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媽媽」
「你們都少說兩句吧！要讓部長知道了，咱們幾個誰都討不了好。」
一名年紀稍長管理員呵斥道。
其他幾個管理員立即閉嘴了。但想到琳娜那臃腫的身體，平庸的相貌，心中不由得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一陣鄙夷。
不過他們對琳娜自身的評價，琳娜絲毫不放在心上。此時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回去！
回去！
她的孩子！
她沖入了高級人牲居住的單元，衝進自己居住的那個小院落，最後撞開了房門。「果果！」
「媽媽？」
卧室里傳來小孩子的應答聲。
很快，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從門后露出了小腦袋。
琳娜渾身一松，倚著門框，滑坐到地上。
「媽媽你怎麼啦！」
小姑娘焦急地跑過去，撲入了琳娜的懷中。
琳娜緊緊抱住她，直到小姑娘在懷裡抗議了：「媽媽……我喘不過氣啦……」
琳娜鬆開小孩。「你真是嚇死媽媽了。怎麼又跑出去了！」
「果果沒出門呀，一整天都在跟四零二九阿姨玩拼圖遊戲呢。」
「是嗎？」
琳娜驚訝地抬頭，看向跟著女兒一同從卧室走出來的一個女人。
這女人跟琳娜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哦不對，應該是一個天上，一個在馬里亞納海溝溝底刨了個坑，躺在裡頭。
被稱作四二九的女人大概二十八九的年紀，富有成熟的風韻，但氣質中還保留著一絲屬於少女的純真。一頭柔光靚麗的金色波浪長發一直披散到腰際，圓潤的雙峰，緊實的腰腹，修長的大腿，配上一米七的個頭，擱在末世之前，當個超模妥妥的。
人牲編號的第一位代表了人牲的等級，零最低，這個農場里最高的數字也就只到五，可見這女人有多優秀。
反觀琳娜呢？
長相就不比了，不然簡直是對那女人的侮辱。至於身材，琳娜要比那女人矮了一個頭，寬度卻是對方的二倍，拍一下琳娜的肚子，肥肉頓時波紋蕩漾。跟後勤村的人類不同，其實農場本部裡頭的人牲並不都是面黃肌瘦的，哪怕是最低等的零級喪屍，單看體型也要逼後勤村的人類健康許多。有的甚至會像琳娜這樣被餵食激素故意養肥，以此滿足喪屍的多樣化需求。
算來算去，兩個女人唯一相似的也就只有那頭金髮了。雖然單看琳娜的頭髮，也是挺柔順的，但是跟這女人相比，簡直就是一堆枯草。
然而兩人卻能同住一套獨棟圈舍，而且琳娜有名字，四零二九隻有四零二九這麼個編號而已。
四零二九上前抱起果果，然後幫肥胖的琳娜站起來。「怎麼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了？又有人造謠了？」
「嗯。路上碰見個管理員，說果果跑出去玩了。」琳娜說道，心有餘悸地摸摸果果的小腦袋。「謝謝你了阿九，要沒有你幫我，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果果了。」
「說什麼呢。要不是你，我還住不到這裡呢。」四零二九笑道。「對了，今天外面來了什麼人，怎麼這麼大陣仗？」
「來的人是喪屍之皇的女兒，說是以為這次抓到的零三六八是從皇家莊園逃出來的。」琳娜說道。
這些消息是從部長那裡打聽到的，不是什麼機密，告訴阿九沒有問題。
「喪屍會生育了？！」四零二九難掩驚訝，「那，那豈不是說，它們以後的數量會越來越多？就需要更多的人牲？我們也會被吃掉了是嗎？」
「那倒不至於，目前也就只有喪屍之皇一隻喪屍能夠生育。我聽部長的意思，這應該是一場實驗，喪屍也想搞清楚能不能僅憑藉自己來製造新的喪屍。」
「哦哦，那就好。」四零二九鬆了口氣。
可很快，四零二九的目光暗淡了下去。「但不管怎樣，咱們都是人牲，總有一天會被吃的。也就只有你能多活幾天了……」
聽到她這麼說，琳娜嘆了一聲，摟住了果果。
小姑娘察覺到氣氛的壓抑，乖巧抱住媽媽的腿，緊緊擁抱媽媽。
琳娜笑了，低頭撫摸著女兒嬌嫩的小臉。
這張臉跟琳娜大概有一半相似，照理說並不是很出眾。但孩童的可愛大大彌補了相貌本身的缺陷，任何人看見她，都會打心底泛起一絲柔軟。
除了一個人，就是琳娜唯一的靠山，部長。
原因其實很簡單，果果並不是部長的孩子。
對此，琳娜並不怨恨部長。
曾經的琳娜因為相貌和其他條件太過平庸，被從高級人牲中剔除，之後又被選中，餵食了大量激素。就在她即將被送上餐桌的前夕，一個醉酒後的管理員侵|犯了她。
這種事在農場里根本不算什麼。事實上如果琳娜從小不是被當做高級人牲培養起來的，她早就會像母豬一樣被安排去不停地產仔了。很多低等的女性人牲從小就淪為管理員等的洩慾工具，只要不影響生育能力，不玩出人命，無論管理員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都不會有人來管。
那位管理員酒醒之後看到琳娜，第一件事是將琳娜毆打了一頓，因為他覺得琳娜長得實在太垃圾了，跟她共度一晚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然後？
沒然後了。
再沒有任何人見過那個傢伙。
琳娜沒有死。另外一個女人代替了她，被同樣用激素催肥后帶走了。
後來琳娜生下了孩子，按照慣例在哺乳期過後，這個孩子就會被從她身邊奪走，送到幼崽區，跟同樣年齡的人牲一同長大，琳娜自己就是這麼長大的。但琳娜不僅保住了這個孩子，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叫果果，還帶著她住到了最高級的圈舍，都是獨門獨棟的，還有小院子，就跟末世前的小別墅似的，出入也比其他人牲自由多了。
甚至四零二九能住在這裡，也純粹因為琳娜一個人照顧孩子忙不過來。
所以部長對果果可以算仁至義盡了。對他，琳娜心中只有感激。
但琳娜能感覺得到，部長始終對果果抱有一絲敵意。
一開始琳娜沒多想，只是竭力保護著果果。在她眼中，部長就如同一隻雄獅，當發現獅群中的母獅身邊有不是它的孩子時，一定會試圖殺死小獅子。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那並不是成年雄性對非親生子的敵意。反倒像是……孩子在面對母親的其他的孩子時，才會產生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