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獸皇失了智
第628章 獸皇失了智
就在膠著激戰之時,獸潮忽然如摩西分水一般散開兩旁,城上眾人俱是心中一凜,凝神望去。
只見一妖異陰柔之極的男子坐在一頭猛虎的背上款款而來,猛虎貓步優雅,可每一步卻好似重比千鈞,令人看得心頭沉重。
「閣下便是獸皇?」交州刺史警惕道。
「正是本皇。」獸皇懶洋洋地開口道,「蚍蜉撼樹,螳臂當車,還不速速開城投降?」
交州刺史羞怒道:「我們人族素來與靈獸族井水不犯河水,獸皇為何要發動獸潮,令生靈塗炭!」
「井水不犯河水?」獸皇的聲音尖銳了幾分,妖異俊美的臉龐上因動怒浮現了一縷青黑之氣,「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人族,設計擄走我兒,殺了他的護衛,如今我兒生死不知,你還有臉跟本皇說井水不犯河水?」
「這其中一定有誤會,令郎失蹤,下官也深感焦慮,你我完全可以坐下商談,下官願意傾力相助尋找令郎下落,何苦陷百姓於水火啊!」
「花言巧語,不足為信。」獸皇不屑一哂,隨即緩緩抬手。
交州刺史和方總管見狀,頓時心頭危機大盛。獸皇抬手的動作雖然緩慢,可卻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隨著他一掌拍出,那股恐怖的力量瞬間轟向了城牆之上。
直面這股力量的城上眾人,老遠就被其威壓壓製得舉步維艱。
交州刺史慘然一笑,心頭漫上絕望。看來今日他要在此以身殉國了。
卻不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衣身影凌空而來擋在了城牆前面,他的個頭不高,身形微胖,但他的力量卻很強大,同樣是輕描淡寫地抬手一揮,便將獸皇的力量抵消。
城上眾人絕處逢生,頓時喜極而泣。
交州刺史激動道:「下官代城中將士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玉琅玕緩緩退回城樓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獸皇,眉頭微皺——這獸皇被魔氣侵染了,恐怕無法理智溝通。
「你敢阻攔本皇,找死!」果然,獸皇勃然大怒,猛地從虎背上掠起,直取玉琅玕而來。
玉琅玕眼神一厲,隨即沖了出去,與獸皇猛烈交手。其靈力波盪之劇烈,遠勝先前眾人總和。
站在城樓上,交州刺史等人甚至覺得腳下的城牆在顫抖。
就在戰況激烈之時,有士兵匆匆上樓來報:「使君,援兵到了!」
交州刺史驚訝道:「這麼快?本官這就去迎!」
「使君不必奔波了,我們已經到了。」易玹的聲音傳來。
交州刺史轉頭看去,只見密密麻麻地一群人竟然直接凌空而來,與此同時城下主街上還有數千軍隊整齊趕來。
「爹,你別打了,我沒有被人擄走,你們被騙了!」胡塗大喊道。
獸皇神情一陣恍惚,停下攻擊,轉頭看向城樓上的胡塗,眼神錯愕。
「爹,是我啊!我是小塗啊!」胡塗使勁擺手道。
獸皇眼神漸漸清明,正欲開口,卻不料猝不及防一股魔氣湧上識海,使得他再次狂躁:「卑鄙的人族,你們以為弄個替身就能糊弄本皇了嗎?死死死,都給本皇死!」
玉琅玕神色一變,連忙掐訣施法,靈力化作一道繩索朝獸皇捆去。
獸皇自不會束手就擒,當即出手捏住繩索,靈力一轉強行將它捏碎。
「殺!」獸皇見對方援兵增多,當即下令強攻。
獸潮再次暴動,且這一次不僅僅是尋常靈獸,還有許多化形的高階靈獸也加入了廝殺之中。
攻擊空前猛烈。
胡塗都看傻眼了,焦急道:「為什麼啊?為什麼爹不認我啊?」
「他被魔氣侵蝕,失去理智,而且還傳染了不少其他靈獸。」易玹凝重道,「你看他們身上都有魔氣浮動。」
胡塗這才發現異常,仔細一看真如易玹所說,那幾個靈獸族長身上都有魔氣。只不過比獸皇身上的淡了一些。
「怎麼會有魔氣啊?」胡塗急得都哭了。
「徐福子的陰謀。」易玹解釋道。
胡塗氣得打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交友不慎,將魚目當珍珠,這才引狼入室!」
「事到如今,你自責也於事無補。」易玹眼神閃了閃,「先前你呼喚獸皇時,他出現了短暫的清明,你試著再喊喊看。」
胡塗彷彿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扒著城牆不斷喊起了獸皇。
可那魔氣卻像是有意識一般,知道獸皇的意識再作抗爭,便活動得越發活躍,強行壓制獸皇的意識。
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傷亡越來越多,獸皇的意識卻不見清明。
易玹神色愈發陰沉:「獸皇,再打下去也是兩敗俱傷,你真要眼睜睜看著靈獸族的精銳葬身此地嗎?」
獸皇眼神陰翳地看了一眼戰場,的確死傷太多了。但如今幾近失了智的他考慮的卻不是靈獸族的存亡,而是今日再打下去也攻不下城池,索性不再做無用功,暫時號令獸群撤退。
城上的將士見狀頓時欣喜無比,隨即身上一松,脫力跌坐在地。
勝了,獸潮退去了!
「我要回去找爹說清楚!」胡塗決定道。
易玹摁住了他:「你這個時候回去,萬一被獸皇當做贗品撕了,我們上哪說理去?」
「怎麼可能?」胡塗不敢置信,「爹不會傷害我的!」
「以獸皇如今的狀態,那可未必。」易玹淡淡道,「魔氣侵蝕之後的獸皇,分明是六親不認。這滿地的獸屍,也未見他有所憐憫。」
胡塗聞言一顫,信念動搖了。
「只有先想辦法驅除他們身上的魔氣,才有緩和的餘地。」易玹輕嘆道。
可戰況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雙方死傷慘重不說,交州也廢了,到時候能不能緩和還真不是他能決定的。
任重道遠。
獸潮退去,人族這邊也進入了緊張的休整之中。
交州刺史終於有機會與易玹說話,忙問道:「可是楊使君派你們前來救援?」
易玹搖搖頭:「我們出發的時候,楊使君恐怕還未收到消息,不過如今應該已經收到了。」
交州刺史糊塗了,那這些道長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易玹便為了詳細解惑了一番。
「易世子與世子妃真是見微知著、洞若觀火,也幸虧二位機敏,才能力挽狂瀾,將獸潮擋了回去。」交州刺史欽佩道。
易玹擺擺手,轉而繼續說正事:「如今獸潮只是暫時退去,待其休整結束,必然還會發動猛攻。城中守衛務必不可懈怠,否則遺禍無窮。」
「這是自然。」交州刺史保證道,隨後又問道,「可繼續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易世子可有妙計平息這場戰爭?」
易玹不樂觀道:「下官倒是想到一法或可試一試驅除魔氣,但平息戰爭,下官可不敢妄言。還需聖人裁奪。」
交州刺史聞言也心頭一沉,跟著嘆息道:「唉,此一役,交州生靈塗炭,百業俱廢,若戰火不止,豈不是民不聊生?」
可他也知道,朝廷吃了這麼大的虧,必然不能輕易罷休,否則天朝顏面何在?
消沉少許,他便又立即提起精神:「既然易世子有辦法消除魔氣,還請快實施吧。」
易玹點點頭,對玉琅玕道:「還需請師父辛苦一趟,將牟狸奴帶來。」
那個混世小魔王一般人還真制不住他,只能請玉琅玕多走一趟了。
玉琅玕眼神略一遲疑,似乎在懷疑牟狸奴的靠譜性,但轉念一想,目前對付魔氣還真沒有比牟狸奴更合適的了。他本就是魔族轉世,神魂天生不怕魔氣,就算吸收了也不會被侵蝕神志,再者他還修鍊了余元的傳承,可將魔氣凈化,也不必擔心侵蝕肉身。
於是玉琅玕起身:「無妨,本座走一趟就是了。」
話音剛落,便留下一地殘影,真身早已掠出老遠。
「仙長真是修為高深。」交州刺史嘆服道。
卻說楊殊接到急報頓時大驚失色,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就突然爆發獸潮了?而且已經打到交州和揚州邊境了!
接著,楊殊又想到易玹送來的警示信,心中警惕起來:「既然已經爆發獸潮,若舉揚州之兵前去救援,則內部空虛,的確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形勢不妙啊,需儘快上書朝廷請求支援。」
於是楊殊先發令調了一半兵馬趕往交州救援,然後又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信進京。
此外,他還在西邊各關隘秘密做了部署,以防萬一。
做完這些之後,楊殊心中稍定,卻也難掩緊張,獨自坐在書房中暗自祈禱:「但願一切還來得及,但願天佑大齊啊。」
……
玉琅玕很快回到了凌家村莊上,凌相若見到他,迫不及待問道:「師父,怎麼樣了?獸潮退了嗎?」
玉琅玕點點頭,又搖搖頭。
凌相若急得不行:「您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是什麼意思啊?」
「獸潮暫時退了,但危機並未解除。魔氣控制了獸皇與其他靈獸族長的神志,你將牟狸奴喊來,與我前去驅除魔氣。」玉琅玕道。
凌相若反應過來:「好,我這就把他叫來。」
她親自挺著大肚子去把又設法偷懶摸魚的牟狸奴給抓了過來,一點都沒有懷孕七個月的自覺。
不等牟狸奴弄清楚狀況,凌相若就把他丟給了玉琅玕,玉琅玕提上他就走。
牟狸奴簡直全程懵逼,跟只狗崽子似的被拎到了戰場。
「哎喲!」玉琅玕手一松,牟狸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叫了一聲。
交州刺史等人都傻眼了,拎這麼個小蘿蔔頭過來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