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0章 三界不容（66）

  話題又扯到孩子。


  楊戩和阮萌都知道，這個孩子要下來，並不好……


  可是阮萌此時的眼睛很柔和，是楊戩從未見過的柔和。


  這個水做的小狐狸認真地看著他，看著他冷厲的眉眼，看著他完美的五官，看著他堅毅的下顎看著他薄薄的唇……


  又去看他柔和的眼。


  楊戩小哥哥這麼帥，他的孩子，肯定也會很帥吧。


  有種愛啊，真的，想給他生個孩子。


  這是他血脈的延續。


  是他在世上的親人。


  是一個像他的，可愛的，孩子。


  就算天界要懲罰，就算豁出性命，也想給他生個孩子。


  就算哪天，她不見了，還有孩子會陪著他……


  阮萌想著，伸出手，拇指摩挲著他的眉，又拂過他的眼角，滑過臉龐，落在唇角。


  她這樣的動作，讓楊戩有些慌了。


  楊戩抓住她的手，冷聲說。


  「你在想什麼？！」


  在想什麼？！


  為什麼要露出類似於哭的神色。


  阮萌確實想哭，可是她得忍住，她知道她不能哭。


  活著太不容易了。


  她等了他三千年，每個日月，都在盼他，想他，等他。


  回憶里是他的擁抱，是他的吻，是他編的茅草小兔子。


  可是現在見到他了，他們在一起了，卻，更難心安……


  她是妖。


  可是她的靈魂，是一個穿越者。


  她不能，也不可能，只活在一個世界。


  魯班七號說，他希望自己能一直自由，可是愛上神，是她最大的罪過。


  愛上神……


  她不能愛上神么？

  因為，她只是一個穿越者，終究會離開？

  那她不如，再等待三千年……


  這些，不能表露出來。


  阮萌看著他，深深看著他，說著，語調很穩，卻隱隱帶著哭腔。


  「我在想，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如果明天我就再也消失不見，起碼，我能給你留個孩子，讓你看到孩子的時候，能夠想起我。」


  楊戩的瞳孔猛然收縮，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用手摟著阮萌的腰，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里，聲音很低，很沉，還有點凶。


  「哪天就消失不見？你為什麼會消失不見？怎麼可能消失不見！」


  阮萌咬咬唇，輕笑著。


  「對啊……不可能消失不見，可是，我想和你要個孩子。眼睛像你，鼻子像你，嘴|巴也像你，能力像你，性格像你……」


  「不行，這樣不行，得像我，像我，像個小公主。」


  楊戩不說話，不說話。


  緊緊抱著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不想要孩子，不想要，不要像他的孩子，也不要像她的孩子……


  就他們兩個人，好不好。


  就活在這個簡單的世界里，好不好。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早就不願意上天庭，只要不惹出事兒了，玉帝也不會管他。


  他們就這樣好不好？

  阮萌覺得好呀，好呀。


  既然楊戩小哥哥那麼排斥孩子，那麼，他們就先不要孩子。


  況且，妖生孩子可比人難多了。


  人吧，不做好措施就容易懷寶寶，而她本就是修鍊的妖，身體結構和人不一樣，懷孕本就難。


  而且，她還是穿越者。


  阮萌每個位面都被抽記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都經歷了什麼，經歷了多少，每個位面只有魯班七號陪著她。


  可是，這次，她真正地明白了什麼是穿越者。


  不停地穿越，無法停留，沒有辦法停留。


  她沒有想過什麼替身，因為替身是假的，而她愛的人，不會愛上一個克隆體。


  可是離開……


  離開……


  她又怎麼忍心，怎麼忍心。


  阮萌又開始發獃，楊戩摸摸她的頭，又給她一個包子，接著，輕吻她泛紅的眼。


  「乖，我剛才在逗你。」


  「其實天庭不會讓我們回去。我把玉帝的桌子踹了，天兵天將揍了個遍，他們都不敢過來抓人。你相公『三界第一戰神』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這地方是我用法術變出來的，你若是覺得不舒服，咱們也可以去人多的地方，開開心心地生活。」


  「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你想見誰，我們就見誰。」


  「小嬌氣包，小媳婦兒，放心了么？」


  「我護你，護你一輩子。」


  阮萌的眼皮輕輕顫動，勾著唇角，聲音很可愛。


  「放心啊，有小哥哥在，我一直很開心。」


  楊戩又去輕輕咬了一口她的小鼻子，沉聲說。


  「和我說，到底怎麼了？」


  「都和我說，好不好。」


  阮萌怎麼說，她也不知道她會以什麼形式離開，可是系統的能力大於這個位面，所以，她終究會走。


  現在，她也不想去想這些問題。


  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時間。


  要甜甜的，不要虐，不要虐。


  於是她輕輕「嗯」了一聲。


  「小哥哥，我做噩夢了。」


  楊戩眯起了眼睛，聲音放柔，安慰她。


  「做了什麼夢，夢裡有什麼人？別怕，我一直在。」


  「嗯，我知道小哥哥一直在。夢啊，夢裡，我死了，只留你一個人。」


  她想到這個，就想哭。


  不想留他一個人。


  一點也不想。


  楊戩卻輕輕鬆了口氣，唇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低聲說。


  「那就好。」


  阮萌一聽這個，咬著唇，錘了錘他的胸口。


  「好什麼好，我死了，就留你一個人了！」


  阮萌啊阮萌，正常情況可不該這麼說，應該說，「我死了，你還說好」。


  可是她心裡對自己生死不在意，她就是擔心留楊戩一個人。


  那他又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誰陪他。


  誰賴著他。


  誰和他「你啊你，我啊我」。


  而楊戩，心裡也都是她。


  這兩個人，心裡只有彼此。


  楊戩任由她捶著自己胸口，等阮萌錘累了，又抓住她的小爪子，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吹。


  「不怕不怕，這只是夢。」


  「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我怕就怕，我死在你前面，那你一個人去了地府，那裡黑乎乎的，你得多害怕。」


  我就怕，死在你後面。


  護不了你。


  護不了你……


  阮萌的眼睛又泛紅。


  「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傻！」


  楊戩的拇指摩挲著她紅彤彤的眼，他的眼中都是溫柔，柔聲說。


  「不是小狐狸么，怎麼和個小兔子一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