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理所當然
孫凱和啞女手腳冰涼，驚恐地靠在一起。
周圍不僅沒有任何遮蔽物，而且還有近在咫尺的喪屍群。
「站好了別動。不然立即射死你們。」
張恆一邊命令著，一邊離開操場，朝離開教學樓的方向移動。
孫凱和啞女想逃，就會被張恆射死。但如果留下，喪屍也會很快過來將她們吃掉。進退兩難，總之是要置她們於死地。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孫凱大喊，「我們一直在幫你。」
「是啊。我知道。謝謝。」做了這麼多，張恆已經平靜了，「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活下去。」
「你想活下去，所以我們就得死？！」
倒在地上的陳慧痛苦地大喊。
「現在是末世。每個人為了自己能活下去，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只不過我動作比你們快。不然現在倒在這兒的就是我。」張恆理所當然地說道。
「我們怎麼會那麼做！」孫凱震驚地反問。
她和葉文他們什麼時候想要害死張恆了？！
他們是同伴啊！
「你們當然會！還有那個葉文，不過是看我有用才會把我留在身邊。要是沒有這張弓，他只會把我扔在服務區里等死！」
張恆面露狠色。
「葉文什麼時候看好你那張弓了！」孫凱簡直要崩潰掉了，「他什麼時候不是自己沖在最前面？你的助攻對他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你就不會自己想想嗎！」
如果葉文現在在這裡，恐怕會拍他的肩膀：兄弟，我真看不上你的弓。我又不會使，你用它殺了喪屍，還會害我損失貨幣。
第一隻一階喪屍的死亡獎勵不就因為他的多事在葉文眼前飛走了么。
「閉嘴！」
張恆尖聲叫道，「我為你們付出那麼多，低聲下氣給他當小工，殺喪屍討好他，你卻說我沒有用？！你們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死了活該！」
喪屍捉住展鵬的腳。
展鵬拚命地爬。
張恆突然放開弓弦。箭矢刺入展鵬的左肩。展鵬哇地一聲摔倒在地。喪屍趁機爬上他的背。他用沒受傷的那條腿踢，但又有第二隻喪屍抓住了他的腿。
孫凱和啞女急得用教學樓一樓窗戶外的花盆砸喪屍，但喪屍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張恆露出暢快的笑。
有孫凱等人在，其中還有受傷流血的，喪屍們絕不會優先攻擊他。至於教學樓身後到學校後身的鐵柵欄之間的喪屍，除去被葉文殺死的，剩下也基本被展鵬和他提前清理乾淨了。
主要是展鵬清理的。他只是推脫說自己的箭數量不多，那傻子就賣力地揮動大鎚了。
現在好了，他可以安全地離開學校，到達裝滿物資的汽車邊，他手裡還有一隻裝滿了藥品的袋子，關鍵時刻可以救命。
他還擁有弓箭這項厲害的防身技術。箭矢數量雖然少，但可以循環利用，只保護他自己不成問題。
看來他才是擁有生存智慧的那一個，而且又有幸運女神站在他這邊。他才是贏家。
喪屍不止抓住了展鵬。
按照張恆之前的打算，現在是他離開的最佳時機。可看著展鵬陳慧他們幾個被喪屍一點點吞噬，張恆的心底竟然湧起了一股難以名狀的滿足感。
那些利用他的人，輕視他的人，佔用了他生存物資的人，都該死。只有親眼看見他們都死了，張恆才能真正的安心。
反正他們幾個人多，肉厚，喪屍再多也得啃一會兒。只要他們一斷氣兒自己就離開，來得及。
這樣安慰著自己，張恆從背後取出一支箭，搭在弦上，不止指向孫凱這些活人，也時刻防備著喪屍會衝上來。
孫凱他們卻已經顧不上張恆了。
展鵬背後已經爬滿了喪屍，陳慧也被兩隻喪屍死死抓住。孫凱將驚慌的啞女護在身後，一手抓著前胸的衣服，徒勞地躲避著四面八方的喪屍。
或許剛剛應該破釜沉舟地逃跑，就算以這樣近的距離，張恆能把他們當兔子射，至少能死得快一點兒。
雖然會立即被張恆射穿胸口，但似乎能死得乾脆一點兒。
然而在馬上死和多活會兒之間，誰能做出最恰當的選擇呢。
人只有在事到臨頭的時候才會悔不當初。
「別，別怕。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會有人來救咱們的。肯定會。」
孫凱站在啞女前面，哆嗦得要死。她和啞女已經退到牆邊，喪屍揪住了她的褲腿。
可她們身後的窗戶突然被打破。屋內的喪屍從窗內伸出手，抓住了啞女的頭髮，往上拉，另外一隻胳膊——來自於另外一隻喪屍——抓向了啞女的臉，遮住了啞女的眼睛。
啞女的世界變成一片黑暗。
「啊！」
天啞的嗓子竟然發出了聲音。
雖然那非常非常輕，輕到站在她身前的孫凱都聽不清，但周圍的喪屍彷彿被無形的衝擊波集中，不約而同地發出凄厲的嘶吼，然後軟軟地趴倒在地。
上一秒還趴在展鵬身上大快朵頤的喪屍無聲無息地倒在那裡，有的連嘴裡的肉都沒咽下去。
張恆兩眼猛地睜大。
我去！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他就說嘛，葉文怎麼會隨身攜帶著個廢物！
留下來果然是對的！
啞女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孫凱死裡逃生，還來不及高興，趕緊接住啞女。「小語你醒醒！展鵬？陳慧！你們堅持住啊！」
展鵬已經奄奄一息，孫凱推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陳慧只有大腿被喪屍撕下一塊肉，絕望又驚恐地拽住孫凱：「救救我……我不想變成那種怪物！」
孫凱還不等做什麼，張恆大步走來，抓住啞女的胳膊就想把她拖走。
孫凱撲上來：「你放開她！」
「滾開！」張恆一腳把她踹倒。
孫凱咬牙，從外套後面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玩意兒，猛地按下開關。
易燃的髮膠噴出噴嘴，被外面打火機點火裝置擦出的電火花點燃。一條火蛇騰空而出。
火苗非常短，也就一尺長，但出乎意料的猛烈！
張恆猝不及防，頓時被點燃了！
這是葉文給她的。在從服務區到南區三中的路上，葉文用打火機和髮膠鼓搗出了一個小型噴火器，交給孫凱用來防身。
難道那個時候葉文就懷疑張恆了？還是說葉文一直對張恆留了個心眼兒？
孫凱不知道。她扛起昏迷的啞女，一手拽著陳慧一手拽著展鵬，在後面的喪屍趕過來前前趕緊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