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修的什麼道
第1050章 修的什麼道
五庄觀中歲月靜好,凌相若無所事事乾脆繼續教導起豕來。
豕很聰明也很勤奮,唯一不足的靈根資質也漸漸跟上來了——這在部落其他人尤其祭司看來簡直不可思議。當然,仙人的手段也不是他們能理解的。凡人解決不了的事,不代表仙人解決不了。
只是過程比較艱難痛苦,每一次的拓寬重塑都是一次破而後立,要忍受十分難忍的痛苦。但豕都堅持下來了,這也是凌相若感到欣慰和驕傲的地方,她沒有看錯人。
後來不知怎麼的,豕竟然入了鎮元子的眼。鎮元子是何等人物?自是一眼就看穿了豕的底細,也因此才對他另眼相看。
這一日,豕正跟著凌相若學習。鎮元子忽然憑空現出,二人連忙行禮。
鎮元子對豕說道:「你可願做我的道童?待你成仙,可聽我講混元道果。」
這就是一個無比珍貴的承諾了。
聖人之下,敢誇此海口的可沒有幾人。
豕茫然地看了眼凌相若,凌相若忙道:「還不快謝過鎮元子前輩。」
豕這才行禮道謝。
玉琅玕對鎮元子沒有其他人那麼敬畏,理直氣壯道:「外面如何了?」
鎮元子微微一頓,隨即一揮拂塵,空中便浮現了一面水鏡,照出的正是巫妖大戰的情形。
眾人立即好奇圍觀。
……
紫雲閣金仙此時的心情就是後悔,相當的後悔。當初貪的那些上品仙器,在一次次的戰鬥中全都毀了,沒有一件剩下。不僅如此,還往裡倒貼了幾件自己的珍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脫無休無止的戰爭,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喪命於此。
其他人也是如此,當初拿了上品仙器的人或妖已經死了很多了。只是基數龐大,所以還剩下不少——其中大部分是妖族。
殺到現在,整個洪荒都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沒有半分誇張,連那滔天的洪水也是血色的。
就在他們殺得迷茫麻木之時,天上的窟窿被修好了。是女媧煉製了補天石填補了窟窿,又砍了北海玄龜的四肢當做天柱代替了不周山。
而此時,巫妖大戰也進入了尾聲。不論是妖族還是巫族都殺紅了眼,雙方不死不休,不共戴天。
妖族出動了周天星辰大陣,而巫族則出動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兩者的威力都堪比聖人,而隨著雙方大能一個接一個的隕落之後,妖皇和祖巫都瘋狂了。先是祖巫自爆與妖皇同歸於盡,緊接著東皇也自爆帶走了剩下的祖巫。甚至洪荒仙界也被打崩了,陸地四分五裂,除開一些零零碎碎的陸地碎片外,主大陸被分成了東勝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賀洲和北俱蘆洲。
妖族和巫族百不存一,妖族殘留的大聖帶著剩下的妖族退守北俱蘆洲,而唯一活著的祖巫後土則身化輪迴成了平心聖人度化枉死的冤魂替巫族贖罪。
「我們活下來了?」紫雲閣金仙和羅河仙君慶幸的對視一眼,笑的比哭的還難看。
一個慶幸紫雲閣財大氣粗,他收藏了不少寶貝;另一個則感激昊天宗宗主賜予的仙衣,戰鬥之中防禦極強。
巫妖大戰落幕,意味著這一次的量劫也結束了,洪荒仙界即將進入下一個大興之世。而這次佔據了主導氣運的卻是之前在兩族之中夾縫求生的人族。
剛剛從戰場上死裡逃生的天哭域眾人忽然意識到這正是搜集寶貝的好時機,可當他們企圖在戰場上撿漏時,卻發現那些散落的寶貝全都不見了。
彷彿之前的戰爭打了個一場寂寞。
眾人迷茫了,沒有寶貝撿,卻也沒有從這鬼地方離開,到底是要鬧哪樣?
五庄觀中,凌相若等人也在疑惑這個問題。
她們去問鎮元子,鎮元子卻把他們都趕出了五庄觀:「量劫已過,你們速速下山。」
沒有辦法,她們只能先離開萬壽山。下了山後,她們才發現外面的人族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五庄觀內的人族幾乎是人族最後的火種。
乍聞此噩耗,人族紛紛失聲痛哭。這次量劫中,人族可以說是最無辜的了。原本多達千萬的人口,如今只剩下寥寥數十萬。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凌相若等人最終與人族分別,不僅如此,他們這些天哭域的人也陸續分道揚鑣。
凌相若和易玹一起繼續在洪荒仙界遊歷,親眼看著滿目瘡痍的洪荒仙界逐漸恢復生機。如今的洪荒仙界雖然生靈塗炭,可回歸於天地的仙靈之氣卻濃郁了上萬倍,生機自然恢復得極快。
「這無量量劫就是一次大清洗,生靈發展太過繁盛之後,洪荒負擔不起,於是便有了無量量劫。量劫過後,仙靈之氣回歸天地,便是一個大輪迴。如此看來,無量量劫實際上是洪荒仙界的自救行為。」凌相若推測道。
易玹聞言沉思少許,提出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可量劫之後,洪荒仙界也崩了。無數年後,仙界又崩了一次。仙靈之氣雖然回歸,可總體來看,卻是遠遠不如上古之時。這種自救,彷彿飲鴆止渴。」
「這的確是個矛盾所在。」凌相若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一時想不明白,「所以量劫到底為何而生、目的何在……誒,等等!量劫雖然清洗了大部分生靈,可依然有一大批還倖存著,以及每次量劫都會誕生一些不死不滅的聖人,自然無法做到全部回歸天地……但這也只能解釋仙靈之氣愈發薄弱的緣由。」
「或許別無他法吧,哪怕明知最終會走向滅亡,洪荒仙界也只能如此。」易玹推測道。
「都說天道有常,這又是有的哪門子的常呢?」凌相若愈發鑽了牛角尖,這個問題涉及到了修道的核心,若是想不明白,最終只會走入死胡同,屆時道心矛盾勢必會走火入魔。
修道修道,若是她們修的道是殘缺的,最終的下場是自取滅亡,那她們修道的意義又何在呢?
易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相若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之中卻無法幫忙。
這種心境領悟上的問題只能由她自己想明白,別人是無法干預半分的。
且易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們修的道到底是什麼?
想通了心境通明,修為再上一層樓;想不通,道心崩潰,修為盡毀。
這一切全在一念之間。
只有橘為重沒心沒肺地舔著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