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迷離
「李相府上的中饋不是都是他夫人在打理么?朕素聞李相夫人紀氏也是出身紀家,向來都是李相的賢內助啊。怎麼李相內宅會突然說亂就亂了?」身為皇帝,對於心腹大臣的家事,也都是有所了解的。
太子皺眉,對於這一點,他打聽到的消息讓他很不舒服,也不敢相信。可是,在父皇面前,他卻不想有所隱瞞。
「據說如今是李相的長女芍藥在掌家。李夫人紀氏被李老太太申斥忤逆,氣的卧病在床了。」太子如實回答。
「紀氏忤逆?」皇帝皺了眉頭。
「這,似乎不對勁啊!若是紀氏果然不孝不賢,只怕李正儒應該不會姑息吧?這裡面,有文章,你要命人好好查清楚。」雖然這件事情屬於大臣的家事,不過身為帝王這麼多年的經驗,讓他明白,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從一些不合理的小事上面開始露出端倪的。
而且最近,他已經收到了一批彈劾李相的摺子了。雖然彈劾的由頭都不一樣,而且看起來都是林林總總的小事,不過至少說明一點,朝中有人開始為對付李相造勢了。
這些摺子,他當時看過了都是留中不發。
現在聽太子說起來,他的做法在有心人眼裡與鼓動他們無疑。想來,今天他是病了沒有上朝,他如果上朝,只怕彈劾李相的摺子就該滿天飛了。
「對了,父皇。說起來,李家最近確實有一件事情做的不妥。只怕因為這件事,李相的名聲恐怕是要大大的受損。」太子想到自己剛剛得到的另一個消息,忍不住為父皇打個預防針。
「哦,什麼事情?你快點說來。」皇帝聽說李家確有不妥,忍不住沉下了臉。
「李家三房的劉氏借李相府的名義,在京中開了一間胭脂鋪。這間胭脂鋪短短月余就盈利無數。據說多的是朝廷命官的眷屬前往購買胭脂水粉。京中已有傳聞,說是李相名為清廉,實則不廉。這間胭脂鋪,就是他變相斂財的工具。更有人流傳,只要花錢買了他胭脂鋪子里的東西,不能進學的可以進學,不能陞官的可以保證陞官!」
「胡鬧!」皇帝忍不住一聲訓斥。
顯然,他也被這件荒唐事給惹怒了。當然,這還只是他從太子口中得知此事而有的反應。
可想而知,若是他在朝堂上看到有人這樣公然攻殲李相,會震怒到什麼程度。
「這確實是李家三房的人在胡鬧。李相爺已經命令他的兄弟關閉了胭脂鋪,並且把收到的銀兩都一一陪退了。他知道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等父皇上朝,李相只怕會為此引咎致仕了。」太子順著皇帝的口氣說道。
「致仕?好好的他致什麼仕?」皇帝忍不住搖頭,然後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李相怕這件事引起朝廷動蕩,所以才提出引咎致仕。」太子顯然已經跟李正儒了解過了具體的情況了。所以知道該怎麼說話,才不會引起皇帝的疑慮。
「什麼動蕩?朕的臣子怎麼樣,朕不知道?朕要怎麼用人,難道還要聽人擺布?」皇帝一擺手,滿臉慍色。
見皇帝是這樣的反應,太子原本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他能夠為恩師做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其他的,就看恩師怎麼處置家事了。
「你得空了,去跟李正儒說一聲,就說朕要他先把家事處理好了再來上朝。致仕的事,不用上摺子,上了朕也不看!」皇帝的話,徹底讓太子安心了。
「那父皇您安心養病!宮裡的事情,如今是否就讓皇祖母主持?」太子想到昨晚賢妃的官司,特意問道。
「不是有賢妃么?她雖然有了身孕,精神還不差吧!」皇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一句話說完,才想到昨晚賢妃被太后落了面子。而且之前袁皇后忌日,她犯的蠢,也讓他終究心生不快。
「賢妃娘娘昨晚動了胎氣,只怕一時不能主持宮務了。」太子小心說道。
「哦?她這是嚇到了?」皇帝一語中的。
太子點頭道:「是。昨晚賢妃娘娘動了胎氣,是紀妃娘娘出面讓人保住了孩子。」
「哦?」皇帝有些訝異。紀妃在他心目中素來是不肯多事的人。卻居然會在昨晚那樣的當口挺身而出,為賢妃奔忙。
「那,宮務暫時由紀妃暫攝也可。朕這就傳旨下去。」皇帝的話,讓太子更加高興。
一切都進展的很順利。如果紀妃可以打理宮務,那麼他在宮中也可以輕鬆許多。
在皇帝的這麼多嬪妃之中,紀妃對他從來都是不同的。
不同於賢妃對他的防備和冷淡,如妃對他的表面敷衍,實則冷漠,紀妃對他確實是出自真心的關切。每到緊要關頭,似乎都是紀妃及時出現,為他排憂解惑,他才一直撐到了現在。
在他的心目中,紀妃,是僅次於自己母后的女性長輩了。
「皇上,王統領求見!」福安從外面進來稟報。
讓王道一過來領罪,是皇帝昨夜交代過了的。
所以,今天王道一一露面,福安就進來稟報了。畢竟,宋寧作為皇帝的貼身大太監,被人害死在宮裡,這件事實在是非同小可。福安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眼看著皇帝跟太子的對話似乎已經告一段落,他便連忙進來稟報了。
「讓他進來!」皇帝沉著臉吩咐。
「父皇,兒臣告退!」太子見狀連忙告退。
他怕宋寧的死,別有蹊蹺,皇帝或者不欲自己知曉。
「等等,你留下好了!看看王道一怎麼說!」皇帝出乎他的意料,留了他下來。
福安聽了皇帝的話也很是吃驚。看來,皇帝這是絕對完全信任倚重太子了。
很快接到傳喚的王道一從殿外走了進來。而此時,皇帝已經在福安的伺候下換上了衣服。端坐在大殿之上了。
望著上方正襟危坐的皇帝,王道一心裡有些許緊張。
「微臣拜見皇上!」他俯身下跪。
「愛卿免禮平身。」皇帝對他的態度,格外和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