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給孤算一卦

  第415章 給孤算一卦


  越王老半天都沒釣起一條,沒了耐性,索性放下魚竿,轉頭對凌相若道:「孤聽聞凌莊主能掐會算,可否給孤算算今日能否釣上魚來?」


  凌相若一下沒反應過來:「啥?」還有算這玩意的?


  越王見她遲疑,誤會了:「卦金幾何,孤都照付不誤,凌莊主不必擔心。」


  哦豁,有錢拿啊,那不拿是傻子。


  凌相若心中暗暗搓手,面上一本正經:「殿下命格貴不可言,故而為殿下算命代價不小,這卦金自然也不會低。殿下當真要算這無足輕重之事么?」


  越王雲淡風輕地一擺手:「不論代價幾何,孤總歸不會付不起,凌莊主但算無妨。」


  「好吧。」凌相若應承道,「那請殿下寫個字吧。」


  越王想了想,隨手在桶中蘸了點水,然後直接在地上寫了個「魚」字。


  凌相若歪著腦袋看了一會,斟酌道:「魚上為刀,中為田,下為火,可說吉兆,也可說凶兆。」


  「哦?這又是怎麼個說法?」越王越聽越糊塗了,「怎麼還能既是吉兆又是凶兆?凌莊主別不是用江湖術士那一套來混弄孤吧?」


  景公公這回也是出於公心問道:「我家王上誠心相問,凌莊主還是說的明白些為好,不然總叫人誤會與江湖騙子一流。」


  「刀入田,則莊稼倒,以火焚之,豈非一無所剩?」凌相若不以為意,只淡淡反問一句。


  「唔,倒也有理。」越王點點頭,「那吉兆又作何解?」


  凌相若輕笑一聲:「若火焚的是秸稈,穀物早已收走,則是豐收之象。」


  越王反問道:「那為何不可是吉兆?」


  「因為事因時而異。」凌相若解釋道,「萬事萬物都在不斷變化,若死守一理,與刻舟求劍何異?」


  越王被繞進去了,景公公更加稀里糊塗。


  「還請凌莊主為孤解惑,如何判斷這相應之時與事?」越王虛心求教道。


  凌相若微微一笑,越發顯得高深莫測,她指著地上還未乾的字跡:「那還是得回到殿下所寫的『魚』字本身之上。魚下為火,本身卻又屬水,可謂是罕見的相剋屬性之物。再說殿下封地越州居東方,則屬木。水生木,而木生火。殿下與魚之屬性卻是契合無比,只是此時殿下坐向西方,故而才犯了沖。」


  越王一怔:「……如此說來,只要孤轉個方向便能釣上魚了?」


  凌相若神秘道:「不妨一試。」


  越王想了想,果斷拿起魚竿和水桶換了方向,坐到水榭東邊去了。


  景公公等人連忙追過去伺候,花茗也無奈的換了個位置。


  凌相若讓人多取兩根魚竿來,她和易玹也一起坐下陪越王釣魚。


  越王得了吉卦心情有些小激動,見凌相若坐下,談興一起:「既然凌莊主如此神機妙算,為何會至今不曾釣起一條?」


  凌相若無奈道:「醫者難自醫嘛,再說了,釣魚本就是為消遣,若用占卜豈不是失了樂趣?若為吃魚,我只需讓人網上一兜即可。」


  越王,他無言以對。


  氣氛瞬間安靜下來,眾人專心釣魚。


  過了約莫一刻鐘左右,越王猛地雙眼一瞪:「上鉤了!」


  說著,他一個用力將魚竿往後一提,一條至少三斤往上的黑魚被他釣了起來,正活蹦亂跳地掙扎著。


  「神,神了。」景公公目瞪口呆道,「凌莊主果然未卜先知。」


  凌相若忙謙虛地擺擺手:「不不不,哪有未卜,卜了,卜了。」


  景公公一噎,心說客氣話也這麼認真。


  越王直到將黑魚放進水桶,才緩緩回神,忙放下魚竿,起身朝凌相若一拜:「凌莊主真乃國士之才,雖為巾幗不讓鬚眉,請原諒孤等無知冒犯之罪。」


  在意識到凌相若的本事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多之後,越王當即為先前的無禮試探賠罪。


  凌相若神色微微收斂,不再隨意:「越王殿下這是做什麼?殿下來此做客,只需盡歡即可,無需他想。」


  這越王能屈能伸,還有禮賢下士之胸襟,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梟雄人物。


  越王一頓,隨即恍然大笑:「對,凌莊主說得對,孤在此確實有『賓至如歸』之意啊。」


  「這便是草民之幸。」凌相若微微頷首。


  一來一往,便算是揭過了先前之事。


  凌相若本來也沒斤斤計較之意,不說別的,單說她與楊繼彥之間的師徒關係,她就註定和越王府撇不清關係。且越王封地就與湖州府毗鄰,日後說不定還有求越王的地方,怎麼能鬧僵呢?


  直至午飯之後,凌相若她們才和越王一行分開。私底下,凌相若也對易玹提道:「果然皇族沒一個簡單的,這越王怕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唯一的兒子深陷泥潭,他都能淡然處之,自然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易玹早有所料道,「他是穩坐釣魚台了。」


  「是啊。」凌相若深以為然,「世子都送京城去了,他不穩誰穩?最不擔心的就是他了,相反,皇帝還得操心楊繼彥的安危,不能讓人傷他一根毫毛呢。」


  楊繼彥要是在京城出了事,那就不是越王造不造反的事了,而是皇帝逼越王反。如此一來,楊繼彥的安全指數和危險指數都直線上升。皇帝會給他最高防衛,同樣的,心懷不軌的人也想取他性命嫁禍皇帝。


  午休過後。


  江諾和江城倆人找過來了——倒是巧了,這倆同姓,於是兩天的工夫就玩到一起去了。


  凌相若和易玹也忽然意識到他倆有多不稱職,一個收了徒弟卻沒正經教,一個答應帶小孩讀書也還沒兌現。


  「走吧,今天先教你一部基礎功法。」凌相若招呼江諾道。


  江諾忙不迭跟江城告別,然後追了過去。


  江城眼巴巴地看著易玹。


  易玹沉吟少許,道:「我先考考你的學問,然後再決定課程。」


  「嗯。」江城緊張忐忑地點點頭,害怕易玹考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千字文會背嗎?」易玹問道。


  「會。」江城聞言眼前一亮,多了幾分自信,「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易玹也微微驚訝,甚至挑了挑眉:「不錯,可會寫?」


  「會,會一些。」江城剛生出的幾分自信又蔫了一些下去。


  易玹拿了紙筆給他,讓他把會的字默一遍。


  江城端正態度,拈著筆一筆一畫寫了起來,字跡十分稚嫩,但看得出寫的很認真。


  「嗯。」易玹看了他寫的五百來字,「我大概有數了,認得字雖然少了些,但只要你態度端正,勤懇好學,未來照樣有所作為。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將千字文全部默寫出來,可做得到?」


  江城見易玹不僅沒有批評他,還鼓勵他,頓時眼前一亮,保證道:「能!」


  「去吧,何時默寫出來了,何時再來找我。」易玹擺擺手道。


  江城鄭重其事地走了,像是領了什麼重大任務一般。


  之後幾日俱是如此,上午陪越王釣魚,下午教徒弟,而越王等人自然去休養療傷了。


  話分兩頭,卻說京城這邊,懸影門門主花下客的心情著實不怎麼好。他前腳剛收到手下刺客彙報的易玹是臨邛宮的人的消息,後腳袁崇術就上門了——對於門內老活寶的要求,他可不得上心上力?

  花下客雖然武功絕頂,距離大宗師也只有一步之遙,但對上袁崇術這樣一個老神仙一般的人物,還是不得不低頭,被這老東西狠狠敲了一筆竹杠才被放過。


  「花門主深明大義,貧道不勝感激,告辭。」袁崇術仙風道骨,光風霽月,絲毫看不出是個獅子大開口的狠角色。


  「驚動老神仙,真是鄙派的不是,花某理當有所表示。」花下客咬牙道。


  「貧道告辭。」袁崇術揮一揮拂塵,帶走一大筆竹杠。


  等他走了,花下客才反應過來,忘了問易玹是什麼時候成了臨邛宮的人了。


  懸影門的情報不至於這麼滯后吧?如此重要的事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花下客百思不得其解,於是轉頭就去折騰下屬,命令他們必須把易玹何時拜的師、又是拜了誰為師原原本本地查出來。


  當他最後得知易玹其實是吃了軟飯的真相時,他的表情是恍惚的,是懷疑人生的。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既然說到京城,便再說一說安國公府。


  關於易玹和凌相若成婚地點,安國公府至今還沒爭出個結果來。


  老太君始終不肯鬆口,安國公夫婦費盡口舌也拿這個固執的老太太沒辦法。


  最後家裡地位最低,最沒發言權的易珩一捋袖子,豁出去道:「爹,娘。看我的!我給奶奶憋個大招!」


  安國公夫婦一臉懷疑地看著他:「你出門一趟還長這能耐了?」


  畢竟他們都對小兒子的傻放棄治療了呢。


  「瞧你們這話說的,還是我親生的爹娘不?」易珩不滿道。


  安國公:「你個小兔崽子,誰是誰親生的?」


  易珩抱頭:「當然我是你們親生的,還能是誰啊!」


  安國公夫人踹他一腳:「既然你有辦法說服你奶奶,那就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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