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辯論總護法
第605章 辯論總護法
賞完了眾人後,凌相若又開了個慶功宴犒勞眾人。慶功宴結束后,她才將正式編的紅領巾都趕去金陵城的山莊了。因為那邊地方大,住的開。
至於臨時編的,可以住凌氏山莊,也可以回自己門派去,不拘束。而凌家村這邊就只留了幾名臨邛宮弟子。
回大宅的路上,凌相若撞見了總護法。
他站在樹蔭下,神色頹然卻又悲憤,看凌相若的眼神很複雜。
凌相若一怔,隨即正色道:「你知道了?」
總護法動了動唇,卻半晌沒言語。
凌相若輕嘆一聲,微微側身道:「走走?」
總護法沉默了少許,隨即抬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莊子,在村中的小路上慢慢走著。
「得知無憂長生堂總壇被搗毀,你是什麼想法?」凌相若問道。
總護法目光猛地凌厲起來向她迸射而去,先是憤怒,后又沮喪,迅速泄氣道:「也是,你有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當然,畢竟我是勝利者。」凌相若沒有辯解,「但沒有必要不是么?你忘了當日我與你說過的話了么?你還覺得我只是跟你耀武揚威嗎?」
總護法一震,那晚凌相若說的話一一浮現腦海。
凌相若轉身繼續往前走:「我不知道促使你們一心跟著幕後之人謀反的動機是什麼,可你看看,當今世道,百姓真的需要這樣一場不義戰爭么?」
「當今皇帝昏聵,寵幸奸佞,朝中貪官污吏橫行,你覺得這樣的世道很好?」總護法反問道。
「政治最清明的時候,也依然會有奸佞小人當道,天下太平與否看的是百姓是否安居樂業。」凌相若淡淡道,「若天下民不聊生,才是一個王朝氣數斷絕之時。可就目前看來,你們邪教行事給百姓帶來的危害反倒更大不是么?你又有何立場自詡正義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少數的犧牲是必要的。」總護法義正辭嚴道。
「可邪不壓正,你們終究還是被我打得元氣大傷。」凌相若一針見血地反諷道,隨後犀利指責,「而你們憑什麼去犧牲少數百姓的利益乃至性命呢?別說你們只是為了一己私慾,就算是為了天下蒼生,也斷沒有犧牲少數成全多數的道理。你們這些人啊,自命不凡,又有些本事,便覺得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可又不肯苦其心志,餓其體膚,天天就會不擇手段草菅人命。最終的下場也只有自取滅亡。」
總護法微微顫抖,額頭沁出了冷汗,他被辯得啞口無言。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西山,站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凌相若指著下面的凌家村問道:「你在村子里也待了幾個月了,百姓們最關心的是什麼你還不知道嗎?若是戰火毀去了這一切,你說天下百姓是會擁戴你們,還是會揭竿而起去推翻你們?」
總護法抿了抿唇,說不出反駁的話。
「儒道釋是天下最正統的教派了,你知道為什麼嗎?」凌相若忽然又問道。
總護法陷入了深思,片刻后,開口道:「不過是依附朝廷罷了。」
凌相若一臉失望地看著他,總護法不禁動搖:「難道我說錯了嗎?」
「倒也不是全錯。」凌相若輕嘆道,「可你也不想想,朝廷為什麼會扶持儒道釋呢?為什麼不扶持你們這些邪教?」
總護法再次心神一震,忽然開竅似的明白了緣由所在,卻沒臉說出口。
「想來你也知道了,因為你們乾的是危害百姓、危害國家的勾當。」凌相若冷聲道,「別說現在的朝廷不會允許,哪怕退一萬步講,你們當真上位了,你們還敢做這些事嗎?」
「不,不敢。」總護法艱難地開口承認道。
「正如孟子所說,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凌相若繼續道,「而儒道釋正是因為得道,故而多助。其教義寬容博大,引人向善,而不是非黑即白,引人極端。邪教之所以為邪教,究其緣由,還是在狹隘偏激的教義之上。教派終究是依託於人而存在,你不愛人,人又如何愛你?」
「王朝同樣如此。」
總護法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這回是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以往的錯誤,而且是大錯而特錯。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總護法心悅誠服地彎下腰,「受教了。」
他們無憂長生堂的主子不懂愛民這一點,固然有無限野心,固然能得一時之猖狂,但最終還是會滅亡。
凌相若心說這番口舌總算沒有白費。
「回去吧。」凌相若往山下走去,路上,順口問道,「你們的禁制是馮池下的?」
「是。」總護法答道。
凌相若磨了磨指腹,心說下次找到那老賊下落便將他滅了。
走到莊子側門門口,凌相若忽然回頭:「你還種地不?」
總護法:「……」能,能說不?
「不種的話,就去給我坐鎮命館吧,張世晨走後,周半通就不止跟我抱怨過一次了,正好你去跟他對班。」凌相若隨手安排道。
畢竟張世晨歸根究底是為了玉琅玕留下來的,凌相若不能一直壓榨人家。
總護法應下了這個差事。
凌相若進了門,走了幾步后忽然又頓住,回頭道:「若有一日與你的老東家對上,你如何自處?」
總護法嘴角一抽,卻真實為難了,遲疑一番后,才請求道:「請莊主容我迴避。」
凌相若盯著他看了一會,看的總護法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才點點頭,轉身一步不停地走了。總護法懸著的心落了回去。
凌相若找到張世晨:「你要不要去金陵城?」
張世晨一怔,詫異道:「你終於良心發現要把陶積羽那廝換回來了?」
「那倒沒有,只是換了個人頂替你這邊的活而已,你可以自由地去追尋我師父的腳步了,開不開心?」凌相若調侃道。
張世晨:「……」我真是開心死了。
特么的,又要天天看著陶積羽那個死人。
凌相若看著他的反應,不禁古怪道:「你這副表情,我都懷疑你和陶道長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相愛相殺的秘密?」
「你!」張世晨氣結,「易世子知不知道你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凌相若一陣心虛,連忙轉身溜了。
她前腳剛走,張世晨後腳就收拾行李北上了。似乎對於天天看著凌相若,他更樂意去和陶積羽互相膈應。
之前凌相若去忙的時候,易玹便抽空去將今天送過來的公文批了,此時凌相若回來他剛好忙完。
見他空了,凌相若眼珠一轉,去提了壇酒回來。
「我喝不了酒,你替我喝幾杯,高興高興。」凌相若笑嘻嘻地替易玹滿上。
易玹一臉無奈,卻依舊縱容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懷孕后的凌相若情緒似乎更加豐富了,如今因無憂長生堂帶來的那股鬱氣散盡,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喜悅。易玹也不想逆她的意,叫她不順心。
孕婦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才利於養胎啊,這樣寶寶也會更加健康。
正喝著呢,又有喜事上門了。
是凌青松帶來的,他一直幫凌相若管著酒庄的事,如今秋收時節,園中的各種果子全都成熟,釀酒師傅們照著凌相若的建議試驗了許多次,終於釀出了味甘不澀的果酒。
凌青松就是為此事來報喜的。
凌相若聞言,都顧不上給易玹倒酒,忙放下酒罈,轉身問道:「一共釀出了幾種果酒?」
凌青松心說院子里就蘋果和葡萄兩種果子,能釀出幾種果酒?
凌相若也反應過來,不禁一拍腦門,心道真是突然智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