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愛要說出口（11）
馬車內.……
席佐滿臉心疼的看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兒，嘆息一聲，將趴在窗戶邊忍著哭泣的妹妹抱在懷裡。
「哥哥.……可兒已經……是大女孩了，哥哥不.……不能再抱……可兒了。」席慕可因為哭的太過激動，小臉通紅，小鼻子滋遛滋遛的吸著鼻涕，一邊打著嗝一邊斷斷續續的掙扎著想要離開席佐的懷抱。
席佐對於席慕可的這番言辭只是挑挑眉，並沒有理會，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是哪個傢伙教的了，一手輕輕撫拍著席慕可的後背，一手輕輕抹去她的眼淚，看著妹妹哭的鼻子通紅，眼裡閃過一絲瞭然。
「離沐又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是可兒被丁夫子罵了。」看到妹妹趕緊撇清離沐嫌疑，使勁搖頭的模樣，席佐也不點破，自從自己的心肝妹妹認識離沐那小子以來，天天不是吵著往外跑就是哭著往家跑，還都不讓離沐那小子知道自己哭。
「這樣啊~」
「恩恩。」席慕可堅定的點點頭，似是要讓眼前的人知道這是真的。
馬車緩緩行駛著，車窗並沒有關，微微虛掩著，輕風徐來，只讓懷裡的人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應該是乏了吧？
正要將心肝妹妹放躺在塌上，懷裡的人想到了什麼趕忙爬起來，抓著席佐的衣領子，焦急的問道。
「哥哥，美哥哥還有丁夫子都說可兒做錯了事，會給我們家帶來大麻煩。」
「乖~這個事可兒不要想那麼多好嗎？不是你該擔心的。」
「我不！哥哥，你告訴可兒，可兒是不是做錯了，可兒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
席慕可說到最後已經漸漸沒了聲音，小腦袋耷拉著，自己真的錯了嗎？不應該衝上去嗎？是不是要直接走人？
席佐看著妹妹耷拉腦袋沮喪的模樣，又是想到清郡王一事，眼裡閃過一絲陰霾，隨後又是一片清明，似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
「可兒，你看著哥哥的眼睛。」席佐將懷裡耷拉腦袋的人抬起頭來，迫使她對上自己的眼睛，看到席慕可自責的小臉，內心微微一疼。
「可兒，你沒錯，你是對的，你有你的善良你的正義。錯的是權勢，懂嗎？」
「可兒感覺懂又感覺不是很懂。」
席佐將席慕可抱在懷裡，不去看她的眼睛，輕輕拍著她的背，似羽毛般溫暖舒服的嗓音響了起來。
「可兒，權利大的人不管做什麼都沒有錯懂嗎？」
席慕可想抬頭看看席佐的臉，卻被輕輕按了下去，只得乖乖窩在他的懷裡，馬車內響起了一首安眠曲，輕輕地，飄飄然地，沒有歌詞只有旋律卻讓席慕可微微閉上了眼睛，安然的睡著。
席佐看著妹妹的睡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出聲道：「只願你永遠無憂無慮，不曾煩惱。」
回到席府後，席佐將席慕可送回房間，便去書房找了席斯年。
四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人，現在的席佐已經獨當一面，算是席家的頂樑柱，而席之言卻選擇了經商，在兩年前與席斯年大聲爭吵后，便收拾著包裹離家出走，丟下一句必定會有一番作為才會回家，哭的席慕可幾天吃不下飯，雖是這樣，每年託人帶給席慕可的小玩意兒數不勝數，席佐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四年的光陰也在席斯年身上留下了影子，滿頭的華髮也微微有了些許白髮，因為席慕可不喜歡席斯年留鬍子，此刻剛毅光潔的臉上卻充滿中年男人擁有的魅力成熟。
「你決定了？」良久，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
席佐回過神，隨即站的挺直的，眼裡滿是希翼與堅定。
「是。不後悔！」
「理由。」
「佐兒知道，現在席家有名無實，雖說爹爹太師的身份是皇上與太子當前的紅人，手裡卻沒有半點兵權，佐兒一直以為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就能安心生活，但是現在清郡王一事卻讓佐兒覺得不應該安心享受現在的生活。」
「你說的不錯，這事對可兒的影響不大不小，要是我們都保持一種屈服的姿態，倒是會給可兒錯誤的行為，以為她的行為是錯誤的，這樣她往後的成長里都會缺失一種路見不平的正義感。」
「所以，請爹爹成全。」
「離家也不是一直能夠照顧的到我們家……」席斯年沒有正面答應席佐的請求，內心充滿了糾結與擔憂。
「如果佐兒不參軍，只是在太子身邊伴讀，當個軍師，往後太子登基，佐兒最多也只是個從二品的文官，雖有恩寵卻無實職。可是佐兒參軍就不一樣了，上戰場打幾次戰，順利的話三年佐兒便可陞官加職。」
「.……」席斯年依舊沒有回答席佐的話，手微微撫摸著白詩茵的畫像，滿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爹！求您答應。只要佐兒陞官加職，那些人就不敢隨意欺負可兒了。我……」
「我知道！正是因為身為父親的我知道，所以我並不想讓你去。」席斯年打斷了席佐的話，眼裡倒映著白詩茵那嬌美的笑顏，眼裡閃過一絲糾結，詩茵，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席佐要參軍，我想你如果在的話肯定不答應的吧，畢竟戰場是那樣的危險，我怕答應他了你會不高興，你不高興夢裡就不來見我了，詩茵。
「爹！」席佐揮一揮衣擺，鄭重跪下，目光依舊堅定的看著席斯年。
「之言去經商了，難說他在外會不會遇到麻煩，老三性子難訓送去學武，席家要等到他們來支撐怕是來不及，佐兒懇求父親答應。」
席佐磕了一個頭，之後便一直沒在起來過，拳頭攥得緊緊的，很是激動。
席斯年嘆了口氣，上前要將席佐扶起來，哪想席佐依舊保持這樣的姿勢不肯動。
「我知道這樣的形勢對我們席家很不利，可是你覺得身為父親的我會讓你上戰場與敵人廝殺嗎？因為你娘.……爹，現在害怕了。」
「爹，佐兒會保護好自己，佐兒不會輕易失敗的，佐兒還有妹妹和弟弟要照顧，還有整個席家要保護，佐兒一定不會出事的！」
席斯年望著跪在地上的席佐，剛毅嚴肅的臉上有絲動容，席家現在確實需要人保護，可是那兩個臭小子卻沒有一個成氣候的，可兒還小，那敢愛敢恨直爽的性子怕是以後也會招惹到一些麻煩.……
「佐兒，你身為家裡的長子，可曾憎恨過身為父母的我們。」
「爹！您說什麼呢」席佐瞪大眼睛的抬起頭，語氣激動又止不住的顫抖。
「爹，您不要胡說，別說憎恨了，連生在這個家一點後悔都沒有。」
「身為長子的你總是要面臨很多事，爹知道這些事給你的壓力很大，有時候爹也很希望你能像你妹妹弟弟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
「爹，這都是佐兒心甘情願的事，席家的每一個人佐兒都很喜歡，能夠守護席家也是佐兒最大的心愿，佐兒從來不曾怨恨爹和娘親，相反，佐兒對於有這樣的父母感到很幸福。」
「既然這樣，上戰場后你時時刻刻都要記住，家裡的人在等著你回歸。」
「.……!!!」席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即是一陣驚喜。
「謝謝爹！席佐在此立誓，無論如何，都會安全回歸！」
這句誓言驚醒了枝頭打盹的鳥兒，驚醒了皇朝的一片天。很多年以後，當席斯年看到席佐威武霸氣的身影，都不由得感慨，終是那樣的信念那樣的執著才成就了今天戰無不勝擁有「常勝將軍」稱號的他。他屬於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