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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野兒的日常

  自從張村長送來了一堆書之後,野兒就更加忙碌了,原本每天早上五點起床,現在四點不到就要起,簡單的洗漱之後,就要開始她的第一件任務——挑水!

  必須要將三個水缸全部挑滿為止,而且挑水的工具,不是簡單的塑料水桶,而是底部被鑽了細洞的沉重木桶,除了考驗她的力量之外,還要具備極快的速度與極強的耐心,如果她不能在爺爺規定的時間裡完成,下午就會有抄不完的經書等著她。


  第二件任務——劈柴!要做到大小均勻且不得發出巨大聲響,一旦吵到爺爺休息,晚飯她只能留著第二天再吃了!

  第三件任務——做早飯!事實上整天的飲食都要野兒負責,必須要滿足爺爺的一切需求與口味,一旦不滿意,她就要一個星期去外面吃野果子。


  第四件任務——看日出!除了陰雨天,野兒每天都要準時準點到山頂看日出,但此日出非彼日出,關鍵是看太陽初升時所折射在萬物之上的光彩變化,從中領悟自然的玄妙與晦澀奧義。


  第五件任務——搭雞窩!雞窩必須搭在遠離寺廟的荒郊野外,深山老林之中,如何讓小雞受不到野獸的肆虐,對於野兒來說可是個大難題,那些天上飛的地下跑的野獸,可謂是無孔不入。


  前兩年野兒養的雞崽兒,從來活不過三個晚上,現在她漸漸學會運用上簡單的陣法和陷阱,情況稍稍好轉了一些,但爺爺的要求是,雞必須要養足三個月,才算過關,所以她每天都要,在失敗中體會,領悟出更好的方法,來保全這些小傢伙們的生命安全。


  第六件任務算是重中之重——練氣,這是爺爺傳授給野兒的吐納養氣之術,一共分為九層,分別為:靜本心,化濁氣,藏其韻,穩內府,通耳眸,安幽冥,定虛魄,固神魂,守混沌。


  現在野兒剛滿八歲,就已經進入第三層後期,這讓歸一大師一度震驚之餘,又是免不了的糾結與惋惜,怨嘆野兒為什麼不是個男孩子,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張村長的到來,讓野兒本就不堪重負的日程,又增加了一分,爺爺命令她每天睡覺之前,必須儘快的將張召賢帶來的這些書籍全部讀完,並要求理解通透,半月之後要進行考核,如果不能完成,依照以往的處罰經驗,後果可想而知。


  野兒只能顫抖著小肩膀,抹了一把辛酸淚,將自己面前有她半人高的一摞書籍,提回了房間,認命的一頭撲了進去。


  野兒從小就被爺爺逼著抄寫佛經,她一直學習的都是繁體字,現在要將之轉化為簡體字,一時之間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但她的記憶力驚人,很快就適應了下來,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那些拼音字母,讓她抓了瞎,不知道該如何閱讀。


  無奈的野兒,決定明兒個下午,擠出一點時間,準備找村長解決一下拼音字母的難題,可就是這次下山,讓她小小的心靈經受了一次不小的打擊。


  石埝村,對野兒來說,就是自己的另一個家,村裡的大人小孩兒她都認識,這裡民風淳樸,再加上野兒長相討喜,雖然剃著光頭,穿著粗布麻衣,但是擋不住的俊俏討喜,聰明可愛,每個人都是打心眼兒里喜歡這個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可憐孩子,所以她每次進村,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一些零嘴和半舊的小玩具。


  開學在即,張召賢除了是村長之外,還是學校的校長兼教導主任,所以一早就進縣城教育局開會去了,野兒下午撲了個空,只能退而求其次,準備找離學校不遠的另一位老師孫威。


  他是從縣城調來的支教老師,為人非常隨和,為了能夠更好的教導學生,他索性就在村裡劃了塊地皮,蓋了座簡單的紅瓦青磚小院,帶上妻子,一起住了過來,只有偶爾才回縣城看看父母。


  孫威的妻子叫劉美婷,看見野兒過來很是高興,挺著自己的大肚子就迎了上來,她的性子直爽潑辣,做事兒風風火火,就算懷著身孕,也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一個不留神就喜歡蹦噠幾下,沒少讓孫威提心弔膽。


  「野小子,午飯吃了嗎?今兒家裡燉了雞湯,我給你盛一碗過來!」嗓音清脆明亮,語帶笑意。


  「謝謝婷姨!」野兒咧開嘴,露出一口還沒長全乎的奶牙。


  「瞧你瘦的跟豆芽菜似得,廟裡沒有好吃的,就到姨這裡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餓著了自己!」劉美婷抓著野兒的細胳膊,一臉的心疼,快做媽媽的人了,正是母愛泛濫的時候,看著一臉黑灰的野兒,她拿了手邊的帕子就擦了起來。


  野兒連忙閃躲開,嚷嚷道:「爺爺不讓擦乾淨,說這是修佛歷練。」


  劉美婷一聽火氣就上來了,插著腰,瞪著杏眼說道:「屁話,別聽你爺爺瞎忽悠,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那麼多封建迷信規矩,好好的孩子,愣就被他教育成了小神棍。」


  「爺爺……爺爺很兇,不聽話會挨罰的!」野兒委屈的低著頭,圓圓的腦袋瓜,說不出的討人憐愛。


  「哎!姨先給你擦乾淨,等回去的時候,你再偷偷抹上灰就是了!」劉美婷皺著眉頭無奈的說道。


  她其實知道,山上的老和尚是個有些本事的人,只是看著野兒瘦骨伶仃的身子,就沒來由的遷怒,覺得這位老人家沒有好好的照顧好野兒,對這麼小的孩子過於苛責嚴厲了。


  「孫老師在家嗎?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他!」野兒乖巧的沒有再閃躲,任由劉美婷


  幫她擦著臉。


  「在後院忙活呢!等喝完了雞湯再去找他吧!」劉美婷仔細的將野兒臉上的臟污擦乾淨,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好好的一個漂亮孩子,非要弄得跟個煤球似得,是個什麼道理?」


  「爺爺……爺爺……也是……為了我……好……」野兒雖然有些支吾,但她說的卻是實話,雖然爺爺平時規矩多,處罰起來毫不手軟,但他眼中對自己的慈愛,卻是一點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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