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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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緊了手中的劍,尖銳的劍鋒破開皮膚,刺痛不斷地刺激著大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是不是跟那狼妖的殘魂串通了,才影響了阿墨。」
宮杞墨目光直直的盯著她流血的手,「是,妖族自然要幫助妖族。」
他說到這裡,神色中的陰翳消失,漸漸地露出一抹快意,「那個廢物,還想壓著吾,含著人類骯髒的血液,有什麼能力?」
他說著伸手狠狠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那塊木牌,木靈木在他手中的大力之下,『啪』的一聲化成了碎片。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將木靈木捏成碎片,一下子心裡涼了半截。
「你!」
她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別太過分。」
宮杞墨抿緊唇瓣,看著她,「為什麼你對他,就那般好?」
「什麼意思?」她擰眉看著他,鮮血流的太多,讓她有些精神不能集中。
見她臉色越來越差,他驀地上前,她立即握緊了手中的劍,他乾脆鬆手,緊接著手快速的在她的手腕上點了一下,她整隻手立即就開始發麻,一時握不住劍。
劍刃脫手往下落,宮杞墨伸手接住落下的劍,緊接著將劍扔到了遠處的地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他制住。
他眼底含著怒意,「你對他百般好,對我呢?卻這般深惡痛絕?憑什麼?明明我們長得一模一樣!」
她一愣,「啊?」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他面色更怒,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想到之前幾次宮杞墨只要一提起妖血,就黑的鍋底的臉色,跟現在簡直是如出一轍。
她恍然大悟,他這是,在互相吃醋??
若不是場景不適合,她真的很想狠狠揍他一拳頭,再踹他一腳,這兩個混賬到底天天在想什麼?!
那邊宮靳卿讓人將言鞍帶下去之後,立即讓暗衛跟禁軍聯合朝他們逼近,弟弟發狂的樣子他是知道的,殺人毫不留情,他生怕慕桑奐給他掐死了,道,「阿墨,你放開慕姑娘。」
宮杞墨聞言,眯著眼睛看向他,「你是何人?」
「你皇兄!」宮靳卿語氣重了。
宮杞墨冷笑,「區區人族,也敢妄稱吾只兄長,找死。」
他驀地伸手,指尖夾扎著一點微光抓向了宮靳卿,她嚇了一跳,忙伸手抓向了他,一時忘記手上的傷口,立即因為拽動傷口撕裂,她痛叫了一聲,宮杞墨動作一頓,接著毫不猶豫的一爪朝宮靳卿抓了下去。
「皇上快躲開!」她驚呼出聲。
旁邊有影衛立即閃身衝上來,然而很快就被宮杞墨給揮飛出去。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暗月撲上去用長劍攔在宮靳卿面前,這才堪堪將他的攻勢給阻攔住,手中的長劍也終於不堪重負的斷成了兩截,掉在了地上。
徒手就將長劍給折成了兩段,而且手上還不受半點損傷,周圍的那些禁軍眼底漸漸露出一抹恐懼,若不是鑒於皇帝還在一側,他們現在立即就丟盔棄甲了。
「不自量力。」宮杞墨冷哼一聲。
她在後面緊緊攥緊他,「阿墨!別傷他們!」
「吾不是你的阿墨。」他冷著臉轉頭看她,「他不會再回來了。」
她頓時一怔,只覺全身發涼,她不信的搖了搖頭,「不可能!」
宮杞墨冷冷一笑,「為何不可能?他把自己刺重傷,正好給吾壓制他的機會。」
「你能不能,回去?」她手上用力。
「可笑。」宮靳卿抬手將她揮開,手上染上她手上的鮮血,如同被燙傷了一般,左眼的眼底的紅色猛地漫上來了一片黑色,將紅色蓋住。
「你的眼睛。」她看到那隻黑眸中是熟悉的神色,「阿墨!」
他頓時眉心蹙緊,伸手猛地按住自己的左眼,神色陰厲,身上的戾氣瘋狂的捲動,「都快死了還想出來攪局,吾告訴你,你沒機會出來了!」
接著另一道聲線響起,帶著一絲怒意,咬牙切齒,「你休想!」
「呵呵呵,瞧你弱得跟什麼似的了。」宮杞墨冷笑,「能說這麼幾句話,就是好你的極限了吧。」
「你找死。」緊接著森冷的聲音浮起,他左手狠狠地攥住了右手,硬是將捂著左眼的的手狠狠掰開。
這畫面詭異,彷彿他身體內有兩個人在互相爭論,互相爭鬥。
她緊張的看著他,不知道要怎麼做,卻被宮靳卿乘機拽到身邊,「你一會兒找到機會,將受傷的那個手心貼他額頭試試看。」
「試試看……什麼?」她聽不懂,只能把聲音壓下回問。
「不知道,母后以前說過,可能有用。」宮靳卿說道。
她還想再問什麼可能有用,卻見宮杞墨左手猛地抬起,拍向了自己胸口。
他狼狽的半跪在地上,伸手捂住傷口。
這一下的力道極大,立即將他胸口的傷口全打迸裂開來了,鮮血染紅了他方才隨手披在身上的白衣,他臉色慘白,另一隻紅色的眸子寫滿了怒意,竟要伸手去取之前扔在地上的長劍。
她忙撲上去,先他一步狠狠地將地上的兵器踹開,趁著他怔楞的時候,抬手朝他臉上狠狠的一拍,然後……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殿內十分的清晰。
宮靳卿,「……」說了要拍額頭,你拍臉做什麼!
血紅的手印十分的刺眼的印在了宮杞墨的臉上,他陰翳的低頭看向她,她尷尬的瞅了一眼自己的手,緊接著反應極快的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你個混蛋,說好不會在騙我,能控制自己,你看看你現在都做了什麼?!」
她指著自己的傷口,聲色俱厲,「你是不是殺了我,才能心滿意足!」
宮杞墨被她吼得一愣一愣的,一紅一黑的眸子低頭看著她,有些獃獃的。
她立即抬手狠狠地在他額頭拍了一下,血紅的手掌終於準確的罩在了他的額頭上。
暗月已經依命守在一旁,見她成功之後立即將她拽到了一旁宮靳卿的身邊。
她見宮杞墨獃獃的站在了那裡,沒有再精分打自己的情況,便只好轉頭問宮靳卿,「在他額頭拍這一掌,有什麼用?」
宮靳卿眯著眼看著他,示意暗衛上前去查看他的情況,聞言便道,「這是母後走之前說的。」
「說的什麼?」她手上的傷口很痛,卻不敢包紮,緊緊的盯著宮杞墨,怕他又發瘋。
他手指發麻的將方才握在袖口內的一個小小的錐形的東西重新收攏好,深吸了口氣,才道,「你的生辰是陰時陰曆,你的血有一點可以壓制妖血的作用。」
「那是不是讓他喝下去,就更有用了?」她急切的問道。
之前怎麼沒人跟她提過這件事?
「作用不大,他若不是這種狀態,根本沒有用,現在都不確定能克住他。」宮靳卿說道。
說一半宮杞墨啪嗒一聲倒地上了,很給力的。
她頓時一愣,接著一喜,「成了!」
說完不顧身上的傷口,衝上去他身邊,就見他眼睛已經閉上,身上的戾氣已經隨著昏迷消失,感覺整個人沒有了危險性。
她大大的鬆了口氣,「幸好,幸好。」
宮靳卿緊走上來,「他只能被封住一會兒,暗月,快先將阿墨帶去王府的密室。」
暗月點頭,伸手抄起躺在地上的宮杞墨,朝外面沖了出去。
她忙要跟上去,就被宮靳卿給按住,暗月的輕功很高,轉眼就失去了蹤影。
她忐忑的道,「會不會半路就醒來。」
宮靳卿很不靠譜的回答,「不知道。」
他朝暗衛遞過去一眼,緊接著殿內的大門被關上,宮靳卿盯著那些能闖進殿內的禁衛,暗衛找來紙幣跟紅泥上來,宮靳卿才開口道,「今日發生的這些事情,你們看到了什麼?」
那些一直擠不進來的禁衛不明所以的被攔在了外面,他們也是聽到動靜才趕過來的,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些一扇大門關在殿內的禁衛則心情不懵懂了。
他們方才看到了什麼,他們都不敢相信,要是洛王爺亂殺人也就罷了,還能理解成皇權子弟喜歡濫殺,可是,方才那般詭異的場景分明就不是正常人。
那一紅一黑的一雙眼睛就格外滲人了,再加上之前從西嶽傳過來的那些閑言碎語,頓時讓他們浮想聯翩,臉色發白。
他們冷汗淋漓的跪在了地上,「屬下,屬下……」
看到了這種事情,該不會被滅口吧……她看著跪在地上一片的禁衛,也是如此想,轉頭看向宮靳卿,「皇上?」
剛說完,就看到有暗衛端著一個大盤子進來,盤子上面放滿了白色的杯子。
這幅妥妥上毒酒的畫面,讓她驚嚇了一下,「皇上,您不會想……殺人滅口?」
宮靳卿聞言愣了一下,再看底下那些臉色慘白的禁衛,頓時笑了笑,「朕不殺你們,這不是毒酒。」
他接著神色微斂,「就算是毒酒,朕讓你們喝下去,你們敢不遵?」
跪在地上的禁衛抖了抖,最後暗衛將酒杯送到他們面前,也只能忍著恐懼接下,他們不敢反抗,因為家人都在這宮中記冊中,若是反抗只怕要滅族……
「喝吧。」宮靳卿輕聲的道。
那些禁衛咬了咬牙,端著酒杯就灌了下去,都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樣子。
隨著喝下那酒水之後,她盯著那些士兵,就見他們的眼神漸漸渾濁,並沒有要口吐黑血到底身亡,才沒那麼緊張。
「今日,你們衝進來都是因為有刺客欲進宮行刺洛王爺,洛王爺被刺客所傷,生命垂危,爾等繼續全力追擊刺客!」
那些禁衛跟被下了迷藥一般,獃獃的點頭,「是。」
她驚訝的看著他們,只聽宮靳卿道,「下去吧。」
那些禁衛便起身退了出去。
「這樣今日的事情就不會泄露出去。」宮靳卿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她已經跟著禁衛跑出去,完全不顧自己身上的傷。
她忍著身上的痛楚往外走,正好看到了被禁軍攔在外面的可依跟小葵,她們看到她身上鮮血淋漓的,也下了一跳。
「二閣主!」
「慕姑娘。」
她們忙推開周圍的禁衛,朝她沖了過來,「閣主,你?」
「先不說了,帶我回王府。」她喘息的道,「快。」
說著就要倒下去,可依忙扶住她,小葵更加乾脆,伸手將她拎在背上,輕功高超的朝外掠去。
宮靳卿追出來的時候,只能看到兩個背影朝遠處越跑越遠,他也想要緊跟著過去,卻被一個急切的身影撲出來,攔住了路。
「皇上。」小太監抖擻的跪在地上,「太醫說言大人現在失血過多,可能,可能救不回來了了……」
「什麼?」他臉色驟變,讓部分暗衛去處理,將這件事情壓住,同時安排一部分去洛王府。
之後,才抬腳快步的朝外跑去,跑一半才想起不知道他被扶去哪裡了,立即回頭對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厲喝,「來帶路!」
「是,奴才……皇上跟奴才來。」小太監立即爬了起來,生怕皇上一時激動,伸手掐斷他細嫩的小脖子,快步的在前面帶路。
言鞍並沒有被帶到很遠的地方,他身上的傷太嚴重了,幾個暗衛只能將他先放在距離慈安宮最近的貴妃殿,由於宮內並沒有后妃,所以這貴妃殿便還是空置的狀態。
匆匆忙忙的將太醫拎了過來,暗衛們也是驚慌,「快點給言大人醫治!」
太醫被拎過來的時候還是懵逼的,他看了一眼周圍全部黑衣冷酷著表情的暗衛,頓時大怒,「你們是什麼人!知道綁走宮內的御醫是什麼罪……」
話音在看到暗衛亮出來的金牌后戛然而止,他惶恐的跪下,「這,不知是哪位大人……」
暗衛不耐煩的拽著他扔在床邊,「救人,救不好便殺了你!」
太醫被這鐵血的煞氣給嚇住了,忙伸手去拉開言鞍的衣服,他上半身有幾道血口特別嚴重,周圍還纏繞著黑氣,彷彿化成黑煙浮在空中一般。
太醫忙取出乾淨的毛巾浸濕,給他擦拭傷口,鮮血被擦掉,傷口上面的黑色痕迹卻紋風不動。
「這是什麼?」太醫驚訝的問道。
「從來沒見過這種傷痕。」他伸手摸上言鞍的脈搏,片刻之後臉色突然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