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想當老大的少年
接下來的一天，吳小正去城裡時又帶上了吳長禾。
吳大廚出品的腌蘿蔔原本想象的還有好賣，一家人因此幹勁十足，準備再擴大一下規模，可玻璃罐子不夠用了，於是得勞煩吳長禾出馬去拉多幾趟。
爺孫倆一進城裡，自然還是先去賣腌蘿蔔，今天可是把剩下的玻璃罐都裝上了，足足有140多瓶。
吳長禾親眼見證了什麼叫熱銷。
三輪車剛一停下來，幾位師奶就圍了上來。
「小吳大廚，你果然來了，我一早就在這裡等上了。」
「小吳大廚，你做到腌蘿蔔真好吃，昨天買的兩罐我家人一下子就吃光了，鄰居嘗了也說好吃，還叫我帶上兩瓶。」
……
吳小正稍稍有點鬱悶。
吳大廚就吳大廚，為啥非要在前面加上一個小字？
不過現在十四歲的他是有著十四歲的心態的，自然不會太計較這些小事。
腌蘿蔔好賣是他預料中的事情。
他所做的腌蘿蔔是有講究的。
首先他在味道上控制得稍淡，不會太咸。其次24小時的浸泡時間酸度也正好，不會太酸。就算是當零嘴吃，一個人吃上一瓶也不成大問題。
最關鍵的是，嘗過的就會忘不了這種酸酸脆脆的味道。
這就是他敢加大製作量的原因，因為這東西被他弄成了快速消耗品。
已經嘗過味道的這些師奶，這次買就不是一瓶一瓶的買了，最起碼都是兩三瓶，三五瓶的也有，邊買還邊和吳小正嘮叨。
吳小正今天的話稍稍多了一點，他開始指點大家他這腌蘿蔔的正確吃飯。
「除了直接吃之外，還可以用來炒肉、炒牛肉、炒豬腸、炒雞雜……什麼都能炒，味道絕對一下，下飯特別香。」
他這麼一說，原本只拿了兩瓶的，立馬又多拿上了兩瓶。
這裡人氣這麼旺，沒嘗過的也好奇地圍了過來。
根本就無需吳小正做宣傳了，有人詢問的話，那些熱心的師奶便主動幫他做起廣告來。
「小吳大廚做的腌蘿蔔可好吃了，我昨天好不容易搶到了一瓶，一回家就被搶光了，所以我今天一大早就在這裡等著了。」
「好吃是好吃，就是量少了一點，每天才這麼一點，下手晚了就沒了。」
……
師奶們這麼一說，新來的立馬就開始掏錢了，生怕一會就沒了。
事實就是如此。
150多瓶腌蘿蔔，才過了幾分鐘，就已經去掉三分之一了，還有更多人正在掏錢拿貨，連在一邊幫忙的吳長禾都有點忙不過來了。
又是20分鐘不到，腌蘿蔔就被搶光了，吳長禾看得口呆目瞪。
他有點想不明白，同樣是蘿蔔，為啥他的白蘿蔔就那麼難賣，而吳小正這腌蘿蔔就這麼好賣？
他覺得自己有點落伍了。
不過這是好事，熱銷的還是自家的蘿蔔，蘿蔔可以不用爛在地里了，錢也不用發愁了，過年豬也不用賣了……
吳長禾覺得很幸福，他陰雲密布了很多天的臉上終於泛起了笑容。
腌蘿蔔買完之後，吳小正又帶著吳長禾跑了一趟玻璃廠，一口氣就訂了1000個玻璃罐，這下吳長禾得拉上三四趟才能把這些玻璃罐拉回家了。
至於吳小正自己，則慢慢悠悠地逛回劉水根店裡去了，這裡的工資他還得繼續賺幾天再說。
吳小正終於見到了劉水根的兒子劉海彬，一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別人家的小孩」這一對比終於見到成效了。
劉海彬這兩天非常的鬱悶。
好不容易放假了，他痛痛快快地去外面玩了幾天，可晚上一回到家，從來沒怎麼管過他的老爸竟然開始管他了。
「成天就知道混，也不見你去店裡幫幫忙！你看看人家吳小正，年紀跟你一樣大，一中的高材生不說，放假了還知道幫家裡賺錢，這幾天賺的錢比你老子還多，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嗎？」
劉海彬覺得自己很冤。
自己已經玩了十幾年了，家裡老爹從來沒怎麼管過他，這個吳小正一冒出來，就讓老子挨罵了，還差點挨皮帶抽。
這吳小正到底是哪路神仙？劉海彬決定去會會他。
所謂會會，這是「江湖」上的規矩，就是去摸摸對方的底，可能的話，順便收拾對方一下的意思。
湘水縣地處湘中和湘西南的交界地帶，自古以來，這裡的民風一直很彪悍，向來就有湘西出土匪的「美譽」。
到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來自香港的影視劇里「古惑仔」文化開始在大陸流行，受這些影視劇的影響，城裡的青少年沒事就聚在一起瞎混，以能混出一定的名氣、認識厲害的老大為榮。
劉海彬就是其中的一員，儘管厲害的老大還沒拜到，但那種街頭混混的氣勢倒是十足。
吳小正一到劉家店裡，趁劉水根又被吳小正打發去買菜的時候，就被劉海彬拉到了店門外的一邊。
「你就是吳小正啊，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吳小正哭笑不得，他沒想到竟然有個小屁孩想來收拾他。於是他沒有說話，玩味地看著劉海彬，看他到底想幹嘛。
劉海彬見吳小正不答話，以為他慫了，便開始教訓他。
「你是不是傻啊？放假了不知道去玩，遊戲機會不？桌球會不？錄像看過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劉海彬還上前了一步，想用手去拍吳小正的臉，以示威風。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拍臉這種行為絕對是欺負人的做法，只有在一方擁有巨大優勢的情況下才敢這麼做。
吳小正自然不想受這個屈辱，於是他輕輕閃了一下，讓劉海彬的手拍了個空。
「喲，你還敢躲啊，信不信我揍你！」劉海彬氣勢洶洶地說道。
在劉海彬看來，如果吳小正識趣的話，他就勉為其難地收他當小弟，帶他出去混一下。但這小子顯然不識趣，必須得收拾。
吳小正笑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劉水根這兒子正在往一條不歸路上奔，一不小心就沒救了。
自己要不要看在劉水根的份上稍微挽救他一下呢？
吳小正又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