正義」這個字眼的書合上，發出一聲在這個安靜的房間內顯得突兀無比的巨響，讓不遠處的陸凡猛然回過神來，頓時疑惑的朝剛把書放回原處的唐瑾一眼。
「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
回答一如既往的平淡，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凡總感覺唐瑾看著自己的目光有些怪異，臉色也有些不自然，少了些許往日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多了些許不可名狀的東西。
搖了搖頭，陸凡沒有多想，然後他突然嘆了口氣，臉色有些無奈的道：「吶，唐瑾，靈裝的工作，應該不難吧？」
唐瑾顯然沒想到陸凡會突然說這個，臉上能夠明顯看到些許驚訝之色，反應過來后，她卻有些不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
「我在問你.……」陸凡音量加大了一些，「作為聖啟者的靈裝，要做的事情應該不會很難吧？」
這次唐瑾聽得非常清楚，也終於確定了自己剛才不是幻聽，但是她對陸凡的話卻更疑惑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陸凡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回問道。
唐瑾一屁股坐在柔軟的床鋪上，道，「為什麼你會有想作為靈裝幫我的想法？雖然在你眼裡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我是間接害死你的兇手這個事實並沒有改變，就算我勉強讓你以現在這種不完整的狀態存在於世，也不足以彌補讓你原本的人生軌跡被強行改變的過失，所以你完全沒有幫我的義務吧？」
「哈？你在說什麼蠢話呢？」陸凡一臉看白痴的目光看著唐瑾，而後理所當然的道：「在那傢伙給我的記憶里，聖核轉化的靈裝本身的存在意義就是作為聖啟者的力量，也就是說，協助聖啟者就是靈裝的本職工作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
「那就沒有但是！」陸凡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唐瑾的話，接著斬釘截鐵的道：「從兩年前開始，我就決定了，無論處在什麼位置，都要認清自己，不渴望與自身器量不對等的事物，做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不逾越，也不逃避，所以，協助聖啟者就是作為靈裝的我首先要做到的事情，不需要什麼理由。」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真正特殊的地方么，果然是個跟我完全相反的傢伙呢.……
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唐瑾有些發愣，一時間竟忘了接話，這時陸凡又道：
「如果硬要找出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必須回報給予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或許今晚發生的事情如你所說，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但與此同時有一點是不可否認的，那就是我現在能夠以【陸凡】這一定義繼續存在於世，完全是你豁出一切的努力的結果，所以，我的行動就有了理由。」
「是么.……這樣啊.……」唐瑾突然沉吟了起來。
說實話，在答應歸離的那一刻，她就決定了要履行諾言，獨自背負聖啟者那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宿命，哪怕因此死去，也不會留下任何遺憾；而陸凡，則讓他回到普通人的生活，雖然他會因為這段特殊經歷跟普通人有些許區別，但卻還在可控範圍內；至於聖核，她就當這個象徵著聖啟者身份之一的聖遺物不存在了，畢竟她不可能為了聖核要了陸凡的命。
然而要讓一切按照她預想中的劇本進行，有一個基本的前提，那就是陸凡自身的意願，如果他對過去的日常存在執念的話，這個劇本就能完美進行下去，然而現在.……
「我知道了。」
沉默了許久，唐瑾終於再次開口，在說出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后，她突然站了起來，離開床沿，一步一步朝陸凡走去，不多時便走到陸凡面前，在陸凡頗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中，突然伸出白皙的右手，同時嘴角微微一揚，露出自從懂事以來，第一個真實的微笑：
「請多指教，我唯一的靈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