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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這種斷章取義的照片,也就你這個智商的人相信了

  歷墨淮的視線落在她的手機上,那張不算太清晰的照片里,確實是他和唐諾。


  不過拍照的人應該是故意的,明明一桌五個人,單單就把他和唐諾給拍了進去。


  「沐櫻野給你的?」


  歷墨淮薄唇挑了挑,「就這種不清不楚的照片,太太,我記得上一次唐諾給你發過一次,ps過的,還記得嗎?」


  星瑤當然記得。


  就是那一次她賭氣把歷墨淮的號碼給拉進了黑名單里,後來卻被他帶著去酒店開,房……

  憶起那一次,星瑤臉上還有點燙。


  歷墨淮沒有注意到星瑤紅了的臉蛋兒,「啪」一聲把她的手機扔到桌上去,「這種斷章取義的照片,也就你這個智商的人相信了。」


  星瑤「.……」


  什麼嘛,又拿她的智商說事!

  歷墨淮把被子給她蓋好,好像嘆息似的說了一句「將來孩子要是遺傳了你這個智商那可怎麼好,一個兩個的,我可能要擔心死了。」


  星瑤拿枕頭打他,被這人給躲開了。


  「好了好了,」歷墨淮還是給她解釋,「這照片是取了角度拍的,餐桌上一共五個人,但卻只拍了我和唐諾進去,把這樣的照片拿給你看,你說對方是什麼心思?」


  事實上飯局是阮麟給牽線搭橋的,對方是紐約的一位銀行家。


  歷墨淮也是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唐諾竟然跟那位銀行家認識,好像關係還不錯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有多深究,畢竟唐諾的事情,與他無關了。


  吃飯的時候唐諾剛好就坐這他的身側,當時給他夾菜完全是因為那位銀行家的玩笑話。


  說是唐諾一直盯著這位歷先生瞧,莫不是看上人家了?既然看上了,那就彼此認識一下。


  所以才有了唐諾給他夾菜那一幕。


  但歷墨淮當時就說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因為碗里唐諾給他夾的菜,那一頓飯,歷墨淮除了酒,沒動過一下筷子。
……

  「所以你說,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的錯?」


  歷墨淮沒好氣地伸手去捏她的臉,「我看起來就那麼飢不擇食?嗯?」


  星瑤咕噥了一聲,「那可不一定。」


  「你說什麼?」


  「.……」


  卧室的燈一關,幾下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後,星瑤已經被他壓在了被子底下,氣喘吁吁的。


  耳邊是歷墨淮怒笑的聲音,「背著我偷偷去和你的小竹馬私會,你說,我該怎麼收拾你一頓才能解氣,嗯?」


  「.……」


  星瑤聲音顫顫,咬著粉唇不敢說話。


  「我難道沒有跟你說過,不許私下裡跟姓沐的見面?把老公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嗯?」


  「啪」


  小屁股上挨了不輕不重的一巴掌,星瑤嚶嚶嚶的,忍氣吞聲,「我錯惹了。」


  「.……」
……

  一早,外面就噼里啪啦的響起了鞭炮聲,今天是除夕,大清早的就熱鬧開了。


  星瑤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難得的,身旁的男人還在睡著,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眉心鎖著。


  大約是外面的鞭炮聲吵到了他,歷墨淮翻了個身,拿被子蒙住頭,繼續睡。


  「.……」


  星瑤卻睡不著了。


  躺了一會兒,她掀開被子起身,進浴室去洗漱。


  出來的時候歷墨淮還在蒙著被子睡著,這幾天在公司加班他應該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星瑤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出了卧室。


  今天除夕,王姨已經放假了,要年後初五才會回來。


  星瑤在客廳轉了一圈,在電視櫃那裡找見了昨天和王姨一起剪的那些窗花。


  她找了漿糊,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團團轉著,把窗花貼了起來。


  最後剩下的那兩個大紅囍字,星瑤貼在了卧室的門上。
……

  一直到快九點鐘,星瑤忙完,煮好了早餐端出來,卧室里才響起男人起床的聲音。


  歷墨淮套了一身家居服出來,洗了臉,但是一頭短髮沒打理,蓬鬆地垂著。


  星瑤有些不大好意思看他。


  尤其想到昨晚,他咬牙切齒地咬著她的耳朵說的「收拾」那兩個字,現在還覺得耳垂那裡酥麻地疼著。


  「做了什麼好吃的?」


  歷墨淮倒是一派淡然,素了幾個月,終於在昨晚稍稍溫存了一回,心情是極好的。


  甚至昨晚臨睡之前還往星瑤手機里充了兩千塊錢的話費。


  星瑤問他做什麼充那麼多,她一年的話費都不用這麼多的。


  他說是新年禮物,說到「禮物」兩個字的時候,手還不老實地擱在星瑤腰上作亂。


  一大早的,星瑤垂著眼瞼不好意思看他,自己低著頭擺碗筷,「熬了紅棗粥,明助理說你這幾天應酬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喝點紅棗粥對胃好一點。」


  星瑤最近跟著王姨,學了不少熬粥熬湯的手藝。


  白色的瓷碗里熱氣騰騰的,星瑤給他盛了一碗,把碗遞過去的時候就看見歷墨淮手裡一個紅色的東西。


  是紅包。


  看起來厚厚的一個紅包,就躺在他寬大的手心裡。


  星瑤眼睛一亮,「給我的?」


  她也只有小的時候在陸家,過年的時候才會收到紅包,不過最後都會被宋玉華給沒收了。


  那厚厚一個紅包,歷墨淮給她,伸手捏捏她的臉,「小財迷。」


  星瑤沒理會他,這還是她成年之後收到的第一個紅包,心裡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吃早餐的時候眼睛都是彎的。
……

  中午的時候要回曆家老宅去的。


  今年不同往年,大孫子結了婚,孫媳婦肚子里又有了小曾孫,老夫人格外高興。


  整個老宅裡布置得喜氣洋洋的。


  歷家祠堂在老宅主樓的最右邊,單獨佔了一棟樓,四周就是鬱鬱蔥蔥的植被。


  若是晚上路過,會讓人有一種森然的感覺。


  老夫人一早就去了祠堂。


  她和歷老太爺夫妻感情深厚,歷老太爺當年就是在除夕夜走的,走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老伴兒了。


  歷家今年的除夕,在歷老太爺走之後,還是頭一回過的這樣熱鬧隆重。


  星瑤被歷墨淮牽著,進了祠堂里,鄭重其事地給老太爺上了一炷香。


  老夫人還在念經,大病一場之後她的身體最近瘦削了不少,加上晚上失眠,原本染成黑色的頭髮很快又白了起來。


  管家說最近老夫人食慾也不太好,醫生來過幾次,情況不是很樂觀。


  中午的時候,吃了午飯老太太犯困,說要回房午休了。


  星瑤攙著她上樓的,老夫人和她說了幾句體己的話,又聊了一會兒她最近新養的幾隻小寵物。


  老人家睏倦,沒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星瑤輕手輕腳地掖好被子,帶上門出去。


  她和歷墨淮的房間在走廊的另一頭。


  穿了軟底的家居棉拖,星瑤步子又輕,倒不是刻意的,就是家裡都鋪了地毯,她踩在地上跟貓兒似的,沒有半點聲音。


  「.……你別妄想了,就算你身上流著歷家的血那又怎麼樣?田正磊,我警告你,所有事情到此為止,你也不用再拿那點破事來威脅我,否則,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我和你玉石俱焚!」


  「.……」


  星瑤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止住了腳步。


  這個聲音.……是田心蕊?!

  二樓拐角外面有個小陽台,此刻田心蕊就背對著她站在陽台上。


  星瑤怔怔的,她並非有意偷聽田心蕊的電話,但是剛剛她的音量並沒有控制好,那幾句話剛好都落入了星瑤的耳朵里。


  這下倒有些尷尬了。


  因為要回房間的話星瑤就得從這邊穿過去,那就會和田心蕊撞個正著。


  進退兩難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幸好她的鈴聲調的小聲了。


  星瑤急中生智,拿起手機都來不及看屏幕上的電話就接了起來,故意放大了聲音,「喂——」


  電話那端的顧清雅受寵若驚,剛想著這個女兒什麼時候態度對她這般好了。


  迎面那邊的田心蕊聽見聲音時已經掛掉了和田正磊的通話,蹙著眉心扭頭看過來。


  星瑤心裡「咯噔」,但面上還要演著,「.……啊你說那個啊,我知道的,那好我們下次再約吧。」


  然後路過田心蕊的時候還笑著點頭和她打了一聲招呼。


  「.……」


  電話那頭的顧清雅滿臉都是大寫的懵,全程來不及開口說一個字,然後電話在星瑤莫名奇妙巴拉了幾句之後又掛斷了。
……

  星瑤急急忙忙回了卧室里。


  歷墨淮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她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眉峰壓了一下,「怎麼了?」


  「我……」


  星瑤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是把剛剛聽到的田心蕊電話的那幾句話跟他說了。


  然後有些擔憂地道「二哥.……你說……媽她是不是.……她不會跟你舅舅是一夥的吧?」


  歷墨淮神色未變,聽見星瑤說出來的事情也只是挑了一下眉梢,伸手摟住她。


  田心蕊.……不是早就跟田正磊攪和在一起了嗎,他七年前就已經知道了。


  「別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你早上起的那麼早,去睡會兒午覺吧。」


  星瑤哪裡睡的著。


  「可是.……」


  她心裡仍是有些糾結的,「那媽那邊.……」


  「你懷著身孕操心這些做什麼?」


  歷墨淮抬手捏了捏她,溫聲道「好了,聽話,快去睡個午覺,晚上還要守歲呢。」
……

  昨夜吹了半個晚上的冷風,沐櫻野一早起來就發燒了。


  除夕夜,沐溫婉回了英國沐家大宅去。


  西沉別墅里除了傭人保鏢之外,就他一個人。


  燒的迷迷糊糊的,醫生過來給他掛了吊水,用了物理降溫的方式給他退燒。


  不過沒什麼效果。


  幾乎沒生過病的人這一病就有些嚴重了。


  沐櫻野意識迷迷糊糊的,夢境里都是昨晚顧星瑤和歷墨淮離開西山花房時的那一幕。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


  意圖介入別人的婚姻里的小丑。


  恍恍惚惚的,夢境又回到了那一年的蘇州。


  沐櫻野自記事起就一直和母親住在那處小院里,母親有精神疾病,每回發病的時候都是聲嘶力竭的。


  動不動就是摔東西,這還是輕的,有時候病情重了,沐溫婉不管不顧的,還會打他,罵他是野種。


  也是那個時候,沐櫻野才知道,自己是母親被***之後生下來的產物,父不詳。


  沐溫婉的病情時好時壞的,挨打挨罵成了他生活里的家常便飯。


  他的身上舊傷未好又添新傷,一直都是傷痕纍纍的。


  沐櫻野以為,這樣暗無天日的日子不會有盡頭,他不是會被母親打死就是會餓死。


  他的一生會很短暫。


  直到盛夏的某一天,隔壁的院子新搬來了一戶人家。


  他初見星瑤,就是在那個盛夏的傍晚里,炎熱的氣溫籠罩著這座溫雅的城市。


  飢餓使沐櫻野鋌而走險,在傍晚的時候通過圍牆翻牆而入。


  這種帶著院子的小樓房,一般廚房都是在外面的。


  他在乾淨的廚房裡發現了一整個蛋糕,但是還沒來得及吃一口,便被人發現了。


  接著就是那個綁著辮子的姑娘,兇悍地拿著掃帚追了他一條街,後果就是他最後體力不支,餓暈過去了。


  那是除了母親的打罵之外,沐櫻野最狼狽的一次。


  再次醒過來,是在醫院的病房裡。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因為坐在他病床邊上那個穿著公主裙的少女,她輕輕眨著眼睫,一雙彎彎的眼睛正在對著他笑。


  那一瞬間,沐櫻野嘗到了棉花糖的味道。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會是這麼甜的。


  甜的膩人。


  從那個時候開始,「瑤瑤」兩個字就像烙在了他的心尖上一樣,怎麼抹,都抹不掉了。


  以至於八年的時間裡,所有遇見的女子都成了幻影,他的心裡,始終裝著的,都是那個笑起來甜的能融化人心的少女。


  只是後來,她沒有等他,她最終,還是成了別人的新娘。


  他只是覺得不甘心。


  不甘心.……

  星瑤這一覺睡的沉,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歷家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齊了。


  今年是她第一次在老宅過年,幾個長輩都給包了紅包。


  星瑤家居服的口袋裡鼓鼓囊囊的,厚厚的紅包讓她心裡都是美滋滋的。


  於是忍不住在吃完年夜飯的時候偷偷上樓,拿著手機開微信和喬薇炫耀起來。


  星瑤發的是語音,沒一會兒喬薇就回復了一個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包過來。


  星瑤抿著嘴笑,繼續發了兩張厚厚紅包的照片刺激她。


  只是這一回,喬薇隔了快半個小時才回復她。


  星瑤沒有等到她的回復,倒是被歷墨淮拉著去了後院里。


  後院空曠的地方已經擺了幾盒的煙花,歷墨安拿著打火機在點煙花。


  沒一會兒,「咻咻咻」的聲音,奼紫嫣紅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來,十幾個煙花一起炸,把這一片半空炸的亮如白晝一般。


  歷墨淮拉著星瑤在院子的石亭子里坐下,夜裡涼,他拿了圍巾給星瑤細細地披好。


  星瑤卻忽然想起來了他當初求婚的那一幕。


  那一夜也是這般,煙火炸滿夜空,亮如白晝。


  「笑什麼?」


  星瑤不知不覺彎了唇角,歷墨淮給她披好圍巾,低頭的時候就發現星瑤在笑。


  她的一張瓜子臉在懷孕之後慢慢的圓潤了起來,白白嫩嫩的,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捏一把。


  「不告訴你。」


  星瑤撥開他要捏過來的大手,抿著唇角起身,今晚是要吃餃子的。


  家裡的傭人在晚飯過後都給他們放假了。


  「我去廚房給二嬸她們幫忙。」


  歷墨淮看著她的小身影歡快地進了主樓里,薄唇動了一下,淡笑。


  他其實很喜歡這樣的生活。


  身邊有妻子,時不時會向他撒嬌,溫言軟語,再過幾個月他會晉陞人父,家裡會多一個咿咿呀呀的小寶寶。


  這樣的生活,令多少人嚮往。


  只可惜,如今……

  歷墨安拿著打火機過來的時候亭子里就剩了歷墨淮一個人。


  周遭都是煙味,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里已經有好幾個捻滅的煙頭了。


  歷墨安了解自家堂哥,今天這樣的日子,若非是有十分煩心的事情,他定然不會這般。


  他拿紙巾擦了手,在對面坐下,隨口問道「在煩心公司的事情?」


  歷墨安雖然不懂公司經營,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歷家接連爆出來不好的事情,股票持續暴跌,他也是知曉一點的。


  「對了,我聽阮老四說,大姐的事情之所以在你的婚禮上被翻出來,這事兒和小嫂子那位父親脫不了干係,這是真的?」


  「這些事情你別操心,我自會處理好的。」


  歷墨淮噴了一口煙圈,把半截未燃盡的煙頭掐進一次性水杯里。


  他起身,還未開口,眼神卻瞥見了柱子後面的那一抹小身影,心頭沉了一下。


  星瑤原本是出來叫他們回去吃餃子的,誰知道剛好就聽見了歷墨安的話。


  她心頭怦然,一時間竟然忘了是該出聲叫他們,還是該當做什麼都沒聽到,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


  直到歷墨淮起身,夜色里和她四目相對。


  「星瑤,」他叫了一聲,快步走過去,看見了星瑤有些發白的臉色,即使是隔了一層夜色,她臉上那種血色褪盡的白,還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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