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神探
「導演。」
楊陽問了一句：「東西買到了嗎？」
「買到了。」劇組的道具師從身後的背包里掏出一大堆造型各異的刀具，嘩啦一下全倒在楊陽面前，笑著道：「我把附近的刀具店都掃了一遍，能找到的刀具都買回來了。」
「那豬呢？」
「在後頭呢。」道具師招呼一聲，兩個人扛著一頭屠宰好的整豬從車上下來，這是他們昨天就去市場訂好的。
「ok。」楊陽滿意地點點頭，「那開機吧。」
靜謐莊嚴的警務室，楊陽探頭探腦的進來，所有警員都面朝著一個方向，似乎是在圍觀什麼。
「我是57005何家安，向彬警官報道。」楊陽指了指胸口嶄新的警員證，十足的愣頭青形象。
「噓。」警員甲小聲地回道：「彬sir在模仿疑犯，查案吶。」
「哦。」楊陽聽話地點點頭，然後順著其他人的目光，向房間中心的一個人看去。
這是一個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前懸吊著一頭死豬。面對死豬，男人臉上露出驚恐、緊張、兇狠等神色，將手裡的匕首狠狠地刺在死豬的頭上。
一刀、兩刀……
男人的動作越來越慢，到最後終於停下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痛哭起來。
這一幕，著實詭異。
男人的表情又變得麻木而呆板，手上換了一把菜刀，機械地將死豬肢解，裝箱，拋棄。
這是《神探》開頭，主角陳桂彬模擬殺人犯分屍殺人的過程和心理的景象。
主角陳桂彬是警界的破案天才，任何難案懸案疑案到了他的手裡，都能迎刃而解，號稱沒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就是影片片名所指的《神探》。
「導演，豬怎麼辦？」
殺豬劇情拍完，劇務屁顛屁顛地跑上來問道。
楊陽隨意地擺擺手：「隨你處理吧。」
「好嘞。」劇務還挺開心，轉頭扯著嗓子喊一聲：「今天所有人有加餐，紅燒肉。」
片場響起一陣小小的歡騰。
楊陽搖頭笑了一下，然後走到趙歡身邊，開口道：「趙哥，剛剛一段演得很好啊。」
趙歡笑笑，話鋒一轉問道：「小楊，我正打算問你呢..劇本我全都看過了，其他地方還好，可是這一段實在有些搞不懂。為什麼我要把耳朵切下來送給自己的上司呢？」
楊陽「哦」了一聲，解釋道：「這是為了表達他對退休上司最大的尊敬。」
趙歡摸摸下巴，若有所思，但還是有點不死心：「那為什麼是要切耳朵，不能是切鼻子切手指什麼的呢？」
楊陽呵呵笑道：「切別的不就難看了嘛，難道趙哥你想頂著半個鼻子拍戲啊？」
趙歡恍然大悟，連連點頭：「也對。」
其實，電影里這段是原劇導演杜其峰為了向偉大的天才畫家梵高致意。
梵高也曾割下自己的耳朵，作為禮物送給自己所熱愛的情人。只不過這個世界並沒有梵高，但是隱含的寓意卻是一樣——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他們的才能受人驚嘆，古怪的行為卻往往不被人理解。
神探的拍攝極為順暢，楊陽有些找回當初拍攝《密室》時的感覺，當然比當初的自己更遊刃有餘。
自切耳朵的陳桂彬被上級懷疑有嚴重的精神問題，不得不被勒令退職，神探的傳說到此為止，但《神探》的故事卻才剛剛開始。
「燈光、攝像..準備好沒有？」楊陽片場來回奔走，大聲問道。
「ok了，導演。」
楊陽看一眼監視器，沖燈光師喊道：「老徐，把光再稍微調暗一點，太亮了。」
「好的。」
這一場戲是主線劇情「殺警案」的開端，發生在城郊的山林，時間在晚上。
楊陽下午就帶著劇組來這裡布置片場，一直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才準備開始拍攝。
「這樣就可以了。」
楊陽滿意點頭，然後將兩名演員叫過來給他們說戲：「等過兒王哥你離開車去小便，錢包落在了車上，被林哥你看到了。然後就偷偷把拿了五百塊錢，然後將錢包塞到座位縫裡。王哥發現錢包不見了，林哥你要假意不知情地幫他找，等發現錢少了，他向你詰難的時候，你要表現出那種死不認賬、潑皮無賴的感覺……」
「ok了導演。」林國棟笑著道：「演這種反面角色，我最擅長的。」
楊陽笑著點頭：「前面也不算特別壞吧，就是有點偷雞摸狗，膽子還小……」
楊陽對跟過他一段時間的林國棟還是比較放心的。林國棟這人是天生演反派的料，眼神陰下來就不是個好東西，不過現實里還是一個很熱心爽朗的漢子。
「那就開始吧。」
楊陽招呼一聲，正式開拍。
「尿尿。」飾演倒霉警察的王丟下一句話推門出去，許是坐得太久，錢包滑到車座上都沒發現。
林國棟偷偷往窗外瞄了一眼，發現王沒有注意，將錢包拿起來，揀了幾張鈔票塞進自己口袋裡。
「嘭」車門合上，王回來了，臉上帶著些許的焦急。
「我的錢包呢，剛剛還在口袋裡的。」
「不會吧，肯定是不小心掉在哪個地方了。」林國棟假好心地幫他尋找起來，「說不定掉在座位縫裡了，這地方經常會掉東西的。」
「看，我說是吧。」林國棟找出錢包。
「謝謝。」王淡漠地道了聲謝，看向林國棟的眼神里卻透著濃濃的不信任。
王打開錢包數了數，直接開口道：「你偷了我五百塊。」
「神經病。」林國棟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眼神卻有慌張閃過。
「我去接你前剛取的，銀行提款單都在這。」王死死地盯著林國棟的眼睛。
「你當我是賊啊？」林國棟坐直身子。
王自顧自繼續說道：「我上次丟的手錶，也是你偷的對不對？」
林國棟掏出手機，遞到王面前：「報警吧。」
「還有警局裡老是丟東西，都是你做的。」
「報警啊，讓同事來查。」林國棟臉上帶著氣憤、冷漠、不屑，還有一絲色厲內茬，讓楊陽都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叫一聲好。
這演技到位之極。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輛麵包車從山下駛來，任務蹲守的嫌疑人出現，兩人顧不上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打開車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