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詆毀
很快,楊戩便知道了幕後設計之人的目的。
一路策馬而來,所到之處,路人皆指指點點,見到他騎馬行來,無不避如蛇蠍,滿面嫌惡,當年舉世無雙的威名,頃刻間一落千丈,土崩瓦解,再不復存在。
他脊背挺得直直的,端坐在馬上,例如往常一般冷麵神情,在眾人的厭惡驚懼中,淡然前行。
慧嚴大師在百姓之中,頗負盛名,如今一夜間廟門被屠,人們寧願相通道聽途說,亦不願相信楊戩歷來的為人,人云亦云,人之通性。
楊戩怪不得他們,可言猶在耳,字字珠璣,卻也深覺寒心。若背後那人的目的是為了讓他的威名掃地,想來,此時目的已然達到,可楊戩不知,那背後之人,謀得的遠遠不止這些。楊戩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從未跟人結怨,會是什麼樣的人,非要將他至於悠悠眾口之中,詆毀踐踏如斯。
剛行至城門口,便遇上了一隊官差,正火急火燎的朝著城門奔來,見到楊戩,登時各個嚇得面無人色,彷彿楊戩是什麼吃人的精怪一般,瑟縮著將楊戩圍了起來,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手中劍尖直指楊戩,厲聲大喝,「大膽賊人,竟敢殘害慧嚴大師和廟中眾僧人,還不速速下馬,束手就擒!」那人雖有些懼怕,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只得壯起膽子,硬著頭皮上前。
呵,看來是自己太過於無知了,楊戩嘴角勾起一抹冷冷地嘲諷,他竟相信這昏庸無道的官府可以為他主持公道!
楊戩的沉默不語,給這個帶頭的官差添了幾分底氣,他上前一把拉住韁繩,想把楊戩從馬上拽下,口中還一疊聲嚷嚷著,「你給我下來!」
楊戩心頭登時躥出一股怒火,此番事情的來龍去脈尚且不明,竟要不分黑白的將他拿下?天地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眼見那人扯動著韁繩爭執不下,楊戩飛起一腳,正中那人胸口。
那人哀嚎一聲,飛出丈遠,重重地跌在地上,濺起一道塵土,狐假虎威變成了哀嚎不斷。
「我楊戩與三音寺滅門慘案並無瓜葛,你們自可去取證,若有一絲一毫證明是我楊戩所為,我楊戩,甘願受罰!」楊戩冷冷地看向四周,冷冽依舊地目光中蘊起一絲寒冰,轉頭看向四周圍觀眾人,高聲道,不卑不亢,振地有聲。
「好,好。」倒地之人在手下的攙扶下起身,楊戩那一腳力道不輕,此刻他的胸口疼痛難忍,聽聞楊戩的話,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臉色登時漲的通紅,似滴血一般,他顫顫巍巍地指向楊戩,「楊戩,你殘暴不仁,如今竟還敢毆打朝廷官差,我看你是要反了!」
楊戩猛地回頭,死死地看向那人,眸光中的犀利冰冷,讓那人硬生生將下面的話咽回了肚中。
那人瑟縮著脖子,死死地咬著嘴唇,卻也不敢再大放厥詞,狠狠地瞪了騎在馬上的楊戩一眼,「我們走!」下面人早已被楊戩的目光震懾在地,哪裡還敢停留,忙攙扶了他,灰溜溜地走了。
四周圍觀的老百姓一見當官的都走了,一鬨而散,登時走了個乾乾淨淨。
只是偷偷看向楊戩的目光中,再沒了往日的崇敬,只剩下滿滿的嫌惡,與驚恐。
楊戩恍若未見,端坐在馬上的脊背依然挺立著,似山邊那顆挺拔的松樹一般,在眾人的交頭接耳聲中,目不斜視,朝楊府走去。
「二,二少爺!」楊府門口的小廝一見楊戩騎著高頭大馬款款行來,登時嚇得臉都白了,愣了片刻,返過神后,連滾帶爬地跑進了府中通報去了,連給馬匹牽韁繩都忘記了。在小廝眼中,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人,竟還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回到楊府,這不是找死是什麼,可他只是一個下人,見此情狀,不敢耽擱,忙急急稟報楊家老爺去了。
楊戩猶自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交於另一個小廝手中,那小廝亦是一副嚇傻了的模樣,看的楊戩心中不禁冷凝。
從何時起,他楊戩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不過是剛巧碰到了一場有預謀的陷害,他以往的形象,便全然顛覆了去,世人,還真是愚昧!
楊戩冷笑一聲,大踏步跨進府門。
「混賬!」
遠遠地,書房中傳來楊家老爺怒極的吼聲,伴隨著杯子砸在地上,刺耳而尖利地破碎聲。
楊戩在書房門口止住了身形,暗自呼了口氣,徑自推門而進。
一股凌厲的風聲,夾雜著一道杯子的殘影,直直朝著剛進門的楊戩面門直射而來。
楊戩微微偏頭,杯子砸在門框上,應聲碎了一地。
「孽畜!還不跪下!」楊父猙獰的面容如同來自陰曹地府之中的厲鬼一般,那雙混濁的眼珠血紅,彷彿要自眼眶中掉落出來,他死死地瞪著楊戩,那眼神中的狠厲,恨不得就地將楊戩挫骨揚灰!
這個逆子,只讓他去請慧眼大師下山為他診治病情,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
楊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憤怒難平,見楊戩並沒有動作,不禁勃然大怒,「逆子,我讓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