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報應
張恆猛地跳起來。
但隨即閃電熄滅，牆上的人臉也不見了。
「鬧鬼么……」
張恆心有餘悸，抓起放在桌上的菜刀，跑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往外窺視。
幾個僵硬的人影在傾盆大雨僵硬地走著，來到他的窗前，抓撓他的窗戶。
那是喪屍。張恆所在的著這個小區入住率不高，像張恆的父母就留在市中心的房子里沒有過來，但那也不意味著這裡沒有人。從窗外還能看到幾具屍體。那是張恆在剛到這裡時殺死的。因為啞女昏過去了，張恆為了進到自己家裡，頗費了一番周折。
所以那不是鬼魂。這世上哪有鬼魂。
張恆抓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一口，看向啞女。
嗯……說實話被打了岔，他的興緻消散了不少。
但是看到啞女那雪白的皮膚和倔強的小臉兒，張恆還是挑起一絲笑容，大步走了過去。
砰！砰！
不知道怎麼了，之前一直對他家這棟房子沒興趣的喪屍們突然過來敲打起了窗戶。
可能是因為剛才的閃電讓喪屍發現這屋子裡有人吧。
張恆暗叫一聲失策。看來他不應該待在一樓。雖然他家的房子地基比較高，即使是一層，外面人站在窗前，頂多也就露出個腦袋，但看來喪屍如果想的話，還是有可能進來的。
於是他不顧啞女的反抗，將她扛在肩膀上，帶到了二樓他自己的房間。
砰！
撞擊聲不絕於耳。張恆有些煩躁，也有些緊張。
「沒事。沒事。喪屍看不到人，一會兒就會走的。而且外面雨那麼大，血腥味和人的氣味都被沖走了。」張恆這麼安慰著自己，但緊接著外面又有一道閃電掠過。
啞女抻長了脖子，用力向窗外眺望。
張恆也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但那裡什麼都沒有。
「怎麼，還盼望你的孫凱姐姐來救你？」伴隨著雷聲隆隆，張恆冷笑一聲。「別痴心妄想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主子。看來還是要讓你深刻理解這一點啊。」
說著他就撲向啞女。他需要發泄！這一整天的擔驚受怕和忍氣吞聲，他都需要個出氣口來發泄！
一個丫頭片子，竟然還敢挑戰他的權威。真是找死！
然而這次啞女卻沒有掙扎，而是滿懷欣喜地盯著他的身後。
張恆猛地轉過身。
門不知何時打開。捏緊拳頭，滿臉憤恨的展鵬，就那麼靜靜站在門口。
轟！又是一片閃電，將展鵬的臉映照得慘白又扭曲。
「啊！」
張恆摔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向後躲。「滾蛋，滾蛋！你，你已經死了！」
展鵬走了進來：「你殺了我。」
「不。我沒有。我沒有！」
「你殺了我。」
「我什麼都沒做！走開，走開！」
「你殺了我！」
「啊！」
砰！
窗戶被撞開，張恆跳了下去。
展鵬衝到窗邊：「給老子回來！老子要親手活剮了你！」
說著展鵬憤怒地給了窗框一拳頭。
「撕……」
展鵬抱住自己的手。馬丹。好疼。
啞女躺在一邊，亮晶晶的大眼望著他，充滿期盼，但也有一絲不確定。
在氣頭上的展鵬這才看見她，立馬消氣一半，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到了她的身上。
緊接著孫凱也沖了進來，緊緊抱住剛被展鵬鬆綁的啞女。「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你沒事吧！」
啞女開心地搖搖頭，用手語詢問孫凱和展鵬：你們是怎麼過來的？你們的傷呢？
「都好了！你放心！」展鵬還是有點咬牙切齒，「我差點兒就斷氣了，基本跟死後復活差不多了。那個該死的張恆，最好讓我親手逮住他！讓他也嘗嘗一點一點被啃死的滋味！」
啞女看向展鵬的後背。其實不僅是後背，當時展鵬整個人就跟糯米糰子似的，外面裹滿了黑芝麻一樣的喪屍，全身上下都被啃咬。可從展鵬身上找不到一絲痕迹，當然衣服也換了一套。
再看向孫凱，也是沒有一點傷口。
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他們能做到的話，那那個人……
啞女期待地望向門口。
可是葉文始終沒有在房門前出現。
傾盆的大雨中，張恆在艱難地爬行。
他的腿摔斷了。
而且很不巧，他家沒有後院。從他的窗戶跳出來，他直接摔在了小區的馬路上。
喪屍們緩緩地走過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小區入住率低，不僅意味著喪屍數量少，也意味著喪屍們的食物少，導致這裡的喪屍進化程度很低，速度都不快。
如果他速度快夠幸運，能爬到面前最近的鄰居家，他就贏了！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家周圍的幾棟房子都沒有賣出去，有的甚至門都沒有上鎖。他只要能進到房子里，再把門關上，喪屍就奈何不了他了。
只可惜了他留在自己家裡的物資。不過沒關係。等他養好了腿，他還能做一個強者！
張恆發狠地想著，直到眼前出現了一雙腳。
「我最恨的，不是蛀蟲，而是叛徒。」
葉文淡然的話語，落到張恆的身上，讓他渾身寒涼。
「我，我，我……我也是被逼的……」
張恆渾身發抖。「我只是為了活下去而已。換做是你，你也會像我一樣。是吧……是吧？」
「你為了自己活下去，就要害死別人么？還是你覺得，你只有害死別人，才能讓自己活下去？」葉文越平靜，越瘮人。
張恆全身抖如篩糠，好半天才又擠出一句為自己求饒的話：「拜託了。不要殺我……我做的，都，都只是符合生存法則的而已。你，你能理解我的吧……」
「好一個生存法則。」
葉文冷冷地扯起嘴角。渺遠的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自己的回憶，還是越爬越近的喪屍。「你們這些人啊，總把什麼弱肉強食放在嘴邊。其實你們哪裡想的是什麼弱肉強食。你們想的只是撕下別人的肉，塞進你們自己的嘴裡而已。
「這樣的你們，跟喪屍又有什麼區別。
「不。有區別。至少喪屍非常耿直，要殺就殺，要吃就吃，但如果自己被殺，也不會有一點抱怨。
「你想體會一下真正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么？」
葉文問道，折斷了張恆的手臂。
這樣一來，張恆連爬都爬不了了，但意識卻完全清醒著，清醒地意識到，喪屍近在咫尺。
葉文將哀嚎著的張恆丟在了原地，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