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改道
葉文挑了挑化身鏡子的斧面的角度,仔細端詳自己的長相。
觀字對身體的淬鍊似乎對毛髮生長也有促進作用。原本的短髮都長到肩膀了。眉毛變濃了,鬍子也出來了。
他這人挺不喜歡留鬍子的,因為覺得太容易顯得人沒精神。哪怕在末世,只要有機會他都會把鬍子刮乾淨。
不過現在鬍子長出來了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從書生變成肌肉男雖然改變了畫風,但在熟悉這具身體原來長相的人面前,這點變化還是遠遠不夠的。
鬍子可就不一樣了。要是鬍子長好了,效果跟戴上口罩能有一拼。
葉文打算待會兒他再觀觀字,讓鬍子再密一點兒,能長成連片的絡腮鬍就最好不過了。
不行的話就去挖點兒泥巴,給自己化化妝,反正後勤村的村民都髒兮兮的。阿方臉上就有泥。
說到髒兮兮的,幸好他沒像好多小說里寫的似的,體內排出的污垢在身上積成一層黑泥。這附近可沒水洗澡。
汗水被夏風一吹便幹了。而身體改造的雜質也已經隨著呼出的廢氣排出體外。
這廢氣不僅僅指的是呼吸。在他錘鍊自己的過程中,他的皮膚紅的發燙,絲絲地冒著蒸汽。
這些都被阿方看在眼裡。
葉文不怕被阿方看到。因為阿方就是個異能者,而且是力量方面的異能。否則以這個時代人類的營養程度,一個女性想要偽裝成男性,成天從事重體力勞動,肯定會露餡。
阿方不知道末世生存大學的存在,所以根本不會想到葉文是在做什麼「習題」。頂多只會以為葉文是用自己獨有的辦法錘鍊異能罷了。
阿方的確也很默契地沒有多說。誰都有秘密,她尊重葉文的隱私。
葉文過去扯了扯正在吃草的老牛的韁繩。老牛毫無怨言地抬起頭,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雖說之前葉文在劈砍和踢腿時一直保持著勻速前進,不過開始返程時就已經有些晚了,阿方見葉文在忙,也沒急著趕路,所以到半夜了,兩人也沒有趕到歇腳的茅棚。如果不在那兒睡,那要麼趕一晚上的路,要麼就只能露宿了。
可過了沒多久,阿方忽然拽了拽葉文。「哎,咱們要不要去打獵?」
「現在?」葉文驚訝道,「不是說好了明天白天么?」
大半夜的,進山打獵很危險吧。
「從這兒到山腳還要走一段,等到了不天亮也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有正當理由出來,不多帶點兒獵物回去怎麼說得過去。再說了,你現在也睡不著吧?」
這倒是。葉文此刻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剛剛成型的肌肉特別渴望展示一下力量。
說是半夜危險,他也不怎麼怕。
單是算第二次進入末世,他連屍潮都打過不止一次了。
像阿方說的,早點去還能多打會兒獵,不然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實在太可惜。
「不過晚上能獵到動物么?」葉文問。
相比於獵手,此時的他們或許反倒更容易站到獵物的位置。單拼天生出來的戰鬥力,人類一直是被大多數動物碾壓的。
別獵物沒打到,自己倒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阿方嘿嘿一笑:「沒事。我有秘密武器。」
說著,她伸手探到自己衣服下面摸索一陣,忽然掏出了一把迷你弩。
一看就是自製的。很小,一些地方的木頭毛刺都沒磨掉,但關鍵的結構部位卻微微泛著一股光澤,可以看出用了很久,而且主人非常寶貝它。
但是……這玩意兒就算在末世前,也能算管制武器了吧?
葉文瞪著眼瞅著她的肚子。雖然阿方應該從小就束胸的,但在弩被掏出來后,她的身體還是顯現出了些許少女應有的曲線。
腹部前的布料隨著微風輕動,有些空空蕩蕩的感覺。
她竟然把這玩意兒藏在衣服底下,趕了將近二十四小時的路,還去了一趟戒備森嚴的農場本部?
……葉文現在有點理解為什麼阿方父親非要找個人跟著阿方了。
這丫頭被當成男人——沒錯,不是男孩,直接就是頂樑柱一般的男人——養了十幾年,某些地方的確能跟男人拼彪悍了。
不過既然她這麼輕車熟路,葉文就更沒什麼顧慮了。
兩人於是迅速地藏好了牛車。老牛很默契地屈膝趴在那兒,任由葉文和阿方找來遮蓋物把它藏起來,以免被可能出現的野狼等發現。
然後兩人離開了原定路線,快速地朝著山林進發。
凌晨三點左右,兩人摸到了山根。
兩人體力都不錯。沒了牛車的拖累,他們到的時間比阿方說的早了不少。
葉文曾聽過一個說法,三點是人最睏倦的時候。無論是熬夜黨還是早起的,這個時候基本都在睡覺。
此時的天色也是最深沉的。夜至最深,黎明卻依舊遙遙無期。幽暗的叢林中黑暗彷彿有形有質的霧氣,繚繞於樹梢,與葉文和阿方短兵相接地對峙。
但只要兩人四處望望,便會發覺,其實自己早就在包圍當中了。
「不少山頭都被北山所的圈起來了,當做他們私人的狩獵場,在裡頭打獵要是被發現的話會被殺頭的。」
阿方壓低聲音說道,似乎是擔心驚擾到可能存在的獵物,和潛在的危險。
說不定此時此刻正有豹子或者毒蛇會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盯著他們,只待時機,一擊必殺。
阿方捲起褲腿,抽出幾隻打磨好了的小箭。
阿方在弩上架上箭,低聲對葉文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往林子里走一點,一會兒就回來。」
「慢著,你什麼意思?」
葉文一把把她揪了回來。
「我需要通過聲音判斷獵物的位置和察覺危險,身邊有人走的話,我就做不到了。」阿方說道,「再說你的斧子壞了,也沒有武器了,跟著上去也沒用呀。
「沒關係的,我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就算有人跟著也只是幫我看一下獵物而已。」
敢情我就是一看包的唄?
哦不對,在阿方第一次打到獵物返回前,他乾脆就在這兒乾等著而已,連看包的都不算。
那你乾脆把那頭老牛也拉來得了。這活兒它一樣能幹得了。
按理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不應該不爽,可葉文就是不爽。
皮膚已經被夜風吹涼了。但血管中的赤紅依然沸騰著。
葉文黑著臉抓住身旁的小樹。
「庫叉」一聲,足有手腕粗的小樹就被掰斷了。
他隨手掰掉還未成型的樹冠,留下一米長的樹榦,然後摘了摘樹枝上的分叉,揮了揮,嗯,風聲不錯。
「現在我有武器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