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恩愛兩不疑
第468章 恩愛兩不疑
更為矚目的是凌相若帶來的那一長串嫁妝,是在易玹下的聘禮上又加了三成,而且大多都不是撐場面用的大件,而是精細小件,且每一箱都是「實心」的,這一點在男方親朋迎妝唱單之時便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圍觀百姓們無不驚嘆艷羨。
而易玹和凌相若在跨過火盆之後,便先去了後院安置,等待婚禮。
晨迎昏行,故為「昏禮」。
黃昏之時,賓客陸續到齊。如刺史楊殊、各府太守、各縣縣令等地方大吏,高士行、和穎、慕山先生等文壇泰斗,陸謝等地方豪族,張陶等道門世家,以及各路英豪俱在。可謂是千里逢迎,高朋滿座。
易玹這邊的親戚就來了一個堂弟和一個表兄。堂弟是代表易家二房來的,也就是安國公兄弟之子,叫易瑜。表兄則是代表安國公夫人娘家來的,姓裴,叫裴蘊,不是皇室的那個表兄。那個身份太尊貴了,不敢跟他們交往過密。
皇室倒也派人來了,也是易玹的老熟人——御前太監蘇行人。
賓主入座,吉時已至,王神婆引著新娘子出來,易玹上前接過凌相若,兩人各執紅綢一端來到正堂中央。
賓客們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看向一對新人。
安國公夫婦坐在高堂也含笑看著他們,十分欣慰,安國公夫人甚至激動地抹淚——祖宗哎,大郎終於成親了!
儐相贊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之後便將新娘子送入洞房。
易玹卻還要在宴席上飲酒作陪,直至夜深才被人放過,醉醺醺地往洞房而來。
然而等待他的還不是春宵良辰,而是一群早已埋伏在此準備鬧洞房的皮猴子們。
這些人以花茗和易珩為首,主要成員包括易瑜、裴蘊、易安。
大家都是讀書人,自然不會幹那些個三俗的事,就是鬧洞房也會鬧得很文雅——主要是不敢,要是鬧得太過分被易玹大魔王揍了怎麼辦?
於是五人集思廣益,花茗提議吟詩填詞對對子,這樣既不會太無聊也不會太過分。
易珩、易瑜和易安三個是沒什麼意見的,因為就他們仨最怕易玹了。但裴蘊有意見:「哪裡不無聊了?就我們幾個跟阿玹比文采,找虐么?」
四人:「……」說的好有道理。
花茗遲疑道:「那這個暫作保留,不知你有什麼好提議?」
裴蘊壞笑一聲:「咱們玩個有趣的,你們且附耳過來。」
四人湊了過去,只聽裴蘊「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嘀咕了一陣。
「呃……」四人面面相覷,提出了一個技術性的問題,「他武功高。」
「沒事,他醉了,這種大喜的日子難道他還能運功把酒逼出去?」裴蘊胸有成竹道,「咱幾個武功也不差,勉強應付得來。」
四人:「……」
「哎,我說,你們有種沒種啊,就這膽子還鬧什麼洞府?」裴蘊譏諷道。
四人一咬牙:「幹了。」
然後就行動了起來,效率奇高,甚至還把凌相若說服配合他們。
易玹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五人堵在他的門前,隨即一個激靈酒都醒了不少。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易玹警惕道。
「今夜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少了鬧洞房這個重要的環節呢?」裴蘊不懷好意道,「表弟你說是不是?」
易玹:「……劃下道來吧。」
「嗯——先來點開胃菜。」裴蘊沖花茗一使眼色,「上。」
花茗硬著頭皮上前,指了指天空:「今夜晴空萬里。」
這是個上聯,暗示沒有雲雨。
易玹果然皺起了眉頭,洞房之夜不能雲雨那還了得?
他們恐怕不知道,為了洞府易玹能幹出什麼事:「明朝夢醒巫山。」
花茗:「……」你贏了。
易玹輕哼一聲,推開他,擠過後面四人,直接進了洞房。錯過了後面五人詭異的笑容。
跨進房中之後,他當場愣住,還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發現不是他的錯覺——屋裡竟然站著一堆新娘。
大概是沒時間弄那麼多嫁衣,所有人外面都罩了一件袍子擋住了裡面的衣物,頭上也都戴著一模一樣的紅蓋頭。偏偏也不知道那幾個貨上哪找來的「群演」,個頭還都跟凌相若差不多,密密麻麻排在一起一時真難分辨。
就在易玹愣神的工夫,後面五個擠了進來,在他跟前畫了一道線:「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找出真正的新娘子,不然就對不起了,今夜晴空萬里哦。」
易玹臉色陰沉了好幾分,正欲運起內力掀開她們的紅蓋頭,卻見那五個點好香之後就都站在了新娘子兩邊去了。當他拍出一股掌風時,花茗五人也齊齊出手將之擋了回去。
新娘子們的衣角都沒掀起一絲。
「不能作弊啊。」裴蘊再次出聲道,「表弟你得憑自己的眼力找出新娘子。」
易玹嘴角一抽,就這一個個裹得跟水桶似的,能分得出誰是誰?
好在裴蘊他們也覺得這樣太過分了,於是在一陣沉默之後,裴蘊退步道:「這樣吧,只要表弟你保證不作弊,我們可以允許每個『新娘子』在你面前走一圈。」
易玹沉吟片刻,點頭答應了。
不然他真的無法找到凌相若。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要是反悔的話可就不作數了。」裴蘊嚴防死守,將一切可作弊的機會都給堵死。
「別廢話了。」易玹不耐煩道。
裴蘊連忙閉嘴,然後指揮新娘子們排隊從易玹面前走了一圈又回到原位。
易玹神色漸漸舒展,都不用裴蘊催促,就直接上前拉起一人的右手。右手從袍子里伸出,露出了裡面的紅裝。
果然被他找對了。
「吁——」五人齊齊一嘆,這也太沒難度了。
裴蘊不死心:「你真的沒趁機作弊?」
易玹輕笑一聲,卻不掩得意之色:「雖然阿若刻意放輕了步伐,盡量與尋常人無異,可走路的姿勢卻不是那麼容易變的。」
裴蘊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最終願賭服輸,帶著其餘的偽新娘退出了洞房。
「哎,看來表弟這回是真的用情至深啊,這都能一眼認出來。」出去后,裴蘊對著四人感慨道。
四人攤攤手。
裴蘊還是心有不甘,一錘掌心:「應該再鬧一鬧交杯酒的。」
交杯酒的玩法也是很多的呢。
四人齊齊搖頭:「不行,不行,會被揍的。」
那玩意太三俗了。
裴蘊得不到盟友的支持,只好遺憾放棄這唯一的機會了。
洞房裡。
易玹拉著凌相若還怪委屈的:「你還配合他們來耍我。」
凌相若沒臉沒皮道:「你可有一晚上的時間來回報我啊。」可盼到這一天了,不爽個夠本怎麼行?
易玹:「……」
凌相若主動去解他的腰帶,並眉目傳情:「玹哥哥,你還等什麼呢?」
易玹深吸一口氣,摁住她作怪的手,壓下腹中邪火:「先喝交杯酒。」
「好呀。」凌相若十分乖巧道。
易玹轉身去倒了兩杯酒,隨後返回遞給凌相若一杯,滿眼都是溫柔:「阿若,喝了這杯酒,你我長長久久,不論將來順逆,都要恩愛不移。生亦同衾,死亦同穴——縱不同穴,亦同心。」
「嗯。」凌相若無比認真的回答道,「生死不如與你別,必不與你兩猜疑。」
生與死又算得什麼?與你猜疑兩別才是莫大之痛。
有如此覺悟,那麼將來的日子裡還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
必不會存在「我不說」、「你不聽」的可能。
易玹動容一笑,燦若生花:「來,我們同飲。」
兩人交杯而飲,盡在不言之中。
哐當兩聲,酒杯落地,而兩道身軀則相擁倒進了紅羅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