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被針對
這是葉文的第一反應。
可能么？
其實葉文還真不擔心別人發現他不是阿虎。反正這事兒是村長一手操辦的，出了問題他肯定不能在一旁看著，不然葉文倒霉他也討不了好。
真正讓他感到不安的，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跟「葉文」之間的關係。
自己此刻到底身處時間線上的哪個節點？這裡的人為何聽到葉文的名字就跟見了鬼一樣？這具身體到底是何來歷？
在這些事情搞清楚之前，危險就永遠潛藏在未知的迷霧中，看不透摸不著，讓葉文的每一根寒毛都樹立著不敢放下。
為了規避這潛在的風險，他可以毀了自己的臉。
不過算算時間，即使這個世界的他自己還活著也得有四五十歲了。時間對人容貌的改變還是蠻大的，而這具身體是跟年輕的自己相像。所以即使有人見過這個世界的自己，也不一定會和此刻他使用的這具身體聯繫起來。
再說了，這些成天像牲口一樣勞作的村民們，見過「葉文」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葉文聳聳肩，繼續砍木頭的。
但砍著砍著，葉文感到自己身邊寬敞了許多。
抬頭一看，原本跟他一起處理這根木材的村民都閃開了，而之前盯著他看的那幾個傢伙正施施然朝他這兒走來。
「哎呦，阿虎，挺賣力的嘛。」
為首的一人挑著嘴角，朗聲說道。
葉文瞅了他一眼。國字臉，雞窩頭，渾身黑得賽煤球。身上穿的破破爛爛，遮不住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
村長給他介紹過村裡人來著。他想想……哦，對，這人叫大牛。他還有個弟弟叫二牛，就站在他身後。
名字聽著搞笑，但這是因為喪屍的統治讓人類連自己的姓氏都丟失了。
「有事？」葉文問。
「沒。」
大牛將石斧扛到肩上，哼著小曲兒，用空著的手撫著葉文面前的樹榦，從這頭摸到那頭，最後輕佻地彈了彈葉文砍出來的那道不深的溝。「腦子總抽風還得出來幹活，真是難為你了。」
「我哪裡得罪你了么？」葉文問。
從阿方父親那裡得到的信息判斷，無論這個「我」指的是阿虎還是葉文，答案都應該是否定的。
按照性格，阿虎更應該叫「X牛」，每天就知道悶頭幹活兒，哪怕生病也不閑著。但其他的事情，可以說一竅不通。
就算稅負是平均到每個村民頭上的，可總的來說這裡還是個吃大鍋飯的地方。有人多干一點，別人就能偷懶一些，阿虎身邊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自己就更不可能了。今天可以說是他第一次正式在村中亮相，想要得罪別人都沒機會。
似乎發現葉文是真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大牛冷哼一聲：「我就看不慣你那死了沒埋的樣兒，天天不是這個病就是那個傷，一副倒霉樣子裝可憐給誰看呢！要不就老實幹活，要不就趕緊挖坑給自己埋了，有多遠死多遠去！」
「我沒在幹活么？」
「你那叫幹活啊？磨洋工還差不多！」大牛似乎被撩撥起了火氣，語氣愈發沖了起來，「我說你怎麼就不去死呢，明明不是已經嗝屁了嗎？還爬起來幹啥？還覺得給別人找的麻煩不夠多是吧？還想繼續賴著村裡，讓其他人幫你承擔稅負、養著你是吧？」
說著大牛舉起斧頭，指向葉文的腦門：「被村長攆起來幹活了挺不情願的是吧？是不是又想一頭栽那兒連睡三天了？用不用我幫你一把？！」
葉文算是明白了。
大概村中的稅負總量是按照人頭定的。無論阿虎死了，還是健康地活著，其他人要做的也還都是自己那些事情。
可如果阿虎半死不活，那他能做的事情肯定減少，但稅負總量是不變的，那麼他不能負擔的部分就必須其他人承擔了。
也就是說，雖然阿方父親拍著胸脯表示村民可以幫襯阿虎一家，但村民們並不都是這麼助人為樂。
餘光掃視四周，葉文發現周圍人離他更遠了。臉上的神情，麻木的居多，少數幾個人帶著情緒，卻顯然是站在阿牛那邊。
別人死不死進不進農場會不會被喪屍吃掉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能讓自己少干點兒那才是正經。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呢？」葉文問道。
大牛這斧子肯定不敢劈下來。後勤村中的每個人都是喪屍的財產，所以後勤村在對待人命上很嚴格。末世前殺人償命，現在殺人就是進農場。更何況現在是大白天。
果然，大牛放下了斧頭。「好說，還跟以前一樣，這根木材歸你了。」
還跟以前一樣？
葉文低頭瞅了瞅這堪堪能夠一人合抱的粗壯樹榦。
又抬頭瞧了瞧在場這少說二十號人。
三分之一的工作量，都是阿虎負責？還一直都是？
阿虎一個人干少說六個人的活？
是該稱讚他勞模呢，還是該考核一下其他十九個人的勞動紀律？
一瞬間葉文甚至覺得喪屍壓榨得還不夠狠。六個人的工作一個人就能完成，這明顯還有空間嘛對不對。
當然了一棵樹而已，放在以前，葉文分分鐘給你削成餃子皮。可現在不行，他連末世生存大學的門都還沒摸到，說不定這輩子都摸不到了。那這身體可是他的本錢，他可不能累壞了自己。
「怎麼了，不幹？」大牛哼笑一聲，「還說自己不想偷懶。」
「哥別說了，你瞧他那樣子，就算他同意了，又得干到猴年馬月。」大牛的弟弟說道，「能把咱們幫他出的力補回來就行。
「事先聲明，我這可不是為了我們兄弟倆，是為了大傢伙兒。阿虎你自己應該清楚這一年裡你休息了幾次。你不在，你那份稅負都是大家幫你負擔的。一次兩次的，都是一個村的，誰也不能說什麼。可你也不能總這樣呀！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我們大傢伙為了自己那份都累死累活的，可真不能一直養著你。」
「可阿虎拿啥補償咱們呀？」
有村民怯生生地問道。
葉文也有點好奇這大牛二牛到底看上阿虎的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