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逍遙居
八皇子竟然要把【鳳鳴神劍】贈送給木牧?
在這一瞬間,很多人都以為,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聽錯了。
這可是鳳鳴神劍啊。
一件超四品的仙器啊。
他們這些人都快饞的眼珠子都掉了。
八皇子卻隨手送人?
為什麼不是送給自己啊。
很多修士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要顛覆了。
皇極崖是月川府出了名的大勢力不假,但是底蘊深厚到了這種程度嗎?如此仙器,隨手就像是大白菜一樣送人?
李牧自己心中卻是一點兒驚訝都沒有。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這個八皇子,對自己還真是看得起。
這算是捨不得兒子套不住狼嗎?
真是捨得下血本。
有那麼一瞬間,李牧都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女神級的黃花大閨女,正在被一個富家公子哥狂熱追求的那種感覺……怎麼說呢,還是很贊的。
「殿下,此劍與你有緣,與我無緣,在下怎可奪人之美。」李牧推辭道。
八皇子大笑道:「所謂劍緣,只是表象而已,此劍你用的久了,日夜以精元仙緣溫養,遲早都會與你神劍合一,心神合一,木公子乃是劍修,當知道其中的道理。」
李牧笑了笑。
其實在剛才那一瞬間,握劍在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不到之前劍身之中那種抵制和排斥之力了,反而是有一種淡淡的親切感。
所以之前的情況,李牧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麼回事。
鑄劍閣在搗鬼。
他們的最終選擇是八皇子。
而為了讓八皇子順利『名正言順』地拿到鳳鳴神劍,他們還真的是煞費苦心。
「如此厚禮,過於貴重,在下無功不受祿,不敢當此重禮。」李牧再度推辭道。
演戲嘛,就要演的足一點。
八皇子微笑道:「木公子若是願意交我這個朋友,就請收下此劍,莫不是看不起我?」
「這……」
李牧故作沉吟。
周圍其他人,看到這樣一幕,都快瘋了。
這一瞬間,很多人都想要將李牧取而代之。
矯情。
愚蠢。
迂腐。
面對如此仙劍,這個木牧竟然如推三阻四,真是一個心機婊。
「好吧,如此,多謝皇子殿下。」李牧終於一副卻之不恭的表情,道:「在下的確是非常喜歡這柄劍,只是我與殿下,素未平生,受此大禮,心中極為不安,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回報陛下的情誼。」
八皇子微微一笑,道:「本王只是為了交朋友,不言回報。」
「這……」李牧一臉的驚訝和敬佩之色。
恰在此時,人群中走出一位手握白摺扇的年輕書生,頗為風流瀟洒,微微一笑,摺扇啪地一磕,笑道:「木公子,我家殿下,雄才偉略,深受皇極崖陛下的寵愛,未來乃是有希望繼承大統之的天選之人,木公子你既然是散修,當知道散修之路,修鍊不容易,我家殿下如此厚待於你,公子何不追隨我家殿下身邊,既可回報這知遇之恩,亦可保證修鍊之途,若是公子有黃土霸業之心,那就更好,以公子你的卓越天資和手腕,輔佐我家公子,成就一番大事,名震月川府乃至於東聖洲,也不是不可能……」
八皇子等到他差不多說完了,才開口打斷,道:「肖先生,快快停下,不要用這種話,衝撞唐突了木公子……」
李牧心中發笑,但嘴上卻道:「肖嘯先生言之有理……」
他扭頭看向八皇子,深深一揖,道:「殿下的心意,在下其實是知道的,昔日閑雲野鶴慣了,不願意受拘束,所以才一直推辭不就,但殿下待我一片赤誠,木牧深受感受,若是殿下不棄,木牧從今日起,願拜入殿下門下,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八皇子過來,雙手把住李牧的手掌,激動地道:「當真?」
李牧道:「當真。」
八皇子一副激動的樣子,大笑道:「太好了,能夠得到木牧先生輔佐,本王真的是天垂之幸啊,哈哈哈,從今以後,本王願與木兄弟,兄弟相稱。」
肖嘯在一邊,手中摺扇揮動,亦是笑道:「哈哈哈,這才是良臣擇主而侍,良禽擇木而棲,今日本是鑄劍閣賞劍大會盛事,群賢畢至,又見證了一段英主良才的假話,哈哈,必會流傳千古。」
對於一手策劃,『成功』幫助八皇子將木牧這個天才收入帳下的主謀,肖嘯在內心裡,對自己非常滿意,打了一個高分。
周圍其他人,看到這時,也都回過味來。
再看八皇子的時候,眼神中也都帶上了敬佩之色。
這是一個狠人啊。
有野心的狠人。
為了籠絡木牧,連鳳鳴神劍都隨手贈送,有氣魄,有魄力,怪不得在皇極崖中,身份地位這些年一直都水漲船高。
李牧心中也開心。
他甚至很『善意』地對著肖嘯也點了點頭。
這位才是神助攻,最佳捧哏。
唯有鑄劍閣的鐵無異等人,心中略有尷尬和忐忑。
所謂的劍緣,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自己心中很清楚——在劍中內置了一個一次性的小陣法而已,以木牧這種陣發大家,神劍落在他的手中,遲早都會發現,到時候,會不會對鑄劍閣有不好的感觀?
在眾人各不相同的心思狀態中,賞劍大會終於結束了。
表面上看起來,皆大歡喜。
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最大的獲益者。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木牧這個名字,毫無疑問將會在最短的時間裡,響徹整個飄香平原,也會在整個月川府境內,有一定的知名度。
……
……
十日後。
皇極崖。
在八郡王府中,一場規模不小的晚宴,在持續了大約兩個時辰之後,終於落下了帷幕。
賓客散去。
一身酒氣的李牧,被安排在了八郡王府的東側的一座名為【逍遙居】的三進獨立院落里。
院落佔地不小,極為精緻。
有假山水池亭台樓閣花園樹林等等,一應俱全。
而且鬧中取靜,頗為幽靜,適合潛心修鍊。
除此之外,【逍遙居】內外所有建築、牆壁,都各布置有數層仙道陣法加持,集聚斂仙界靈氣、防衛等諸多功能為一體,可見當時修築的時候,費了不少的心思,投入不小。
「哈哈哈,木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逍遙居】,曾是殿下年幼時候的居所,有很深的感情,後來殿下成年,得到親王封號,便在這【逍遙居】的西側,開衙建府,重新修築了這郡王府,這麼多年以來,【逍遙居】都空著,殿下自己心不靜時,會來小住一段時間,從來不曾讓別人進入,這一次,卻是直接贈送於木兄,殿下對於木兄弟的厚愛,連我們這些早就加入八郡王府的老兄弟們,都有些羨慕了啊。」
書生謀士肖嘯笑著道。
「肖先生見笑了。」
李牧道。
從花語城來到皇極崖的這一路上,十數天時間裡,他已經與這個叫做肖嘯的書生,十分熟悉了。
此人尊號【白扇書生】,也是散修出身,真仙級的修為,在二十年之前,投入皇極崖,跟隨八皇子,乃是八郡王府的首席軍師智囊,十分受八皇子的重視,依為臂膀,幾乎是言聽計從。
肖嘯在王府之中,地位極高,僅次於八皇子。
這些年,在肖嘯的輔佐之下,八皇子發展順風順水,備受皇極崖老皇帝的欣賞,數次立下大功,從昔年一個並不怎麼受重視的皇子,到如今,已經逐漸有了與其他諸位皇子,爭奪儲君之位的資格和地位。
別看表面上,此人常帶微笑,一副和氣的樣子,但實際上,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猛人,諸多反對、背叛八皇子的人,都栽在了此人的手中,生不如死。
「木兄還需要什麼,可以儘管和我提,侍女,侍衛,以及種種修鍊資源,明日都會及時送來。」肖嘯領著李牧在整個【逍遙居】中逛了一圈后。
最後,他拱手告辭,又道:「木兄初來乍到,還未曾立下功勛,所以暫時也不好封賞,殿下會為木兄創造機會,儘快幫助木兄立下軍功,到時候,再上奏陛下,為木兄請賜官爵。」
李牧搖頭,道:「我來皇極崖,只是為了效力八皇子而已,對於加官進爵,並無多大的興趣,所以還請先生轉告殿下,若是有事,可直接吩咐在下去做,絕不推辭,但請官之事,還請殿下,不要再去費心。」
「哦?」肖嘯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道:「好的,木兄弟的話,我一定會轉告殿下,時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告辭。」
轉身離去。
李牧目送此人離開,將【逍遙居】的大門關上。
所有陣法的核心,在一枚仙玉令牌之上。
李牧回到自己選定的居室,將這枚仙玉令牌煉化,瞬間整個【逍遙居】的布置、動靜、陣法操控,以及各處機關的使用等等,都盡入腦海之中。
「不愧是仙家手段,僅僅是一個院落,就要比鑄劍閣山門都高明太多,皇極崖被稱為月川府中,僅次於東煌神朝、玄感宗和煉妖閣的第四仙門實力,不是沒有道理。」
李牧感慨。
將整個【逍遙居】都掌控在手之後,李牧的神色,逐漸嚴峻了起來。
他來到皇極崖主城,可以感應到,城中數十道極為可怕的氣息,盤踞在不同的方位,絕對是金仙之上修為的恐怖存在。
其中任何一個,正面戰鬥之中,都可以壓制他。
若是超過三個,李牧就得落荒而逃了。
而在入侵混沌世界的三十部先遣隊的背後仙門中,皇極崖只不過是五大三流勢力之一,排名靠後。
像是東玄仙門,一劍宗,同為三流勢力,排名卻在皇極崖之前。
可以想象,他們的底蘊更強,更可怕。
更遑論那些仙界的二流、一流以及頂級勢力了。
這讓李牧意識到,自己最終確定的計劃,到底有多明智。
如今的他,可以說是在仙界中,舉世皆敵。
一旦身份暴露,就要成為過街的老鼠。
所以對付仙道大勢力,只能借力打力,當一個伏地魔老銀幣,猥瑣發育,徐徐圖紙,若是正面硬剛,絕對是以卵擊石,最終只能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下場了。
「不管如何,還是先修鍊,提升實力為第一,其他的事情,見機而行即可。」
李牧也是藝高人膽大。
一顆心沉下入定。
所有雜念清空。
手握仙晶,汲取仙力,先修鍊【先天功】,然後再修鍊【觀滄海日月求仙訣】,實力在緩慢而又有效地提升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李牧決定全力扮演好『木牧』這個角色,徹底帶入其中。
他並不急於請求八皇子幫他尋找花想容和王詩雨。
太早暴露自己的弱點,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對自己不利倒也罷了,可能反而會連累到兩個女紅顏。
……
……
「哦?他竟是這麼說的?」
大堂內,八皇子身披寬鬆常服,斜坐在案牘之後,面色略帶驚訝地道。
肖嘯點頭道:「是啊,我也很意外。」
「不想要官爵,呵呵,本王還是第一聽到這樣的說法。」
八皇子笑了起來。
皇極崖是一個仙道皇朝,結構與宗門不同,而是朝政一樣,有皇帝,太子,親王,百官和兵馬大軍,按照官秩品秩不同,從朝中得到的修鍊資源就不同。
官秩,代表著地位。
也代表著修鍊資源和前景。
之前諸多來投靠皇極崖各位皇子,包括來投靠他八皇子的散修,強者,無一不是沖著官秩爵位,沖著修鍊資源和功法來的。
所以木牧的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
「你覺得如何?」八皇子道。
肖嘯手中摺扇輕輕地揮動,極為篤定地道:「這個木牧,與其他人不同,生性淡薄,頗為自傲,他投靠殿下,應該真的是因為殿下的個人魅力,和對殿下的認同,並非是為了權勢地位,這樣的話,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來,我是不信的,但從此人的口中說出來,我卻信了。」
「哦?哈哈哈。」八皇子大笑了起來:「英雄所見略同。」
肖嘯道:「其實,這種重情義,輕利益的人,才是殿下真正值得依靠的肱骨。」
「先生所言極是。」八皇子道:「既如此,我當如何用此人呢?」
肖嘯道:「可以重點加以培養,將來一定有用到此人之處,所以,小生以為,殿下可先不著急令他去做事,而是在逍遙居厚待厚養之,平時的小事,不需要此人出手,等到真正棘手的大事,才可安排其行動,當做是試探,不但可以試探其態度,亦可試探其能力,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