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反常
「皇祖母,我不要去宗人府!我不要!我父王不是反賊,不是!」周太後宮里,穆雲珂對著周太后哭的稀里嘩啦。
她不過是在太後娘娘宮裡住了一夜,怎麼一夜過來她就成了反賊之女?
今天一早她聽說了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是蒙的。
她堅決不相信自己的父王會謀反。也不相信此刻自己的父王和哥哥已經淪落天涯。
太后看著在自己面前哭成淚人的之間就孫女兒穆雲珂,眼底一片冰冷。
她也沒有想到一夜之間,梁王居然就會被人逼反了。為了那一天,梁王已經苦心經營了數十年,不可能就會在一息之間就改了主意。而且,明明她和他已經通了信息。最多也就再等十來天的光景,她就會配合他,讓他得到那個位置了。
可是現在,他們的計劃幾乎是全面破產了。
在沒有確切的梁王謀反證據的情況下,她自信自己還是可以說服皇帝放過梁王的。
可是,現在各個證據確鑿的情況下,皇帝是根本不可能會放過梁王的!
而且,聽說袁家那個傳言已經死去的袁章已經把罪證都呈上了。
關於袁家,她的手上,也並不是乾乾淨淨的。
至少皇后的死,她難辭其咎。在皇后死後的一段時間裡,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夢見皇后怒視著她。
也不知道請了多少法師,她才慢慢的可以安心下來。
如今,袁璋竟然出現了,她覺得噩夢似乎又要開始了。
她不能讓皇帝知道她曾經參與過這一切。
在皇帝面前,原本她可以作為公然一個思念兒子的母親,對梁王有所偏袒的特點。
是現在她卻不能不作出表態。畢竟梁王這個事情太大,不是她平時和稀泥就可以解決的。
於是,她正襟威坐。正色對梁王郡主穆雲珂道:「你不信又怎麼樣。現在皇帝那兒有了確鑿證據,你信和不信都沒有用!還是乖乖的,先去宗人府待一陣子。」
「皇祖母,我不要去!不要去!反正我不要去。」穆雲珂幾乎哭的有些歇斯底里了。
可是,她此刻這樣的表現,非但不能夠讓人同情她,反而讓她對她由衷的產生了一股厭惡。
這個女孩子,一點兒都不懂得省時度事。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她還不知道要盡量保存實力。只知道想著自己的利益。
殊不知,此刻,作為皇太后的她,其實也是有些狼狽不堪的。
儘管她知道,皇帝一向孝順,不會對她怎麼樣。可是,作為替她有所動作的她身後的周家,卻絕對不可能可以輕易過關。
為了周家,她不能隨便就被人給笑話了。也不能讓皇帝就這樣把周家給治罪了。
「好孩子,你要學著懂事了!這筆,是皇祖母最後給你的了!你先跟著他們去了再說!」她看著穆雲珂,淡淡地說道。
穆雲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疼愛自己的皇祖母,居然就這樣眼睜睜地任由自己被宮裡的那些個五大三粗的嬤嬤給拖走了。
「放開我,放開我!我父王沒有謀反!」她一邊尖叫一邊掙扎,然後那些嬤嬤就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或青或紫的痕迹。
太后對著那些皇帝派過來的嬤嬤揮揮手,道:「做事情利落一些,吵的哀家頭疼!」然後便閉目塞聽,由貼身的老宮人扶著徑直去了內室。
她不忍直視穆雲珂這個自己向來最偏愛的小孫女兒被這樣對待。可是此刻她為了避嫌,又沒法幫上她的忙。
久經風霜的太后,不愧是宮裡面各種鬥爭中煎熬過來的,走進內室之後,眼不見為凈,一顆心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冷硬。
「皇帝若是過來見我,就說哀家受不了刺激,已經躺下了!皇帝一日不提放過梁王,哀家就病一日!」這句話,是太后斟酌好了皇帝會有的反應之後交代的。
為今之計,她只能用一個拖字決了。而且,也只有病了,才可以不用面對兩個兒子如今敵對的場景。
今天散朝散的格外晚。及至散朝,皇帝又開口留下了袁章。
「袁愛卿留下,待會兒陪朕和太子一道用過午膳再走!」
有皇帝的開口挽留,袁章自然不可能拒絕。
事實上,他也很想進宮,可以去大姐生前生活過得地方,緬懷一下姐姐。
「是,皇上!」對於皇帝今天給出的態度,他大體上是滿意的。
皇帝之所以被蒙蔽,不是因為他昏庸無道,而是因為他對親情和人心高估了太多。
而他之所以被先帝選中,卻也是因為一個「仁」字。目前這樣的情形,可以說他的一生的得失,都在於這一個「仁」字。
都沒有要袁章開口,皇帝直接就把他帶到了甘泉宮。
看到姐姐昔日的住處仍然如故,保持著當年姐姐住在裡面時的樣子,袁章就忍不住睹物思人,滾燙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不同於太子對於生母的印象單薄,袁章和長姐袁君媚的關係卻是一直都是極好的。
當年,長姐在日,他沒有少得到長姐的囑咐和寵溺。
也因為長姐,他還遇到了那個心目中的女人,當年大周朝最漂亮的常安公主。
若是他的生命中沒有這兩個女人,他懷疑自己可能夠堅持下來這十來年。
如今,他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又一次見到了姐姐,看到了姐姐當年那些沒有來得及寄給自己的書信。
翻看著那些泛黃的信紙,他實在是忍不住低聲啜泣。
看著情難自禁的袁章,皇帝心裡也是一陣難言的隱痛。
那個女人,一轉眼已經離開了自己十來年了。當初她最最牽挂的人,終於活著回來了。
可是,她自己卻是再也看不到了。唏噓感慨,世事無常……
「皇上,臣斗膽懇請皇上追查先皇后的死因!臣懷疑皇後娘娘當年的病情,別有隱情!」幾乎沒有任何準備,皇帝的耳朵邊就如同響起了這一句話。
「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幾乎是出於直覺,皇帝一口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