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聽到了
張清元無奈地道:「你既然被別人灌醉了,那你還說什麼?」
李京山嘿嘿笑道:「老子就是說被灌醉后的事,你也知道老子的酒量,雖然兩壇酒下肚,腦子暈暈乎乎的趴在桌子上,可是這耳朵還挺靈敏的,竟然聽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趙臨、張清元還有陸平的好奇心都被提上來了,聽聞此話忙問道:「聽到了什麼?」
李京山得意無比地道:「老子聽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嘿嘿,我醉倒在桌子上,卻聽到那個白衣人叫喚了兩句『兄台,兄台!』,好像是確認我有沒有醉倒,當時我一點說話力氣都沒了,哪能理會他,過了一小會,好像有另外一個人走了過來,他們說了幾段話,我可都聽明白了,你們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
張清元對這個賣關子的人真是無語了,有些生氣地道:「你就一口氣說完吧,別賣關子了!」
李京山笑道:「看看你,真是急性子,就這脾氣還能做刑部侍郎,哎,國之不幸,民之不幸!好了好了,我就全說了,那兩個人說話聲音很小,但是我聽的明明白白,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哈哈,莫要生氣,那兩個人說話就幾句。
那個陪我喝酒的人問了一句:『怎麼樣了?光明使者還在汴京嗎?』新來之人也是小聲道:『已經回去了,但是姓洪的現在要我們去喜翠樓,說要在那裡商議事情。』那陪我喝酒之人罵了一句道:『他媽的,使者回去了,姓洪的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大了,這次的任務完成以後,除掉那個姓洪的!』新來之人有些遲疑道:『除掉姓洪的,光明使者會不會生氣?』那個陪我喝酒之人小聲地哼了一句道:『姓洪的算的了什麼,對於我明教來說,他只是一條狗而已,廢話別說,立刻趕往喜翠樓!』」
張清元聽的有些吃驚,急忙追問道:「然後呢?然後他們說了什麼?」
李京山冷笑道:「你沒聽我說話啊?然後他們就走了,而我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張清元氣惱地道:「你怎麼不起來追!」
李京山奇怪地看著張清元道:「我喝了兩壇酒啊!你知道兩壇有多少?哪能站的起來,當然是倒在桌子上睡下休整休整了。」
張清元道:「那你醒了後有沒有直接去喜翠樓?」
李京山先點頭后搖頭道:「我是到了那裡,卻遇到了一個纏人的妖精,結果又和她喝了點酒,想著監視著那些白衣人,可是離得太遠,我只能把那妖精灌醉,換上她的衣服,裝扮起來,想著湊過去好好聽聽他們的談話,誰知道剛一出門,就被老鴇發現了,還好我機靈,立刻撒腿就跑,跑到你家,卻聽到你到了王府來了,我就一路跑到王府來了,***,老子真是丟臉丟大了!」
張清元急忙道:「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那些人散了沒有,我要親自去看一看!」
陸平聽到他說起光明使者,突然想起金老先生寫明教也有光明左右使者,難道真有如此使者,他疑惑地道:「光明使者是明教職務嗎?」
李京山看了一眼陸平,慢吞吞地道:「光明使者是明教的內部稱呼,除了明王和明王之外就是光明使者最大了,可以說是明教的二把手。」
張清元大為吃驚地道:「原來明教的二把手都到過汴京,看來此事太過不尋常,不行,我要去著人包圍喜翠樓!」
趙臨沉聲道:「打草容易驚蛇,不如帶著幾個手下功夫好的,悄悄潛入喜翠樓,見機行事,還有,張大人,老朽還是不相信此事為明教所做,你務必要查探清楚,免得冤害無辜,只有十足的證據方可動手。」
陸平知道這個老王爺因為幾十年前的那女子,愛屋及烏,對明教有一種想法,不想承認它會有什麼勾當,這時見到張清元站了起來,躬身回答道:「老王爺請放心,在下必當秉公辦事,絕不會妄抓一人!現在情況緊急,在下便帶人去喜翠樓!」
他對著李京山道:「京山,你也和我一起去,有你在一起,安全不少。」
陸平突然道:「我也想去,不如也帶上我吧?」
張清元看向陸平道:「你現在還是一個皇帝欽犯,能讓你每天在王爺府上自由行走已經算是大恩了,哪能帶你去城外走動?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吧!」
趙臨呵呵一笑:「陸平,你便在這裡陪老朽下一盤棋吧,人老以後便怕了寂寞,若是你們都走了,老朽還真的有些孤單,張清元,你便快點去吧!」清風吹過,院子里樹葉響了起來,在陽光照耀之下來回晃動,偶爾又會飄下幾片黃葉,蕩蕩悠悠的轉著圈兒。
陸平正陪著這個雖年老但精神不錯的老王爺下著象棋,他在後世之中只是會下而已,碰到這個老王爺十有九輸,就算趙臨拿掉了幾個子都還是一樣的結局,被殺得只剩光桿老將,不僅陸平鬱悶,就連趙臨也是也有些生氣,有時陸平走錯一步,他立馬喊著該如何如何走,一場下來,光是悔棋就讓他耗上了一個時辰。
中國象棋,千變萬化,雖然棋子少,但是各有各的妙處,各有各的強處,便是那小小的卒都可以要人命,陸平算是跟著趙臨學象棋來了,一步一頓,也算收穫不少。
正當他們下棋下的起勁的時候,外面一陣聲音,然後知開封府何介山帶著一個紅袍官服的老者走了進來,倒讓這一老一少吃了一驚。
趙臨連忙站起身來迎道:「今日老朽可算有福,子宣你這貴客竟然肯上門來望,未曾遠迎,子宣莫要見怪。」
那個紅服老者比較矮小,又甚為瘦削,聞言呵呵一笑道:「睿王你太客氣了,老夫哪裡算得上貴客,怎麼?睿王又在下棋?」
陸平心中奇怪,這個老王爺竟然對這紅袍老人如此尊敬,看樣子那老人也不過六十多歲,難道是朝廷大官或是老王爺的舊識不成?
他所想不錯,這位老者便是當朝知樞密院事,名曰曾布,字子宣,其家乃是名望之家,其兄曾鞏更是當世大家,此人掌理朝政,不溫不火,頗有一些人緣,少年時與趙臨便算有過同事之緣,也算是多年舊友了。
趙臨左手輕揚,示意曾布坐下,那邊早有眼力好的下人去盛茶了,陸平站起來收拾棋子,他此時這般像一個王府小廝,是以曾布都未曾注意。
趙臨笑道:「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子宣你掌理樞密院,國事軍事必是很忙,怎麼今日有心到敝處?」
曾布哈哈笑道:「瞧你說話多刻薄,睿王啊,你我相交也有四十年了,想當年,我二十皆是書生一個,意氣風發,而今鬍鬚皆白,逝者如斯啊。」
趙臨笑道:「哦?子宣竟然也怕老了?昔日拔劍怒吼,激揚天下,為何突然感嘆起來?」
曾布嘆了口氣道:「年少總是輕狂,如今老矣,有何雄心,也早已消散。」
趙臨一笑,曾布此人他是非常了解,可以說雖然此人心懷天下之志,但是戀權是他最大的缺點,他的心是永遠放不下的。
如今朝中三人,章淳領尚書、中書、門下三省,執掌朝政,曾布領樞密院,執掌軍國大事,而蔡卞本是依附在章淳之旁,現在也自成一派了。
他們三人都算是當年王安石的變法派,皇帝紹聖之時,他們三人被調回主任軍國大事,而今三人也不在是同一股氣了。
曾布此人本來極為信奉王安石之新法,對保甲諸法嚴格執行,未曾有過私心,然而他太戀權,王安石倒台他也挖了牆角,力求保住自己的地位,可是司馬光上台就把他一貶再貶,但是他比較聰明,所以歷知了幾州就又回到汴京,算是有驚無險。
他返回朝政,主要是恢復新法、打擊元佑眾臣,還有向隴西之地開邊,此三事前前後後進行的很不順利,章淳和他的分歧也逐漸拉大,使得兩府不合,互不買賬。
趙臨和他胡亂說上幾句,全是些蒜皮之事,這時忽然笑道:「子宣,你我二人何時如此虛偽了,有話便直說無妨,不然到讓小輩們笑話起來。」
他說的小輩當然是指陸平,可是曾布卻以為他說的是何介山,心中大為驚訝,這個睿王可不會老糊塗了吧,開封知府還能說是小輩,不過他見何介山臉色不變,微微一笑地道:「睿王,老夫今次來也算是有事相求。」
趙臨奇怪地道:「子宣有何事?老朽行將就木,亦是快要入土之人了,子宣貴為樞密院事,有事自可求皇上做主?老朽又能幫上什麼忙?」
曾布笑道:「此言差異,老夫可真要睿王你這老友幫一把啊。」
趙臨心裡盤算著這曾布的目的,若說曾布打的借著自己來陞官的注意,那幾乎不可能,因為曾布已經貴為樞密院事了,名義上沒有章淳顯赫,但事實上軍國大事他是最拿主意的,對隴西開邊便始於他。
但是如今朝局還算穩定,未曾聽說什麼動向,曾布此意又是為何?
陸平這時已經接過下人端來的茶水,古人有一種不成文的規定,下人們端上來的茶水不能直接讓尊客或主人來接,而是讓主人的親近之人接過後再雙手舉過,算是對客人的尊敬,也是變相的不與下人直接接觸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