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7、玄黃戰部
星空之中,宛如水流一般的淡銀色波紋,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
前後左右上下,像是一層徐徐而來的光幕鋪開。
「嗯?」站在自由之劍號前甲板上的魏公子,眼眸中流光一閃,然後嘴角緩緩地翹起。
蹲在他的腳邊的星際犬小呆,猛地抬頭,喉嚨里發出一聲沉沉的低吼,一股無聲無息的暴虐氣息流轉開。
正在撫摸小呆的單弦兒嚇了一跳,臉色蒼白,立刻哭著轉身就跑。
一邊的單雲秀連忙衝過來,將單弦兒抱在了懷裡。
道懶擋在了單雲秀的前面,掌心之中,不可察覺的道術光華一閃即逝。
單天從駕駛艙中衝出來,震驚地看著視線之中,那一層薄薄的銀色光幕鋪展開來,一直延伸向四面八方,最終就像是一個階段的蠶繭一樣,將方圓數千里之內的星空範圍,徹底包裹了起來,自由之劍號、巍山號等星艦艦隊,徹底被包裹在了其中。
「這是陣法?星河大陣?」
單天一邊安撫女兒,一邊震驚地觀望。
他縱橫星空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一座星河大陣在自己的面前鋪開成型。
布置這種陣法,實在是需要太多的資源,太強大的修為,哪怕是將級,也不可能輕易做到。
什麼樣的勢力,竟然可以做到這一點?
一時之間,九艘星艦上的各方修士強者們,都有些發懵。
到底怎麼回事?
很快,這個銀色的流光陣法,徹底成形,一道道奇異的符文光束宛如鎖鏈一樣,遊走在銀光之中,道力流轉,將方圓數千里之內,都徹底籠罩,隔絕了周圍的陰氣森森,原本被圈在了陣法範圍之內的陰氣氤氳,被這陣法的道力一激,瞬間似是滾湯潑雪一樣消散的無影無蹤。
熟悉的感覺傳來。
陣法範圍之內,法則轉變,自成一界,彷彿是瞬間回到了星球陸地之上一樣。
「戒備!」
「陣法催動!備戰!」
「小心,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遠處星艦上,各大宗門高層和魏公子帶來的強者,正在大聲地呼喝著,聲音遠遠傳來,極為清晰。
單天這才意識到,原來這銀色陣法覆蓋範圍之內,不只是法則恢復,甚至都產生了空氣,聲音已經可以傳播了。
「快看,那是什麼?」一位水手突然指著正前方。
單天等人舉目看去。
就看數十艘白色的星艦,破開迷霧,穿過陣法銀色漣漪,像是從虛空漣漪之中駛出一樣,速度不快不慢,緩緩地逼近。
每一座白色星艦的主桅杆上,都懸挂著鮮紅色的旗幟,迎風招展,紅底旗面上一條玄黃色的龍形圖騰,在旗幟飛舞之間,那玄黃色神龍張牙舞爪,靈動鮮活,彷彿是要從旗面上沸騰出來,翱翔於九天一樣,有一種肅穆恢弘的氣息,在這旗幟中流轉瀰漫出來,無比引人注目。
單天和其他自由之劍號上的水手們,都從未見過這種星艦,也從未見過這種紅色玄黃神龍的旗幟。
這是一股什麼樣的勢力?
單天將女兒抱在懷裡。
他原本的一些計劃,是利用百鬼星區域的陰氣變化,利用這一片星域中的殺機,將魏公子及各大門派的修士強者,都埋葬在這裡,甚至哪怕是最後不能幹掉魏公子等人,起碼也可以最大程度地削弱他們的實力,到時候在生者之崖,遇到李牧,以李牧的強橫戰力,或許可以擊敗魏公子,哪怕是不能擊敗,單天也會想辦法,利用熟悉地形和航線變化的特點,甩掉魏公子等人,帶著李牧離開。
這樣做風險很大。
但單天明白,自己只能這麼做,才算是對得起李牧。
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之前天陣宗的星艦被毀,就在單天的計算之中。
航線上陰氣塊壘的變化,單天非常熟悉,所以他對於時間的把控,也精確到了極點,原本就算是星艦之間不用靠近到五十米,亦可通過那段路線,但單天控制了前行的速度,他知道,星艦靠近五十米範圍之內的決定,必然會遭受到英仙星區大宗門星艦的陽奉陰違,只要有任何一艘星艦稍微拉開一點距離,最後放天陣宗的星艦必然是被閉合的陰氣塊壘給撞碎毀滅。
果然風劍流成為了『罪魁禍首』。
可惜只此一次,後來數次,他想要施展計劃的時候,總覺得那頭星際犬小呆,會扭頭看向他,數次機會錯過,還未再來得及實施,就發生了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幕。
「不對……是敵非友。」
單雲秀開口道。
對面紅色玄黃神龍氣質飛舞,白色星艦緩慢逼來,帶著壓迫之勢,絕對不是友方。
在這麼一瞬間,單天覺得,自己可能是捲入了英仙星區之外大勢力之間的爭鬥漩渦。
「呵呵,一群藏在陰域里的蛆蟲螻蟻,竟然也敢明目張胆地攔截我的路。」
魏公子伸手,扶著船舷,看著遠處壓迫力十足的星艦戰隊,眼角掛著冷笑,無所畏懼。
他一揮手,一連串命令發出去。
自由之劍號後方的八艘星艦,從兩側航行而來,左四右四,拱衛在了自由之劍號兩側,倒V形排開,這是戰鬥隊形。
一個聲音,從對面的白色星艦中央主艦上傳來。
「魏西敏,久候了!」
隱約可見,白色星艦站隊的主艦上,一位渾身都籠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在周圍銀甲甲士的拱衛之下,朝著這邊看來,聲音如刀,帶著一種長刀出鞘的鋒芒畢露之感。
單天這才知道,原來這位魏公子的名字,叫做魏西敏。
但他還是沒有聽說過。
魏公子面帶冷笑,道:「玄黃戰部的餘孽,罪民最後一支戰部,呵呵,在紫薇星域之中,猶如喪家之犬一樣惶惶奔逃,見我之名,聞風喪膽,今日竟然敢出現在我面前,阻我去路,真是讓本座很意外呢?「
「我戰部無數兄弟,都死在你的手中,你的雙手,沾滿了鮮血,魏西敏,你這個屠夫,今日就要以你之頭顱,祭奠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兄弟的在天之靈。」
那渾身都籠罩在黑色斗篷里的身影,聲音之中,似是有憤怒的熱血在燃燒。
「呵呵,一群喪家之犬,居然也有勇氣,在這裡設伏,真的是為難你們了。」魏西敏渾然不在意,道:「我曾發誓,要殺盡這星空之中的罪民,還星河一片清平,如你們這般罪民餘孽,早就該被吊死在主星的刑桿上,屍體風乾,魂飛魄散。」
「如你這般的屠夫,才應該被吊死。」黑色斗篷身影冷笑,然後揮手:「殺。」
星艦之上,主炮轟鳴。
戰鬥在這一瞬間,拉開了序幕。
星艦上都有防護罩,開啟之下,主炮的對轟,一時之間並不能造成太大的損傷。
單天敏銳地發現,對方的轟擊,只是覆蓋了英仙星區各大宗門的星艦和魏西敏所帶的三艘星艦,而對於單家的星艦,卻並未轟擊,完全將他們過濾了一樣。
數輪主炮的對轟之後,炮聲漸少。
大陣之中,天道法則正常。
就看銀色星艦上,有一道道銀光,騰躍而起,朝著這邊撲來,宛如流星群一樣。
短兵相接要開始了。
魏西敏站在船首,神色鎮定從容。
不用他下令,兩側星船上,就有英仙星區各大宗門的修士強者,也騰空應敵。
一道道血花,在虛空之中綻放。
死亡在瞬間降臨這片大陣之內的星空。
當修士宛如軍隊一般展開正面的碰撞,戰鬥的殘酷性遠超凡人的軍隊。
別說是凡境高手,就算是兵境的強者,也隨時都有隕落的可能。
因為兵境,乃兵也。
殺伐陣場之上,兵就是衝鋒陷陣最基本的單位,瞬死瞬傷,最慘烈的始終都是兵。
只有為將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星河修士以蟲、凡、兵、將、王來劃分境界,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這都是自古以來千萬戰爭無數戰意積澱而成的結果。
單天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規模的戰爭。
英仙星區之中如天魔宗等各大宗門,已經算是這片星區的巨無霸了,他們的戰部在單家的眼裡,已經是極為強大不可戰勝的存在,擁有著難以想象的戰鬥力,但是與那神秘的玄黃戰部一接觸,沒有支撐太久的時間,很快就潰敗了下來,局勢徹底呈現出一邊倒的趨勢。
單家的修士們,都睜大了眼睛。
太厲害了。
這個神秘的玄黃戰部的甲士,實在是太可怕了。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裡,天魔宗等各大宗門丟盔棄甲,死傷慘重,而玄黃戰部的甲士,竟是只有數十戰損而已,銀甲戰士的布陣,進退,開合,攻守,擊御,配合,掩護,號令,沖陣等等,都要比各大宗門的戰部高明了無數倍。
單天並不是很懂戰部軍事,但他也看得出來,玄黃戰部就像是訓練有素戰陣豐富的精銳軍隊,而各大宗門的戰部在玄黃戰部面前,連散兵游勇都算不上。
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殺!」
「殺殺殺殺!」
震動天地的喊殺之聲。
銀色甲士在空中組成了數十戰陣,不疾不徐,宛如山崩,又如雪落,朝著自由之劍號逼近過來。
鮮血煞氣撲面而來。
單天等人感覺到一陣陣窒息。
這種戰部軍陣的力量,不是單個修士所能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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