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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第二百六十十七章 是焉非焉

  「皇祖母,這蓮花酥吃著可還行?不然,您要不要試試這個千層糕?這個千層糕味道也不錯。對了,這兒還有我從宮外天香樓買回來的蔥油餅,他家的蔥油餅是京城一絕。雖然配料簡單,可是味道,真的是絕對好吃。」太子的聲音在周太后的耳邊響起。


  周太后猛地回過神來。


  「蔥油餅?」她的目光落到太子手指的一個托盤之上,只見上面琳琅滿目,擺滿了各色糕點,點心。


  隨後看到了擺在最上層的那幾張油亮亮的大餅。


  那餅似乎還是她記憶中的樣子,金黃色的表皮上鼓起一個又一個小丘,一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香脆可口。不知道,這餅的味道是不是跟記憶中的一樣。


  說起來,她幾乎已經快要大半輩子,沒有見過這些市井小吃了。宮裡面也有蔥油餅,可是,卻做的極為精緻,吃起來,跟她在宮外時吃過的完全不一樣。


  她每次興起的時候,會點過來嘗一嘗。可是每次一嘗到那不一樣的口感,就忍不住沒有了食慾。


  這餅,果然是京城一絕?周太后實在難以抗拒自己心頭的誘惑。


  看著那金燦燦的蔥油餅,她對著太子一點頭,道:「太子有心了。這蔥油餅給哀家嘗嘗。」


  太子聞言點頭,然後一揮手,就有宮女捧好了盤子奉了上來。


  周太后拿筷子夾起了一塊,放在嘴邊,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是熟悉的香脆的感覺,也是熟悉的鹹鹹的味道。


  她這麼多年,一直惦記的,似乎就是這個味道。


  第一次吃到這個蔥油餅,是什麼時候呢?


  周太後有些迷惘了起來。


  哦,那年上元節,她跟著一眾表姐妹出去賞花。


  忽然,路邊傳來一陣撲鼻的香味,卻原來是一個年輕的攤販,在那裡賣蔥油餅。


  不過,這個攤販與別人似乎很不一樣。儘管他的攤子上賣的是蔥油餅,可是他的腰間,卻夾了一本書。


  讀書人賣蔥油餅,似乎太過於有辱斯文了吧?


  路過的行人,鄙夷者有之,譏笑者有之,還有一些人,在坐下來吃了他的蔥油餅之後,會忍不住跟他打趣:「這做餅的手藝這麼好,卻又為什麼還要讀書呢?要麼做餅,要麼讀書,這個樣子既讀書,又要做餅,豈不是兩邊都耽擱了?」


  而那年輕人似乎從來都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對於譏笑嘲諷,坦然自若。


  跟打趣的人解釋的也很是有趣:「這做餅的手藝是從書裡面學的,這做餅的錢又可以拿來讀書。這樣子才算相得益彰。」


  他的樣子雖然古怪,說話的論調雖然也不為人所理解。可是,他做的餅,卻是到底還是很好吃的。因此,回頭客很多。


  出於好奇心,她也忍不住過去,買了一個來嘗。


  那滋味,確實不同於她之前吃過的那些點心。


  而她當時吃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對著那年輕的攤主,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做出了這麼好吃的蔥油餅,抑或謝謝他帶給了她不一樣的味覺體驗?還是他的行事風格,讓她忍不住說出了這一句話?


  究竟是什麼原因,她已經忘記了。


  因為她的這一句謝謝,也讓那個年輕人在受慣了冷遇之後,感覺到特別的溫暖。


  一個長的那麼好看,又看上去教養良好的女孩子,居然這樣紆尊降貴地跟他一介貧民道謝?

  他原本在眾人面前維持的淡定自若瞬間破功。


  期期艾艾的少年,在那一刻面紅耳赤。讓她也忍不住抿唇而笑。


  已經不記得那年上元節看過了什麼樣的風景了,也不記得還嘗過了其他的什麼小吃了。只有那蔥油餅,似乎從來都沒有或忘。


  之後,她隔三差五就讓心腹丫頭出門去給她買蔥油餅。


  漸漸的,周家的大姑娘喜歡吃蔥油餅,成了京城裡眾人皆知的秘密。


  而她,和那個年輕人,也算是因為這蔥油餅結識了。她知道他家貧如洗,為了讀書,才不得不操此賤業。而他,也知道,自己居然認識了戶部侍郎家的小姐。兩家的門第判若雲泥。


  為了那個對著他說謝謝的女孩子,他刻苦攻讀。


  而她,則悄悄的將自己的體己省下來,送出去讓他買書,買筆墨紙硯。只盼著有一天,他可以高中。然後越過那道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溝坎,跟她並肩攜手。


  世事無常,天意弄人。一道聖旨,將兩個原本情投意合的人,毫不留情地拆散了。


  她必須入宮候選。作為戶部侍郎的嫡女,她在秀女的候選名單之上。


  她被這道聖旨震的天昏地暗,只覺得餘生無味。她想要抗爭,想要離開家。可是,作為一心想要成為外戚的父親,自然早就察覺了她的軟肋。


  若是她不進宮選秀,那麼貨郎從此在世間消失。


  她知道,在周家的權勢之下,要讓一個貨郎這樣在底層的小人物消失,有著太多的辦法。


  父親為了讓她心甘情願為家族所驅使,苦口婆心跟她分析了一圈利弊。並且再三做出保證,只要她在宮裡拼出個名堂,那個貨郎,周家人絕對不會對付他,相反,還會給他一段富貴,讓他可以安逸度日。


  心上人的安危,是陷入了熱戀的少女最為關心的事情。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她屈服了。


  只是,在進宮的前夕,她提出來要再吃一次蔥油餅,見一次心上人。


  這個提議被接受了。


  她記得,當時,看著滿臉歡喜的年輕人,她給他的卻是一句極大的羞辱:「你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從此以後,不要再想我了。我馬上就可以入宮了!」


  她在他面前,盡量表現的得意洋洋。然後看著他一臉鐵青,最終憤而甩門離開。


  於是,她含著淚吃完了他留下的特意為她做的蔥油餅。淚水淋濕過的餅,滋味一點都不鮮美,再也沒有以往的香脆,黏黏膩膩,讓她怎麼也吃不下去,偏偏又倔強地非要吃下去不可。


  從此蕭郎是路人,從此,她再也沒有吃過京中的蔥油餅。


  「皇祖母,味道怎麼樣?」太子看著周太後有些怔忪的神色,忍不住驅前問道。


  「嗯,還是舊時滋味。」周太後有些唏噓。


  有多少年沒有嘗過這餅的滋味了?她忘記了。午夜夢回,她似乎還記得有一次她偷溜出門,在他的身邊扮作打雜,親自動手幫他做面坯,結果怎麼也做不像,倒弄的自己一手一臉的麵粉,然後他小心翼翼地為她拂去臉上沾著的麵粉。他略微有些粗糙的指尖,輕輕滑過她的臉龐,帶起她心頭一陣漣漪。至今,她還記得夢中自己發燙的臉,還有那比她的臉頰更燙人的他的指腹。


  夢裡的場景歷歷在目,而她卻已經被突如其來的風雨之聲驚醒。


  風雨喧囂,她的重華宮中,只有一室冷寂和那盞將滅未滅的燭火。


  此時她已經貴為皇后,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尊榮。只是,午夜夢回之際,只有她心裡才清楚,其實她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皇后的尊榮,而僅僅只是一塊愛人專心做的蔥油餅而已。


  可惜,此生再不可得了。


  從她入宮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能回頭了。


  作為她在宮裡表現良好的回報,間或,周家大老爺會讓周大太太定時給她捎來隻言片語。她因此知道,那個人,從那以後,就不再讀書,而是專註做起了生意,開出來了京城最大的酒樓,做出了京城一絕的蔥油餅。


  只是,今日這蔥油餅為什麼會居然到了她的面前?太子怎麼會突然把這個餅送到她面前?

  周太后在唏噓之後,忍不住滿腹狐疑。


  「祖母,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這天香樓?天香樓里最近可是熱鬧的很呢!尤其是裡面的評書,格外精彩。」太子狀似無意地提起了這個話頭。


  「什麼評書那麼好聽?」看著太子說的熱鬧,周太后便順口接了一句。


  「狸貓換太子。」太子說著,仔細留心周太后的反應。


  「狸貓換太子?這是出什麼戲?這分明就是一出鬧劇!這個評書有什麼好聽的?」周太后的臉色沉了下來。


  天香樓居然讓人堂而皇之的說起了評書,而且還是關於宮闈秘聞的東西。天香樓的老闆,這是膽大包天了!

  見周太后沉下了臉,太子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皇祖母覺得這評書不好聽,可是孤卻覺得它好聽的不得了。尤其是這個故事大白於天下的時候,孤卻覺得很好聽,很有警世的意義。裡面那些個忠僕,都值得人們紀念,而那個心思歹毒的妖后,就該得到世人萬世的唾棄。」


  太子的話很有一點別有深意的意思。周太后從他的話里聽出了很深的玄機。


  只是,不到最後的地步,她絕對不能鬆口,也絕對不能隨便妥協。要知道,她的身上,可是背負著整個周家的興衰的。


  「皇祖母,您知道,這說評書的,是誰請的么?孫子都去打聽清楚了。」太子看著周太后的神情,又接著提問。


  周太后看著他,忍不住搖頭:「不知道。不過哀家也不想知道!」這個狸貓換太子的故事明明就有映射她的成分。那個請人說評書的,八成是跟她和周家不對付的人乾的。


  所以,她不知道也罷了。這世上,多一個恨她的,和少一個恨她的人,原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只是,太子似乎並沒有理會她的示意。而是繼續說道:「這評書先生,正是天香樓的主人江大掌柜!」


  「天香樓的主人?江大掌柜?」周太后聞言一愣,隨即很是震驚。


  「天香樓的主人居然姓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周太後到底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疑問,問了出來。


  「這天香樓,從一開始有的時候開始,就是姓江啊!」太子似乎有些納悶太后的反應。


  太后只覺得自己頭腦里一陣發空。不對,她一定是聽錯了。怎麼可能天香樓的主人不是他?

  明明前一陣子周大夫人進宮,還在她面前提起,說道天香樓如今生意興隆的不得了,掌柜的兒孫滿堂,前一陣子還剛剛分別又添了一個小兒子,大孫子。


  知道他過得很好,富貴有餘,兒孫繞膝,她就滿足了。儘管心底里,會有一絲惆悵。可是,也僅僅是惆悵而已了。


  但是現在太子說的話,分明有著很大的玄機。


  她知道,說不定她問了,就一腳踩進了太子特意為她布置好了的陷阱里去。可是她到底還是忍不住問了。


  她沒有想到,周大夫人居然會在她面前使出瞞天過海的伎倆。看來,周大夫人瞞著她,一定也是受到了周家人的刻意叮囑的。


  只是,周家人為什麼要這樣做?她細緻地想著,忽然,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父親當年親口答應過她,會善待於他,甚至願意提拔他一把。她甚至聽說,這天香樓里,都有著周家的股份。


  既然是周家自己的產業,又怎麼會胳膊肘往外拐,故意宣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呢?


  周太后怎麼也想不通。然後她就聽見太子繼續說道:「聽說這天香樓里有個又聾又啞的主要廚子,只有他,才能做出京城一絕的蔥油餅!人們都叫他聾子餅夫。」


  「又聾又啞?這,這個廚子現在已經又聾又啞了么?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周太后此刻,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


  儘管理智讓她不要繼續,可是情感卻逼的她不得不問個清楚。


  那個又聾又啞的主廚,一定不是他,絕對不會是他!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目光痛苦地看著太子,希望從他嘴裡得到別樣的答案。


  可惜,太子卻偏偏不能給她稱心如意的答案:「那個主廚,據說,以前做的蔥油餅就跟天香樓賣的一模一樣。而且,這手藝,是只有他才會的。」


  言下之意,非常的明了。周太后細思極恐。


  這話里的意思,那就是說周家到底還是沒有履行當初跟她說定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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