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貴人出行（下）
「那是家臣不是私兵，難道你不知道家臣等同軍官和政務官，可不是用來當士兵用的。」宮佐敦用怪異的眼神望著尼爾說道。
「呃，我當然知道，私兵嘛，不就是以前的農兵嗎？隨便在外面一招，那真是要多少有多少！」尼爾立刻有點掩飾的說。他最討厭這樣的目光了，那就像是質疑自己高貴的身分是怎麼來的。
「呵呵，農兵？你認為臨時抓起武器的農兵能和常年備戰的常備兵相比嗎？」宮佐敦笑咪咪的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尼爾瞪眼說道。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說話藏頭露尾，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傢伙。
「我是想說，當主公對外攻略的時候，我們這些家臣憑藉什麼來獲得功勛？當然，搞政務也行，但我們飛渡半島的習俗是軍功最重啊。」宮佐敦意味深長。
「切，我還以為什麼呢，以我的勇武和家臣的忠勇，絕對能立下巨大軍功的。」尼爾不以為意的說。
「噢，就靠你和你那數十家臣？」宮佐敦一臉疑惑樣。
「當然……呃……」
尼爾立刻明白不能吹牛，不然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忙改口：「當然是還需要軍隊的幫助了，有我們這些家臣當軍官，再加上主公的直屬軍隊，什麼敵人都不在話下！」說到這，尼爾已經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嗯，有主公的直屬部隊參加，那當然是天下無敵。不過，主公的直屬部隊都是雷家武士，說明白點就都是我們的同僚。建立的功勛、繳獲的物資他們都有資格分一份哦，可不像私兵，功勛和繳獲都是家主的。」宮佐敦輕描淡寫的說。
尼爾立刻愣住了。是啊，現在連個小兵都有旗丁身分，自己要是帶著他們去打仗，任何功勛和繳獲都要分給他們一份，雖然主官能拿得比他們多，但絕對沒有一人獨吞舒服。而且獨吞的話，不但往上爬得快，撈得也多，應該追求獨吞。
可是要想獨吞，那就得自己組建私兵部隊，要想建立巨大功勛起碼得三百人以上，不然等於送菜給敵人吃。
可雖然清月城的附近擁有大量野武士，但這些野武士都瞄準雷家直屬軍隊，因為一入伍就是個旗丁啊，誰會願意給家臣當私兵？要不是大家不願意家臣數量再急劇增加，從而限制了招兵數目，恐怕整個飛渡半島的浪人都會跑來。
「怎麼？一臉為難樣？不是因為捨不得花費那麼多錢去招募野武士吧？呵呵，其實我們這些家臣可以聯合請奏主公，讓主公限制常備軍的入伍資格。
「這樣不但主公直屬部隊的素質會大幅上升，我們這些做家臣的也能招募一些能力次一點的野武士當私兵啊。」宮佐敦笑道。
「沒錯，我附議！」尼爾立刻興奮的說。
他這話一出，附近一直豎著耳朵聆聽的家臣們都是心中一動，說來還真沒有人相信，像他們這樣的家臣居然招募不到野武士，因為大家都把目標瞄準了主公的直屬部隊。
如果主公同意宮佐敦的提議，那麼等於主公吃肉，自己這些人也能喝點湯。而不用像現在這樣，連肉帶湯都是主公一人獨吞的。
於是眾人不由得都把目光望向商業奉行的費爾，這個大將掌管錢財而且屬於文官類，不用出戰，招募野武士的困難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事。
費爾也知道大家的期望，同時也考慮到這樣可以減輕主公的軍費負擔，而且最好的精華還是落在主公手中，主公很有可能同意這個提議，也就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的點點頭。
看到三大奉行都同意了，眾家臣立刻鬆口氣，這樣看來自己也有可能享受一下獨吞功勛、繳獲的感覺呢。
親衛系統這邊，猶安則在向奧克德打探：「大人，不知道康斯大人能否接受我們成為家臣呢？」
四周的人，不論是親衛、草原兵、帝國兵全都立刻豎起了耳朵。他們來到飛渡半島后，日子過得很逍遙，已經不想回到以前了。
可惜，雖然自己月薪滿豐厚的，可和那些家臣相比卻見不得人。錢糧方面倒不怎麼在意，他們在意的是當地民眾非常明顯的區別對待。
上街的時候，一個小小的旗丁都能趾高氣揚，大搖大擺的走路，說話都是下巴向著人，要多驕傲有多驕傲的樣子。
可是民眾偏偏就吃這一套，一看這些人出現了，全都閃到兩旁低頭讓路，而且臉上根本不會流露出激憤的神情，全是一臉羨慕巴結的模樣。
而且在看到身分高的，這些民眾甚至還會跪拜兩旁行禮，而看中哪家女子，不用強來，直接下聘，人家會歡天喜地的送出門，女子自己也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
看到這些后，自己這些人非常羨慕，也學著他們上街遊玩。一開始還是能享受一番相同的待遇，但等到就是個旗丁都搞出個標誌秀在衣服上的時候，自己這些人立刻被人漠視。
抓住一個路人詢問，卻得知自己這樣領著俸祿，稱呼大人而不是主公的武士，屬於雇傭兵，根本不受民眾的敬仰。因為自己這些人根本無法獲得領地，沒有領地，金錢或權力再多也不值得看，因為無法傳給後代。
自己這些人有點夢遊般的回去商討一下后發現，如果自己保持現在的身分，就是成了統兵上萬的將軍，在民眾心中也就是個雇傭兵的樣子，而且像那些民眾說的，沒有領地如何把財富留給後代？自己的地位和俸祿是不可能傳給後人的。
想到這些，大家一串聯，立刻要求成為家臣。只可惜康斯不在，沒有誰能有那權力來給他們做決定，因此現在知道康斯要回來了，全都眼巴巴的等待著呢。
奧克德笑道：「當然可以，大人是很好說話的，不過恐怕給我們這些人的家中等級高不到什麼地方，也許就只有幾個長官能夠獲得大將級位。」
猶安等人立刻鬆了口氣，真要說起來康斯信賴的還是這些親衛，所以奧克德這個親衛頭目說出的話，他們是認可的。
猶安笑道：「我們哪敢追求那樣高崇的級別，不過想來我們起碼比旗丁高吧？怎麼說我們都是比大人的直屬部隊還早追隨大人的啊。」
「這是自然，真要說起來，我們都是老臣，那些新丁都能當個旗丁，我們怎麼也比他們高上一兩級的。」
奧克德很自然的就把自己加進去，聽起來就是自己人的味道，四周的人都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猶安搓著手有點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不知道我們這些人能否被冊封領地？」
奧克德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幾位長官有可能獲得領地，我們這些人現時就不要奢求。畢竟他們那邊這麼多家臣，除去投降的豪族外也就只有兩個人才擁有領地。不過我敢肯定，只要建立功勛，獲得領地不是什麼難事。」
猶安等人在飛渡半島待了這麼長時間也知道領地的獲得非常困難，甚至一些勢力里，足以封賞一個城池的巨大功勛，都被用金錢代替了。
而在這裡只要功勛夠大，那就會獲得領地，不用擔憂什麼，只要自己能力夠就行了。想到這些，他們也都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他們閑聊一陣后，水軍旗艦在戰船的簇擁下出現眼前，一看那旗艦頂端的家主旗幟，大家就明白主公回來了，立刻整理一下自己的儀錶，開始準備迎接。
而那些兵丁也開始更為警惕的打量四周，一匹身上馬鞍、腳蹬都非常貴氣華麗的高頭黑色駿馬，也被牽了過來。別小瞧這匹黑馬，它可是雷家這麼多戰馬中唯一一匹，可以完全無視黑狼存在的戰馬。
戰船停泊在港口，幫橋立刻搭上，當康斯出現的時候，在場的家臣立刻跪下喊道：「恭迎主公歸來！」
緊跟在後面的伊絲娜、愛麗絲、小琴三人立刻傻了眼，早就知道康斯可能很有出息，但絕對沒有想到康斯居然成了清月城這個繁華之地的君主！
為什麼敢如此斷定呢？誰叫宮佐敦、費爾兩人巡視港口時讓她們看過，現在一看這兩個大人居然跪在地上迎接，鬼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小琴在驚愕過後卻是滿心歡喜，因為安再抗的大哥是此地的主人，安再抗肯定能藉此良機扶搖直上。
伊絲娜驚訝過後，心中滿是欣慰，只要對方過得好就成了，只要對方好，自己就滿足了，就是如此簡單。
艾麗絲先是震驚，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接著歡喜異常，但不知道想到什麼立刻黯淡下來。
要依靠他的力量來為自己復國嗎？自己不是說不要讓他看不起的嗎？可是像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向自己要求什麼吧？可是對方已經成為了一個君主，能夠讓他把士兵和財富用到替人做嫁的事情上嗎？
就算他同意，他的臣屬也不會同意，除非自己……可是這樣一來跟尋找其他君主幫助有什麼區別？唉。
看到碼頭密密麻麻的跪伏人群，奧柯爾震呆了，雖然比這更為震撼的場景也看過，比如帝國皇帝出巡的場面，可是那時候接受這個禮節的是高高在上的帝國皇帝，現在接受禮節的卻是自己的大哥。
奧柯爾沒想到這個以前還被自己輕視的大哥，居然擁有這樣的權勢，這可比自己那個族長貴重得多啊，如果這權勢是自己的那該有多好啊。
「都起來吧。」康斯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船，士兵立刻把那匹黑馬牽了過來，而黑狼早就纏著康斯不放了。
康斯歉意的拍拍黑狼腦袋，自己說是帶它出去，其實等於讓它又過了一次野外生活，可這是沒辦法的事，總不能把黑狼帶入兵營吧。
黑狼磨蹭了康斯幾下后才放過他，黑狼只是不滿康斯把自己扔下這麼長的時間而已。至於野外生活，那才是它的最愛，像現在，清月城勢力範圍內的野獸都是它的臣子呢。
「主公，您終於回來了，臣好想念您啊。」尼爾完全沒有四大家臣的儀態，像條哈巴狗似的向康斯搖著尾巴。
尼爾才不在意那些家臣鄙視的目光，像他這樣的人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想法，雖然能力和功勛都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在君主心中的印象。
如果君主對你印象不好，就算再有能力建立再大的功勛又能怎樣？反而會有功高震主的隱憂。所以當個有點能力、功勛，又會巴結討好君主的弄臣就是最理想的了。
康斯看到這些湧上來再次拜見的家臣，不由笑道：「好了，大家見過就行了，不要圍在這裡，各自回去履行職務吧，免得讓客人小瞧了我們雷家。」
聽到這話，家臣們才發現有許多陌生面孔跟著主公下船，想到自己的身分連忙恢復辦公時的神態向奧柯爾等人含笑點頭。當然，家臣們也看到跟在康斯身後的四個大美人。
等同於內廷總管的相文，他們可都是非常熟悉的，對這個沒有級位的美人，誰都不敢顯擺自己的家臣身分。包括宮佐敦在內，都忙向相文行禮，而尼爾更是開始巴結相文。
宮佐敦此刻也有點恨不得自己有尼爾那樣的厚臉皮，要是巴結到相文那就等於可以隨時知道主公的想法啊。這個等同姬武士的相文對家臣來說是個只會帶來好處，不會威脅自己地位的對象，所以家臣們全都盡量巴結。
至於伊絲娜等三個美女，家臣們雖然看到，但也不敢多看，看她們緊隨主公下船，就知道是尊貴的客人了，甚至還有可能變成未來的主母，所以對她們越恭敬越好。
威傑和雷特、雷凱一陣哈拉后，就開始忙著後面搬遷人員的事情，而歐克這個總管則開始安頓奧柯爾等人，至於三個美女則交給相文安頓了。
早就把相文當成女性的眾人，根本不覺得會有什麼問題。
在尼爾殷勤的侍候之中，康斯翻身上馬，並在衛兵的陪同下帶著黑狼快速離去。
伊絲娜和艾麗絲只能用目光送他離去，她們還需要等待馬車接送呢。
雖然康斯搶先離去有點失禮，但誰都知道一個君主不可能陪同客人一起前進，再說了，如果康斯這樣客套的話，她們反而會更不舒服，因為這表明他沒把她們當自己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