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談判
第200章 談判
沒人明白夏商此刻調侃的態度是什麼意思?更沒人會相信夏商說的那些願景。
張奎倒是半眯著眼睛,不是在思考以後會變得怎樣,而是對夏商的態度極其不滿。因為他從夏商眼裡讀出的全是不削。眼前的人真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對張奎而言,這絕不是個好的體驗。
「天底下美白給的好處!你來這送銀子有什麼目的?」說著,張奎轉向身後,朝眾位乞丐喊道,「都多給點心思,不要上了這人的當,收了銀子,就要替人辦事,萬一要咱們殺人放火怎麼辦?」
話音一斷,外面的乞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不是張奎說的,怕此刻就要喊傻逼了。
「就是殺人放火也不見得有一兩銀子。」
「是啊!誰要給我一兩銀子,我給他拚命都成。」
人群中開始議論,眾人都怕張奎,卻也都怕銀子,銀子揣在手裡,啥事都能幹,還怕得罪你張奎?
張奎見無人響應,心頭火起,卻也無可奈何,回頭再看夏商,怒目相視。
夏商依舊笑著,從容淡然。
這樣的表情最叫張奎無法忍受,好似自己的情緒不能被對方重視,好似在對方眼中自己永遠處在下等,永遠都入不得對方視野里。
夏商聳聳肩:「看吧,我沒逼著他們做什麼。」
「那你有什麼目的?」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希望收了錢的乞丐能幫我傳一些話出去,我要讓全揚州都知道,而且速度越快越好。」
「傳話?傳什麼話?」
「你沒拿我的銀子,不用在意要傳些什麼?」
「你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我?你以為老子會對區區幾兩銀子動心?!」
「那區區幾千兩呢?」
「幾千兩?」
周圍聽的人都愣了。
幾千兩!
一幫乞丐做夢都夢不到這麼多銀子,有人用幾千兩來收買一個乞丐,這不是做白日夢嗎?
張奎也有些不信,伸手:「幾千兩銀子拿來。」
「現在給你?你接得住嗎?你受得起嗎?你就是一個乞丐,你值幾個錢?真以為我白給你幾千兩銀子是不是?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現在這樣子能行?」
張奎被說得老臉一紅,當乞丐被人數落得多了,被罵沒什麼反應,但人家句句說在點子上,可比出去要飯丟人得多了。
「你說,要我做什麼?」
夏商摸出一錠整銀:「這是五十兩銀子,就當見面禮,你要是把今日的事情給我辦好了,以後的事情我全交給你來做!」
張奎猶豫了一下,一咬牙,接過銀子:「你別看不起老子,今日這事兒老子就接下來了!要傳什麼話?你儘管說,老子一定帶領手底下一票子兄弟給你搞得妥妥噹噹!」
……
破廟裡商談繼續,破廟屋檐上,一個人影正趴著,正起開了一塊瓦片,偷偷看著裡面的動靜。
破廟梁頂極高,隔得太遠,廟中眾人談話內容聽不見。
窺伺之人一動不動,心下真正在疑惑,忽然眼神一凜。
下方廟裡正談得好好的,不知怎的,下方一群乞丐竟圍攻起夏商來。
情況發生地太突然,窺伺的人根本沒有反應,當意識到時,夏商已經撂倒了三五個乞丐,衝出了廟外。
誰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天忽然下起雨來。
七月夏雨,來勢洶洶。
好好地艷陽天說變就變,不知何來的陰雲遮天蔽日,滾滾悶雷帶著棉線一樣的雨水沖刷而來。
夏商從乞丐堆中衝出,像是卯足了勁兒,一腳踩在院子里沒有站穩,一個跟頭栽倒,一連滾了好幾圈,在被雨水沖刷的渣滓街上一溜,身上的狼狽無法形容。
「兄弟們,這傢伙給臉不要臉,一起上,弄死他!」
隨著聲音,張奎舉著棍子從廟裡沖了出來,目怒凶光,語氣暴躁,一看便知是沒有談攏。
渣滓街的乞丐可都聽張奎的,張奎這麼一吼,至少一半的乞丐都有了動靜,一個個開始摩拳擦掌,向夏商靠攏。
夏商縱使三頭六臂也不是這麼多乞丐的對手,萬一被圍住肯定討不得好果子。
於是立即起身,也顧不得身上狼狽,扭頭便跑。
門口被堵上了,夏商不得不翻著牆壁除了破廟院子,然後衝進渣滓街的正街,幸好乞丐都聚集在廟裡,一時半會兒沒有追出來,渣滓街一個人也沒有,只有嘩啦啦的雨聲。
夏商沒有停留,乘著沒人狼狽地離開了渣滓街。
……
春雨細無聲,夏雨連月夜。
這場來得毫無準備的大雨也不知何時結束。
揚州城內滿街的百姓倉皇亂跑,商鋪小販各自收攤,往來客人也草草離去,眼看一日的生活要提前打烊了。
離渣滓街不遠的聚賢客棧,店裡的客人見雨勢漸大,各個都收拾心情上樓休洗,掌柜開始清點今日的收成,算盤打得啪啪作響,門口有個小夥計正在關門,打著哈欠心裡正為這場雨樂呵。
小夥計正走神呢,忽然感覺有陣臭風飄過,一個人滿身污泥,形如乞丐的人出現在了自己門口。
「哪兒來的乞丐?臭死了,趕緊閃開。」
「住店。」
「我們這兒打烊了,客滿……」
小夥計的不滿只持續了一瞬間,看到雨幕中一錠亮晶晶的金子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間上房,一桌酒菜,燒好熱水,再去給我一身好衣裳,剩下的都是你的。」
把話說完,夏商推門直入。
撥弄算盤的掌柜見夏商這模樣,也是一臉不耐煩,正要說什麼,卻看到了小夥計手裡的金子,嘴角立馬咧到了耳朵根兒。
「快,快去給這位爺張羅著。」
小夥計應著,屁顛屁顛跑到夏商前面,領著上樓:「爺,您裡邊兒請。」
一個時辰后,夏商吃飽喝足,洗了澡,換了衣裳,躺在了竹編搬床上。
床頭的窗戶開著,時不時還飄著雨進來。
夏商就望著窗外,正看到渣滓街那一片低矮的房子,在雨中陰沉沉的,處處透著腐敗。現在看著,方才感覺到那裡為何被人以往和唾棄,真的跟揚州的繁華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