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農場
「行了你別就是了。我腦仁疼。」
老齊說著捂住腦袋。
「其實小齊對阿方有這心思也不意外。咱們村裡也有不少小姑娘對阿方動心。」
「你少在這兒給我王婆賣瓜!」
老齊狠狠瞪了阿方父親一眼。
阿方父親忍住笑意。嗯。煙斗的煙道堵了。我捅捅的。
瞧他那老神在在的模樣老齊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自己兒子:「總之你不許去。」
「阿爸!」
「別叫了。叫也沒用。趕緊給老子滾回去睡覺!」
「我不管。我就要去。」
「你這臭小子……」
老齊和小齊繞柱而走。
跑了幾圈后,老齊捂著腰,朝阿方父親瞪眼:「我說你這老傢伙,就坐的那麼安穩嗎!」
這時老齊的妻子也走了過來,懷裡抱著已經喂下了土法安眠藥因而熟睡過去的小女孩:「村長,您勸勸小齊吧。走夜路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就小齊這麼個兒子,我們不敢冒險!」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這實在沒辦法。」阿方父親誠懇地說,「這不光是阿方和我的事情。當年是你給阿方接生的,一旦阿方的秘密暴露,你們也會受到牽連。」
「就是!這不光是為了阿方姐,也是為了咱們家!」逃到了屋角的小齊梗著脖子叫道。
老齊狠狠瞪了這小兔崽子一眼。
可阿方父親說的確實提醒了他。阿方的性別一旦暴露,自己和小齊其實不會受到太大影響,但作為女性,並且還是當時的接生婆本人的妻子,恐怕難以有個好下場。
……所以這老傢伙才這麼悠閑吧。
老齊牙根咬碎,伸出控訴的手指指向阿方父親:「我們一家都被你坑死了。這事兒完了咱倆就當不認識!」
「哪能呢,老哥哥,這事兒過去了,我可是得一輩子記住你的恩德呢。」阿方父親笑容滿面地說道。
老齊狂翻白眼。
小齊看看阿方父親,再看看自己老爹,喜笑顏開。
阿方父親收斂起了笑容,對小齊說:「從咱們村出來,到往農場走的路上有一間小茅棚,就是給辦事時來不及回來時歇腳用的,阿方應該帶你去過。這次他們應該也在那裡過夜。你就到那兒去,把話帶到后就先在那兒等著。等這邊喪屍和主管都走人了,我們會去接你們的。
「就算沒跟他們碰面也不要再往前了。巡邏隊的喪屍腦子裡都有設定,你只要呆在茅棚里就不會被攻擊。四周也有鐵絲網,野獸一般也不會過去。呆在茅棚里,你就是安全的。
「你阿爸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夜路確實很危險,一定要加倍小心。切記切記,一定不要往前走了。記住了嗎?」
小齊點點頭。
老齊給兒子找來一根燒火棍。足夠結實,長短正好,不僅可以當拐杖,遇到野獸了也能用來抵擋一陣。
小齊的母親放下熟睡的小女娃,去給兒子準備食水,卻被阿方父親攔住了。隨後阿方父親將一直放在身邊的一隻口袋交給了小齊。
看到那鼓鼓囊囊的口袋裡裝滿了乾糧,甚至還有一條肉乾,老齊可謂恨得牙痒痒:這傢伙果然早就打算好了。
但接下來,阿方父親又從腰帶上解下了一隻小刀,插到了小齊的腰間。
這刀看上去沒什麼稀奇,只是一把普通的戰術直刀。然而在後勤村,只要是開刃的武器,那就是一件珍寶。
這把給人類使用的戰術直刀,至少是新世界之前製成的,如今依然光亮如新,可見其質量和主人的愛護。
要知道這可是純武器,不像菜刀或者伐木斧,生活生產里能用得上。只因為阿方父親是村長才能夠擁有,說成是村長的身份象徵也不為過。哪怕是阿方出門,阿方父親都沒有交給阿方。
「一把刀而已。當然了,小齊用不上是最好的。」
面對老齊夫婦的驚訝,阿方父親輕描淡寫地說道。
小齊寶貝地摸了摸刀,提起父親給他的燒火棍,背起阿方父親給他的糧食口袋,接過母親遞來的水袋。「我出發啦。」
「小心點兒!」
「別逞強!」
老齊夫婦追著兒子說道。
出門后的小齊朝父母揮揮手,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名昏昏欲睡的守衛抬眼瞅了小齊一眼,以為也是討論明早公主早餐人選的村民,便沒當回事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腳步聲消失很久,老齊夫婦才鬱郁地返回屋中。
老齊狠狠地瞪了阿方父親一眼,拉著自己的老婆,一言不發地吹熄了兒子留下的提燈,睡覺。
***
今晚睡不著覺的,除了那小女娃的家人和老齊一家之外,還有葉文。
他和阿方出發的有點晚了,等趕到農場已經黃昏了。
廣義上的農場包括人牲居住的圈舍區、為整個農場提供物資的後勤村和農場管理者居住和辦公的管理所,狹義上的農場則僅指第一項。
相比於農場,葉文覺得它跟監獄更像一些。水泥圍牆有城牆那麼厚,上頭完全可以跑馬車。牆頭分佈著密集的崗哨,裡頭時刻有人密切監視著圍牆內外,葉文甚至在崗哨看到了久違了的機槍。
而崗哨旁則是一圈圈鐵絲網,瞧那樣子,高壓電也是少不了的。
相比於這圍牆,用來通行的門簡直小得可憐,阿方他們的牛車只能堪堪通過。當然了,這只是專門用來輸送物資的小門。想要走大門,除非葉文變成農場守衛或者把郭剛從椅子上踢下去,就只能做回人牲才有機會了。
農場內部非常大,因為有大片的農田也囊括在了農場中。臨近傍晚,在田地間勞作了一天的低階人牲要回欄休息了。
他們排成隊列,魚貫從農田撤向自己的宿舍——在農場,被稱作「欄舍」。他們每一個人都穿著一樣的衣服:粗麻布縫製成的口袋,掏出三個洞給腦袋和兩條胳膊,從頭一直罩到膝蓋往上一點。每個人的頭髮都被剃光,臉上的表情也都是千篇一律的安靜和麻木。這將他們每個人的特點磨滅到了最低程度,以至於葉文遠遠看去,甚至覺得,這是一個人在將同樣的路重複走過千百遍,永遠在原地,永遠到不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