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連環
「金桂姨娘屋子裡當時沒有其他人在嗎?只有你一個人在場?」齊氏看著那婆子破損的衣袖,問道。
那婆子連連點頭,道:「正是,老奴也覺得奇怪。金桂姨娘的屋子裡,居然連一個伺候的都沒有。老奴剛剛大聲叫人,也沒有人出來應聲。幸好二太太您派了人過來,不然老奴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才好!」
齊氏聞言一愣,直接說道:「什麼?我沒有讓人過去啊!你看見是誰過去了?」
那婆子聞言臉色發白,道:「不對啊,春喜姑娘明明跟我說,是二太太您讓她過來叫我的!」
她說完,似乎才反應過來,臉上的神情更加慌亂。
「春喜?」齊氏聞言一驚。
就有嘴快的丫頭在一邊驚呼:「春喜不是今年春上得急病去了么?怎麼會去找你?」
那婆子一臉惶恐,道:「奴婢應該沒有看錯,是春喜,就是春喜!說起來,她老子娘和我還是要好的,打小兒她就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可能看錯了的……」
她的話,在齊氏和在場的眾人心裡蒙上了很大一層陰影。
大白天的見鬼了?
這鬼也太可怕了吧?
齊氏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不由怒斥:「你胡說什麼?既是春喜叫了你,那她人現在哪裡?我們怎麼沒看見她?」
春喜是她房裡的丫頭。春天的時候被發現有了身孕,卻又說不出來孩子的父親是誰。二老爺知道后震怒不已,剛剛下令徹查此事,春喜卻自盡了。為了掩蓋,她屋子裡的人對外宣稱都是她得了急病去了。
因此家裡人都只知道她是得急病去了。如今這婆子突然提起來,卻是讓她不由不緊張。
而芍藥見情勢不對,連忙上前,對齊氏說道:「二伯母,大白天的,今天陽光還這麼好,就是鬼魅也要躲著的。我們還是看看金桂姨娘的情況再說吧!」
齊氏被她提醒,再看看頭頂上毒辣辣的大太陽,覺得她說的也確實有道理。心中膽氣陡升。
於是點頭道:「是這個說法。金桂姨娘到底也是一條性命,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就這麼沒了!
李貴家的,你去通知三老爺,畢竟事情是三房出的,怎麼處置她得三老爺做主。
阿英,你去通知管家,讓他帶幾個家丁過來,好好查查這裡的人!」
二太太齊氏性子雖然沒有紀氏那麼雷厲風行,可是到底也是大家出身,在家裡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
一旦精神恢復了過來,處理問題就也有條有理了起來。
這兩個點到名僕婦都是她的心腹,知道她的用意。所以,她一開口,就都立馬應是,然後迅速行動了起來。
劉氏見齊氏居然沒有被那婆子的話嚇到,反而因為芍藥的打岔,恢復了理智,不由暗暗著急。
她再看向那個婆子,卻見那婆子已然被人給按住了,口中被人塞了布巾。
不由上前說道:「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好的把她按住了幹什麼?」
齊氏對她一聲冷笑:「怎麼,弟妹嫌我還不夠亂么?青天白日的,這奴才分明是在胡言亂語,蠱惑人心。我不抓她卻又抓誰?」
劉氏一時語塞,卻又不服氣,卻見一旁的李菱葉對著她一使眼色,當即不再言語。
「嬸娘,不管怎麼說,咱們還是要先把這邊查過了才行吧?不然,只怕下人們又要亂嚼舌頭。」李菱葉開口了。
齊氏聞言點頭,道:「確實!不過,我們幾個人就不要分開了,大傢伙一道過去。」
她也擔心不要再出什麼意外。而且,對於金桂姨娘的死,她也多少有些忌諱。
不過,在這麼多下人面前,她不能隨便露出懼意。只得硬著頭皮撐著。
所以提出了這個主意。
一道過來的都是女子,對於鬼神和死人都是有著天然的恐懼的。所以對於齊氏的提議,沒有人提出異議。
齊氏帶人走在頭裡,李菱葉和劉氏並排。芍藥帶著素琴跟在李菱葉身後,她悄悄地吩咐素琴:「待會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都盯住了她。看她會不會藉機生事。」
芍藥並沒有忽略剛剛李菱葉對劉氏使得眼色。
她直覺金桂姨娘的死和這兩個人有著不可避免的關係。
因為是白天,這邊的樹林里也有斑斑點點的日光下來灑,時而還可以聽見一兩聲鳥鳴。只讓人覺得清幽,而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陰森恐怖。
眾人在林子里走了一陣,半點兒異常都沒有發現。一開始因為金桂姨娘的死而產生的疑懼心理,開始慢慢變得淡了。
大多數人此刻,都開始覺得昨晚的事應該芍藥之前說的是丫頭們膽子小的緣故。
而芍藥,卻並沒有因此而鬆懈下來。
她直覺事情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穿過這片林子,就可以到她和幾個姨娘的住處了。
眼看著人們就要走出了林子,忽然之間,樹林里響起了樹葉莎莎的響聲,一股冷風從樹林里鑽了出來。
「啊……」一個小丫頭的尖叫聲讓眾人的毛孔都為之一縮,心跳猛地加快。
有膽小的丫頭僕婦忍不住抱著頭蹲下來跟著哭叫,卻猛地聽見一個聲音大聲斥責。
「都不準哭!沒事亂叫什麼?」說話的是齊氏。
她儘管頭皮也有些發麻,可是目前她是帶頭的,自然不能帶頭露怯。所以她大聲叫了一聲,希望可以鎮住眾人。
「這邊,這邊有人吊在那裡,是小雀,小雀!」驚叫聲持續不斷。
「地上,地上還有一個,是,是王婆子,她,她脖子上有個洞!」一個僕婦一臉驚恐地盯著自己腳邊,看著地上險些被自己踩到的屍首,險些暈過去。
林子里居然也出現了死人,所有人都不由慌了神。
此刻,原本讓人覺得清幽的林子頓時讓人覺得陰暗恐怖起來。
芍藥竭力保持冷靜,細細回想剛剛發生的每一幕。
然後,終於腦子裡靈光一現,想到了事情的不妥之處。
她大步走到那個被綁起來的婆子面前,一把扯掉她嘴裡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