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9、抉擇(1)
李牧渾身燃燒起黃金符力,以劍化刀,來自於風雲大陸的精妙刀法展現的淋漓盡致,將所有的滅神弩箭都斬碎化作齏粉。
「什麼人?竟敢在軍方驛站行兇?」
他強行忍住了出手反殺的衝動。
今夜的事情,有點兒詭異,有什麼人,竟敢在軍方驛站之中,對有功之臣動手。
烏雲籠月。
驛站中死去斥候的鮮血在無聲無息地流淌。
身穿黑甲的鬼面武士,寂寂無聲,彷彿連呼吸都沒有,
「斥候隊勾結李牧,叛族,罪無可赦,格殺勿論,李牧,你這個天魔妖人,還不跪地受死。」一個身形隱藏在陰影之中的甲士,聲音嘶啞,應該是故意改變了聲音,手中舉著一塊游龍令牌,語氣冰冷陰森。
什麼?
李牧吃了一驚。
叛族?
這是怎麼回事。
肖劍飛等人不是說,這一次來,是領軍功嗎?
難道是在說謊?
那也不應該。
因為就連東星村的鄉民們,也都說了,從長生樹上生下來的人是天選之子,地位身份尊崇,乃是極受軍方重視的天才,而且以林驚心、葉英和肖劍飛等人的脾氣品性,李牧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看錯他們。
況且,就算是這三人欺騙自己,也沒有必要,將他們麾下倖存的百多名白銀斥候戰士,也全部都殺死在這裡啊。
李牧已經看出來了,這些白銀斥候戰士,乃是被以勞軍的名義迷暈,然後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一一殺害。
這是一場陰謀。
一場血腥殘忍的陰謀。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哼,還不束手就擒,」那陰影之中的聲音,冷笑一聲,道:「既如此,速殺!」
滅神弩的弓弦顫動之聲,再度響起。
「李牧,快……快走……」一個還未死透的白銀斥候艱難地喝道:「去找葉……」
奪奪奪!
三道弩箭瞬間洞穿了這個白銀斥候的身軀,無情地帶走了他體內最後的生命力。
該死!
李牧身形閃爍,刀光一閃。
剛才出手的那三名黑甲鬼面武士的頭顱衝天而起,三道血柱噴涌。
「放肆,還敢反擊?」持令牌站在陰影中的軍官,也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李牧竟然還能反擊,竟然還敢反擊,怒吼道:「殺無赦,不惜一切代價。」
話音未落。
李牧的身形,已經衝出了包圍圈,如一道閃電一般,瞬間來到了他的身前,直接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身後的牆壁轟然倒塌。
煙塵瀰漫。
李牧追過來,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月光照耀下裂開嘴露出白色牙齒宛如發怒的野獸一樣:「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人臉部的面甲,被無形刀意剖開,一張年輕的臉,極度震驚和驚恐的神色,吼道:「李牧,肖劍飛已經供認了,你乃是域外天魔的姦細,勾結白銀斥候隊,犯下叛族大罪,已經是軍部的通緝犯……」
這時,一站外面有大量的腳步聲逼近。
無數道強大的氣息,也飛快地朝著這邊靠近。
「你跑不掉了,周圍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這年輕人咬牙切齒地道:「我奉軍命來抓你,還有這些叛族的白銀斥候,你就算是殺了我,也難逃游龍軍的追殺。」
李牧冷哼一聲,直接一股力量爆發,將這個年輕軍官震暈。
「此地不宜久留。」
李牧手中的銹劍爆發出刀光,漫天刀芒席捲出去,將衝過來的鬼面黑甲武士都震得飛撞出去,他的身形在月色下化作一縷流光,越過高牆,在外面的包圍到來之前,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到外面的援軍到來,整個驛站之中,已經是一片狼藉。
昏死過去的軍官被救醒。
地面上的屍體,也都被清點。
「逃了一個。」
「是李牧。」
「李牧呢?」
「什麼?逃走了?」
「該死,給我追……」
「全城戒嚴,全城搜捕,絕對不能讓他逃出城。」
「哼,就算他插了翅膀,也不可能從烈焰城逃出去。」
一番氣急敗壞的對話之後,一道道信息從驛站反饋到了各個不同的位置,而一些決策,也在第一時間被做出來。
……
……
「為什麼會這樣?」
李牧其實並沒有走遠,距離驛站不過是百米而已,隱身在一個小巷子的黑暗之中,思考今夜發生的一切。
剛才那軍官的話里,有一句『肖劍飛已經招供』,所以說,肖劍飛現在的處境,只怕是不太妙。
城主府已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再聯想到林驚心和葉英兩個大家族出身的人,來今日到了驛站之後,第一時間被各自家中的長輩帶走,只有沒有家世背景的肖劍飛孤身前去城主府呈交軍情呈文,李牧意識到,可能在自己等人來到烈焰城之前,一個針對他們的陰謀,已經無聲無息地展開了。
可是,是什麼人如此苦心孤詣地布局呢?
莫非是自己不小心捲入到了葉家、林家這樣的軍方大家族的爭端?
不,應該不是這樣。
今夜的布局,對方明顯是針對自己來的。
這個世界,有誰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對付他李牧呢?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
雷藏。
李牧漸漸地有些明白了。
可是,雷藏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李牧感覺到,周圍有一道道極為強大的氣息,不斷地來回巡視,顯然是在全程搜捕他。
這些高手強者,來的晚了一點。
如果他們和那些黑甲鬼面甲士一起圍攻驛站的話,只怕李牧絕對沒有這麼容易逃出去。
現在該怎麼辦?
李牧並不認為自己已經強大到足以一個人單挑一座城,就算是將月族戰士召喚出來,勝率其實也不高。
黑龍馬還在驛站中。
何去何從?
在混沌世界,李牧連一個朋友都沒有。
……
……
「三叔,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林驚心面部通紅,渾身酒氣,將身邊侍女端過來的就被推到一邊,扶著桌子站起來,道:「我得回去了,身為斥候隊的隊長,我的兄弟們,還在驛站中養傷呢,我得回去看看他們。」
林安活在對面,淡淡地道:「怎麼?你不是最喜歡喝酒嗎?和三叔喝酒,難道不盡興?」
林驚心搖搖頭,道:「已經喝了四大壇了,能不盡心?只是小侄有軍命在身,不能耽誤太長時間。」
「四大壇酒,都不能把你喝醉,呵呵,小傢伙,你的酒量見漲啊。」林安嘆了一口氣,道:「小心心,你在白銀斥候隊有多久時間了?」
「啊,三叔,別叫這個名字。」林驚心聽到『小心心』三個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道:「在白銀斥候隊一年半了。」
「我記得一開始,你很排斥進入斥候隊,更想在正面戰場領兵作戰啊。」
「那時候……嘿嘿,不是不懂事,只想著逞英雄嘛,現在我已經喜歡上了在白銀斥候隊的生活了,一點兒不比正面戰場差多少。」
「是嗎?」林安笑了笑,揚手丟過了一個牌子。
林驚心拿過來一看這牌子上的銘文,嚇了一跳,道:「南雀軍火羽營騎兵百夫長?這是……」
「你的最新調令。」林安微笑道:「軍部已經批了,你現在就可以去上任。」
「可是……」林驚心張了張嘴巴,最後道:「可是我還沒有升到黃金斥候隊長,當初家族定下在目標還未完成,這個時候,如果離開白銀斥候隊,豈不是會被人笑話?」
「你小子,都這麼大了,辦事還瞻前顧後。」林安站起身來,到了林驚心身邊,道:「我可是廢了不少的功夫,才幫你拿到這個調令,別在這關鍵時刻矯情啊,南雀軍是前線主戰軍,火羽營更是有著一千年歷史傳承大老營,能去那裡領轄百夫,可是無數軍人的夢想。」
「這倒是。」林驚心看著手中的令牌,也一陣陣的熱血沸騰,道:「哈哈,好,我去,嘿嘿,謝謝三叔,不過,三叔啊,你等等我,我回去驛站,和朋友們打一個招呼,明天一早就回來,和你一起去報道。」
林安搖搖頭。
「呃?三叔,什麼意思?」林驚心不解。
林安道:「不能回去,時間緊迫,你現在就出發,隨我一起去南雀軍報道,至於白銀斥候隊那邊,你蔣叔叔會幫你處理好。」
「這麼急?」林驚心想了想,道:「那這樣吧,三叔你給我一炷香時間,我去去就回,和老兄弟們說一聲,總可以吧?」
林安搖頭:「也不行。」
林驚心沉默了。
他低著頭半晌,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了起來,道:「三叔,你告訴我吧,驛站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這個著急讓我離開,是怕我會捲入什麼漩渦裡面嗎?」
林安臉上的笑容消失,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還是瞞不過你啊,不過,哪裡發生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為了能將你摘出來,家族也是付出了代價的。」
林驚心雙手拳頭緊緊地握住,又鬆開,又握住,昭示著他內心裡陷入了劇烈的掙扎,他緊緊地盯著林安,道:「三叔,是因為雷藏那個雜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