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花園玻璃暖房
秋去冬來,一年又一年,平靜而規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今天是臘八節,也是釋迦牟尼佛的得道日,按照往年,簡諾一早就會去善坡寺幫忙贈粥,老話說,“過了臘八就是年”,也是附近的居民和遠道而來的人希望新的一年能有個好兆頭。
今年是不可能過去幫忙了,但臘八粥還是要喝上一碗的,簡諾還沒起床就心心念念,從進入深冬開始,她又恢複了賴床,起床的號角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用處,照睡不誤,實在是半夜經常被肚子的兩位折騰的沒辦法睡,隻能是什麽時候睡意來了,想睡了就睡。
她的肚子已經大的完全看不見腳,每次下樓梯都會看的許少帆心驚膽戰加肉跳,隻要他在家,都是直接打橫抱下來,如果他上班,都是由傭人小心的攙扶了下來,真是生怕她一腳踏空。
許家一早就熬了一鍋臘八粥,簡諾香噴噴的吃了一碗,轉眼就看見身邊的人正一臉笑意的看著她,也是習以為常了,很淡定的問:“還有麽?得一人一碗。”
“那是不是得吃三碗?”許少帆打趣,接過她手裏的碗,讓傭人又裝了一碗過來。
“這個粥好香啊。”現在真是難得有什麽能讓她覺得吃起來特別香的,她並不是這麽挑嘴的人,都是該死的孕激素作怪。
對於她的好胃口,許少帆也覺得高興,“老太太親自下廚熬的,獨家配方。”
待她慢慢吃完,許少帆才準備出門,簡諾晃悠悠的送他到門外,發現今天的天氣似乎不太好,陰沉沉的,“這是要下雪麽?”
“預報今天有大雪。”許少帆低頭親了親她,“晚上接你出去吃,我走了。”
簡諾點頭,眼看他的車子離開,才被傭人扶著又慢慢的晃悠回去。
果不其然,午後,天空就開始紛紛揚揚的雪花,隻是此刻的簡諾正在房裏睡的香甜,再一覺醒來時,外麵的雪花越下越大,地上屋頂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她也隻能挺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張望張望。
許少帆趕在晚飯前回來,進了家門都沒說上幾句話,攬上她就往外走,她婆婆跟在後麵叮囑了又叮囑,雪天路滑,一定要當心,她也很好奇,“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吃飯?是晚上有我要出麵的應酬?”
許少帆隻道:“去家裏吃。”
簡諾更是疑惑,好好的為什麽要回去吃,努力想著,卻也想不出什麽值得紀念的日子需要兩人獨處,索性也不再多想,她現在腦子笨得很。
然而車子卻不是往她想的那個方向,待停到一幢別墅前時,她轉問身邊的人,“你新購置的?”
大雪仍在紛紛揚揚,許少帆牽起她,慢慢下了車,緩緩的一步一步往前走,“以後家裏的人口越來越多,這會是我們的新家。”
簡諾側頭看他,習慣性的就輕撫上肚皮,多了兩個孩子,之前的房子確實不夠了,笑了開來,“那許爸爸就帶我們參觀一下吧。”
三層的別墅一應俱全,裝修風格算是結合兩人的喜好,沒有給人特別的奢華的感覺,卻是溫馨舒適感十足,但簡諾卻知道這溫馨舒適的背後就是十足的低調,每一處都彰顯著他的高品位和高要求,一如既往,尤其在兒童房上,真算得上苛求。
兩人最後來的是花園裏的暖房,透明的玻璃,恒溫,四季如春,裏麵已經擺滿了許多的鮮花,各種顏色,錯落有致,走了進去,撲鼻的花香,然而簡諾卻不太能認出幾種,最熟悉的大概就是玫瑰了,各色的都有,包括很罕見的綠色和她很喜歡的藍色。
整個花房最顯眼的大概就是中間那張置身花海的餐桌,簡諾笑了起來,“看樣子這邊就是我們今晚用餐的地方了。”
許少帆紳士的做出邀請的動作,牽上她遞進掌心的手,緩緩的入坐,花房的燈瞬間暗了下來,昏暗的室內倒是顯得室外亮堂了起來,紛紛揚揚鵝毛般的大雪在飄落,感覺真是美極了,簡諾自然而然的想起去年的情人節,兩人一夜的纏綿,永世難忘。
“這是改成燭光晚餐了?”她又仰頭看了一眼透明的屋頂,笑道,“不過,我覺得再多次我還是一樣很喜歡,這個屋頂我更喜歡,期待上麵能鋪上厚厚的一層,以後一下雪,也有地方賞雪景了。”
她的話音剛落,花房內就進來了一個人,轉了頭看過去,竟是吳晨,穿著侍者的服裝,彎腰恭敬問道:“先生,夫人,請問是否可以上菜?”
許少帆點頭,“上菜吧。”
“好的。”
簡諾樂了,“吳助理,真是辛苦你了。”
“為二位效勞,榮幸至極。”吳晨有模有樣的回答,自己也笑了起來,鞠了躬後才轉身離開。
待菜一道道順序上來,簡諾才深感許少帆的用心,“這是改良的法國餐?你不會請了個法國大廚來家裏吧?”她現在真的是挑食嚴重,很多原來喜歡吃的東西也覺得味如嚼蠟,更有些是完全不能接受,聞了都能影響她的食欲。
許少帆輕笑,喝了口杯子裏的水,“多國混搭風,以你喜好為重。”
“被你這麽一說,怎麽就覺得我變得又任性又嬌氣了呢?”簡諾忍不住嘟囔不滿。
“我慣的,我樂意。”
這話說的完全雲淡風輕,還帶了點傲嬌,簡諾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
餐後自然是甜點,因為她現在已經是孕晚期,離預產期也都不到一個月,之前妊娠反應最重時完全不能碰的奶油類的蛋糕倒是慢慢能接受了,所以有些好奇他到底會安排什麽樣的餐後甜點。
吳晨仍是一名盡職又合格的侍者,挑準了時間,手裏端著蛋糕走了進來,簡諾忍不住驚訝,這是整個蛋糕?貌似還不小?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卻想不出需要紀念什麽。
待手裏的蛋糕完全輕放到兩人的中間時,她已經驚詫的完全說不出話來,驀的就意識到他今晚的目的,有驚喜卻有些慌亂,掩飾般笑著開玩笑道:“我很好奇這個戒指也是翻糖做的麽?哪個大師?太逼真了。”
方形的蛋糕,完全是這個玻璃花房內部布置的縮小版,栩栩如生的各色花海中,顯眼的餐桌,燭光晚餐,更顯眼的是餐桌邊正單膝跪地的人偶,顯然正在向坐在桌邊的人求婚,整個翻糖蛋糕的右手邊是一個翻糖做的正常比例大小的飾盒,半開著,裏麵是正閃著光芒的對戒。
許少帆緩緩站起了身,單膝跪在她腿邊,“雖然緣分早已注定,也早冠上了許夫人的頭銜,但似乎沒有正兒八經的問過,征求過你的意見,也一直覺得手上空蕩蕩的少了些什麽,應該要走下這個步驟才算圓滿,所以還是要問一句,簡諾,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簡諾張了張口,話卻沒順利說的出來,其實,那兩個字就在嘴邊。
“還記得我們那次的冷戰麽?”許少帆看著她又緩緩的開了口。
雖然不知道他提起這個是什麽用意,但她還是輕點了點頭。
“你說,嫁給我不是為了過上那種被囚禁的日子,就是在那一刻,我才發現,我從未認真的詢問過你,單方麵的直接選擇了結果,也從未像那一刻那樣,害怕你哪天後悔我的強迫,後悔嫁給了我,甚至都沒有婚禮??”
“婚禮是因為我的原因,跟你沒關係。”簡諾急切的打斷了他的話,因為那天的那句話,她在冷靜後也早就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後悔也是於事無補。
許少帆輕拉起她的手,親了親無名指的位置,“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我愛你,想給你這世界上我力所能及最好的,你喜歡的,你所愛的,包括婚禮,它早已準備好,隻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不管天長地久??然而,在這之前,我卻還是要認真的問一句,簡諾,你是否願意嫁給許少帆?願意陪伴在他身邊一生一世?”
“我願意??”簡諾點頭又搖頭,眼眶的淚終於滑了下來,“從未後悔,也不會後悔。”
即便是冷戰期間最不安的日子裏她都沒有哭過,現在卻因為他的那句害怕哭了,事隔半年多,這一刻她完全釋然了,曾經的惶恐,曾經的不安,完全都不再,他再怎麽比她成熟穩重,卻也跟她一樣,是婚姻裏的新手,也會害怕不安,也會需要理解,他們需要走的路還很長,需要學習,需要做的還很多,她願意緊抓他的手,與他相濡以沫這一生,不離不棄這一世。
纖細的無名指上被緩緩的套進,大小正好,不鬆不緊,兩手翻轉十指相扣,許少帆看著她的眸子盡是暖意,輕道:“這輩子已經被我套牢。”
簡諾拿過蛋糕上的另一枚戒指,拉著他一起緩緩站了起來,輕咳了一聲,一臉笑意的問:“許少帆先生,請問你是否願意娶簡諾小姐為妻?”
“我願意。”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醇厚,卻是更堅定而溫暖。
簡諾牽高他的手,將手裏的戒指緩緩套進了他的無名指,“好了,禮成,新娘可以親吻新郎了。”話音結束,已經踮起腳尖環住他脖頸,隔著大大的肚皮,獻上自己的嬌唇。
幸福溫情的氣息圍繞著兩人,突然簡諾就“啊呀”了一聲鬆開了他,“對於我們倆的秀恩愛,兩個小家夥竟然抗議了。”說完還輕拍了拍,又眨巴著眼睛笑道,“洞房是沒辦法??”
話隻說了一半,許少帆很快看出她臉色的變化,意識到不對勁,“怎麽了?哪邊不舒服了?”
“我肚子疼??”簡諾一把抓住他,“他們是不是急著要出來了?這不還沒到預產期呢啊??”
眼前的人有愣怔了一秒,回了神立馬穩住心神,打橫抱起她就往花房外走,“別急,別緊張,覺得疼,就用吳醫生教的深呼吸法,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一切到了醫院再說,吳晨,準備車。”
簡諾緊緊環著他,疼痛有規律的一波波的襲來,抬眸看見他一臉的緊張和嚴肅,腳下卻快速而穩當,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可能不知道,她真的不緊張,即使這個疼痛就像上次那個夢裏一樣,但她卻知道結局卻完全不會一樣,他讓她如此的心安和滿足,或許今夜,也或許明天,她又要重新開始新的不一樣的人生,而她真的有些期待,有兒有女,有他,足矣。(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