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內心的顫慄

  「你不是已經死了，化身厲鬼了么……」


  所有人都看見，秦靂這一刻竟真的害怕了。圍繞在他身遭的光芒也已然散盡。人們看到了一張四十來歲中年人的臉孔。平心而論，秦靂也絕對算得上風流絕代人物。他的容貌雖然比不上幽月那麼絕美，卻另有一種令人為之心折的魅力。


  如今，秦靂的年歲已經將近兩百。不過歲月卻似乎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痕迹。然而此刻，這張俊朗的容顏，已經因為驚懼而變得慘白；他的眼神中，也閃爍著濃濃的恐懼。彷彿站在他面前的邵老，真就如一個索命的厲鬼一般。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連龍昊天這一刻，也完全看不透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何等隱情。


  「看來在你的心裡，我和我兄弟，早就不該存活於世，對么？」邵老這一刻，再也沒有了絲毫慵懶之氣，他的全身上下，爆發出一股彷彿能刺破蒼穹的怒意。


  「這麼說……你沒有死？」秦靂似乎明白了什麼，「而當年王都里所為的厲鬼索命，全都是假的？或者說……全都是你和你兄弟乾的？」


  「呵！看來，你還不算最笨！」邵老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神情。


  「啊！——」


  突然，無法無天二老似乎想到了什麼。


  當初在王都，他倆曾經去集市上打探消息。結果因為自己的衣服在與雷震岳的惡戰中損毀，於是乎就去店裡買新衣。也不知道那一天他倆哪根筋搭錯了，各自買了一件紅衣。他倆覺得瞧著特別喜氣，可自從離開店裡，兩人就被王都的老百姓當成了異類，甚至最終還被當成鬼來看待。


  起先，兩人完全一頭霧水。後來多方打聽才知道，原來當年王都里，曾有一對自幼相好的小兄弟。他們各自的家族乃是世交，兄弟倆自幼結拜，感情深厚。並且，兩人皆是才貌雙全之輩，原本王都各大名門都準備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們。


  結果，兄弟倆長大后竟墜入了愛河。而在那個年代的千焰郡國，男男之愛是不被世俗所認可的。最終，這對小年輕雙雙殉情而死。當然，還有一種說法，兩人是被一個當權者給逼死。


  而兩人死後，兄弟倆周圍那些反對過他倆在一起的人，就接二連三死於非命。人們更是傳言，在兇殺現場，見到過兄弟倆身著紅衣互相結拜。而那衣服的紅色，則正是那些死者的鮮血。


  這個故事在王都老人心裡，幾乎人盡皆知。這些年雖然傳得少了，不過烙印猶在。


  二老起先並沒有反應過來。可一想到秦靂的身份，以及厲鬼、王都、索命、一百八十年前這些敏感字眼，兩人終於恍然大悟。


  「邵老，難道你就是當年千焰郡國王都那倆少年中的一個么？」無天長老掙扎著支起身子問道。


  邵老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而人們可以看見，在他的雙眼中，此刻已然閃爍著傷懷的淚光。


  「如果你還健在，那你的兄弟呢？他可還健在么？」無天長老對於這故事一直很掛懷，如今見到了本主之一，他自然希望問個明白。而秦靂這一刻也伸長了脖子，想要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兄弟……應該已經死了吧！」邵老的臉色顯得很平靜，「幾個月前我收到了他最後一道秘符，之後就音訊全無了！」


  「幾個月前？」眾人聞言都是一愣。難道說當時那倆少年都沒死么？

  「當年我與我兄弟相愛，為世俗禮法所不容。當然，若是尋常人，我和我兄弟根本就不會將他們放在眼裡。可在那個時候，卻有一位年少氣盛，位高權重，自命不凡之輩。此人，比我兄弟二人年輕幾歲。一開始的時候，他與我們兄弟二人關係融洽。我們一同修鍊，一同切磋，真如親骨肉一般。


  「不過後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開始嫉妒我兄弟二人的天賦，並且這種嫉妒最終變成了憎恨。於是，他便暗中對我兄弟二人橫加迫害，非要將我兄弟二人除之而後快！所為世俗禮法，不過是他用來殺人的一把刀，他要讓我們兄弟二人即便死了也要為人唾棄！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


  邵老說著一聲怒喝，兩道精光爆射的眼神頓時向秦靂射去。所有人都看見秦靂的身子狠命一顫，彷彿被驚雷擊中了一般。


  「喲呵，秦靂，沒想到當年你還干過這等齷齪下作之事呢！」龍昊天嘲諷道，「如此說來我算是明白了，你之所以到今天都無法突破到金剛境，心魔的真正所在並不在其他人，而是在你自己！」


  「哼！」秦靂牙關緊咬，儘力克制著自己。不過很顯然，龍昊天的話對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的內心真的莫名懼怕了起來。


  「邵老，後來呢？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洛九天笑著道，他原本想要喝兩口，不過卻發現自己的酒壺早已喝乾，於是只能尷尬的將酒壺又別回腰間。


  「後來的事情太多了！」邵老擺了擺手，似乎不願多說，「總之，我和我兄弟被這卑鄙無恥的傢伙派人追殺，最終墜下了山崖幾乎送命。當然，我聽說在王都老人的說辭里，我們二人是殉情而死的，對么？」


  「沒錯！」無法無天二老點了點頭，「殉情的說法佔大多數。僅有很少的人才會提及，你們是被逼死的！」


  「哼！他做了這等下作之事，豈會不把控輿論！」邵老冷哼了一聲，「不過秦靂，我聽說你把我兄弟二人逼死後沒多久就被捲入了奪嫡之戰，也差點送命。是炎家收留了你，可你最終又背叛了炎家。我真是不明白，像你這樣的無恥之徒，為何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唰啦！——」


  所有人的目光復又落到了秦靂的身上，目光裡帶著深深的鄙夷與不屑。而秦靂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剋制內心的顫慄，整個身子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邵老，那麼是誰救了你？另外你的那位兄弟呢？你都那麼厲害，他一定也很厲害吧？怎麼會死呢？或許他是去了某個地方修鍊，沒能及時聯繫你吧！」龍昊天為邵老寬心道。


  「我的兄弟，他的確死了！」邵老轉過身來拍了拍龍昊天的肩膀，「而且昊天，我的兄弟你應該遇見過。你這條命，也應該算是用他的命換來的吧！」


  「什麼！」龍昊天聞言就是一驚，「我遇見過？還救過我的命？」


  頓時，龍昊天的腦子飛速旋轉，並開始瘋狂搜索起往昔的記憶來


  「啊！——」突然，龍昊天的腦海中閃過一道光芒，就如同閃電撕裂了漆黑的夜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