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說啥就來啥

  第585章 說啥就來啥


  「別急。」凌相若安撫道,「我決定自己建書院,把孩子們放在眼皮底下教也放心。」


  「那太好了。」管事嬤嬤大喜道。


  正說著呢,門外忽然急匆匆衝進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孩,焦急喊道:「嬤嬤,嬤嬤,不好了,孫湯他們跟馮志一伙人打起來了,夫子要把他們逐出書院。」


  管事嬤嬤大驚:「為什麼打起來?」


  小孩道:「是馮志他們又聯合起來欺負我們院里的小孩,孫湯他們才還手的!」


  「這馮志又是什麼人?」凌相若插嘴問了一句。


  管事嬤嬤抽空回答道:「哦,回夫人,這馮志是城衛軍馮都督的兒子。」


  軍營的編製為十人一火,五火一隊,兩隊一旅,五旅一團。這裡的都督其實是指隊正,也就是隊長。而旅長則是帥都督,團長則是大都督。


  雖然是下層軍官,但馮都督手底下也是有五十人的,在縣一級行政單位也算有頭有臉了。事實上,整個華亭縣也就一團的兵力。


  「還是個官二代?」凌相若挑眉道,「也罷,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去看看,到底孰是孰非。」


  「哎好!夫人請,大人請。」管事嬤嬤大喜。


  若僅僅由她一個善堂的管事出面,書院哪裡會搭理她?但縣令和夫人出面就不一樣了,若真是馮志一方的過錯,那哪怕是馮都督親自來了也不頂用——也別說馮都督了,就是任誰來也都吃屁去吧。


  一行人轉道去了書院。


  書院的名字通俗又不失文雅,叫梅花書院。


  縣令和夫人到了,自是驚動了山長。山長連忙率一眾齋長、教諭還有夫子們出迎。


  「不知大人和夫人駕到,老朽有失遠迎。」山長拱手道。


  他也有文人的風骨,雖然鄭重其事,但並不卑躬屈膝。


  「王山長快快免禮,是下官不曾奉上拜帖,冒昧來訪,還請不要怪罪。」易玹也客氣道。


  「不敢,不敢。大人裡面請。」王山長作勢邀請道。


  眾人入了書院內,王山長本欲在正廳招待他們。但凌相若並不想弄這些虛的,便開門見山道:「王山長不必麻煩了,咱們說正事吧。我們是聽說善堂中的孩子犯了錯,故而過來問個究竟。若他們當真敢如此膽大妄為,我也絕不會姑息。」


  「呃……」王山長遲疑一瞬,隨即說道,「既然夫人如此說了,那便將當事人都喚來問個明白。」


  一群參與打架的學生都被傳了過來。


  善堂這群孩子中領頭的正是孫湯,進來時鼻青臉腫,滿臉不忿,而在看到凌相若后當即一顫,后怕了。


  夫人收養他們,還讓他們上學,他們卻打架鬥毆面臨被逐出書院的危機,真是愧對夫人。


  孫湯等人一時都抬不起頭來,不敢跟凌相若對視。


  同樣的,傷勢比孫湯輕多了的馮志除去一開始的得意洋洋外,如今也蔫下來了,害怕易玹和凌相若「記住」他了。


  「都抬起頭來,將事情的緣由和經過與我說說。」凌相若沉聲道。


  孫湯等人小心抬頭看了凌相若一眼,又羞愧地低下頭去,緊緊攥著的雙手出賣了他們緊張的心情。


  馮志等人也心虛呢,並不敢出聲。


  凌相若便點名道:「孫湯,你來說。」


  孫湯一震,戰戰兢兢地抬頭:「是……」


  他咽了咽口水,理清思路后,開口道:「是馮志帶人將阿樂堵在茅房欺凌,我才帶著兄弟們反擊的。」


  「對!」孫湯開口后,善堂其他孩子也紛紛附和,「馮志已經不是第一次帶人欺負我們了,這次他還要逼阿樂喝尿,實在太過分了,我們忍不下去了才還手的。」


  說著還把阿樂推出來給凌相若看,果然一身狼狽,還有不明的水痕。


  凌相若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形容了,簡直沉得滴水。


  「我,我們沒有!」馮志下意識地反駁道,「是他自己摔進去的!」


  「對,我們沒有欺負他們!」其他人也開始為自己辯解。


  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王山長問道:「孫湯,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馮志他們屢次欺凌你們,那為何不上報書院?」


  「怎麼沒報?可是都被程夫子給擋回來了!」孫湯不服道。


  程夫子面色難堪道:「學子之間偶有摩擦不過常事,我以為是尋常小事,告誡了兩句便以為沒事了。」


  「你胡說!」這話就像導火索,徹底引燃了孩子們的情緒,連最怯懦的阿樂都爆發了,「我們明明將事實跟你說了,你卻不聞不問,平時還總故意針對我們,分明就是有意偏袒馮志他們!還有其他夫子也瞧不起我們的出身,總是在學業上刁難我們!」


  被他目光掃過的幾個夫子眼神一陣游移,看向別處。


  「放肆!」程夫子感覺有被冒犯到,惱羞成怒道,「你竟學會污衊師長了!真是品行不堪!」


  「我沒有!」阿樂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卻倔強地不肯落淚。


  「巧言舌辯。」程夫子冷笑道,「若非品行不堪,又怎會聚眾鬥毆?書院乃是供你等讀書之所,不是爭鬥之處。果真是一群不堪教化的野蠻之人,沒得污了書院清白之氣。」


  這話惡毒得就差沒說他們是沒爹媽教的野種了。


  孩子們都氣瘋了,孫湯捏緊了拳頭,若不是顧忌凌相若早衝上去打人了。


  王山長也聽得眉頭直皺:「明達,你這話卻是過了,為人師表,怎可對學生出如此惡言?」


  明達是程夫子的字。


  「哼,老夫也是愛之深責之切。」程夫子重重一嘆道。


  「夠了。」凌相若冷冷開口道,「事實如何,我這有一張真言符,只消貼上知無不言,馮志你過來。」


  馮志嚇得大驚失色,面色慘白:「我,我……」


  「你什麼你?還不過來?」凌相若眼神一厲。


  馮志腿一軟,跪倒在地:「我,我招,我招。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是我們狡辯了。夫人開恩!」


  其他人見馮志招了,頓時一個個垂頭喪氣,認命招供。


  王山長臉色頓時不好看了,這不等於也是在打書院的臉,打他的臉么?


  凌相若又看向程夫子:「程夫子呢?要試試么?」


  程夫子陡然變色,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額頭甚至沁出了細汗。


  王山長徹底怒了:「明達,到底怎麼回事?你給老夫說清楚了!」


  媽的,出了霸凌之事已經夠毀名聲的了,這姓程的老不修還要雪上加霜一把?

  程夫子撐不下去了,撲通一下跪倒:「某一時糊塗啊!」


  王山長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旁人連忙扶住他。他氣得手指都顫抖了:「好,好,你們一個個就是這樣陽奉陰違欺上瞞下,將書院弄成了這等藏污納垢之所!」


  其他同樣一身騷的夫子見狀不妙,連忙出聲求情道:「明達兄也只是一時糊塗,沒有重視罷了,我等傳道受業解惑,怎會故意刁難學生?他們還小,不明是非,課業有不明白的便以為夫子刁難。可學生資質悟性總有差別,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啊。山長所言『藏污納垢』實在誇張了。」


  言下之意,程夫子只是沒重視孫湯他們的情況罷了,但人非聖賢豈能面面俱到?頂多就是失察之罪,哪有這群毛頭小子說的那麼嚴重?至於學業上刁難他們更是無稽之談,怎麼不說是他們自己笨學不會?

  王山長一頓,覺得他們說的也不無道理,遲疑著看向凌相若:「夫人,或許當真只是一場誤會?如今事實明了,書院一定嚴懲肇事者,還孫湯他們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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