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8章 三界不容(44)
阮萌哭不出來,心中鬱結的難受。
她趴在門口,就在想,想楊戩,想她的小哥哥。
她把他們的記憶翻來覆去的想。
如果記憶是一本書,那這本書被時光磨的頁腳泛黃,打開每一頁,都有淚痕。
她想楊戩小哥哥把她從廟裡救出來,給她包紮傷口。
她想楊戩小哥哥帶著她住在破舊的茅屋裡,把床給她睡,他在門口守著她。
因為楊戩。
她喜歡上了下雨的夜,喜歡上了包子,喜歡上了隨時可能會倒塌的茅草屋。
喜歡上了這個時代。
喜歡上……所有他們曾一起留下回憶的地方。
可是。
她一直揣在口袋裡的珠子早就碎了,她找了好久,再也找不回來。
她們一直住的屋子燒了,就算她再回去,哪裡也沒有他。
阮萌想啊,想很多……想了很多很多……
廣寒宮冷的很墳墓一般。
只有玉兔的搗葯聲,一下下,一下下……
阮萌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子縮成一個小糰子,也許,趴著也可以修鍊,慢慢修鍊,再等一千年。
反正,在天界,不過是一千個日月。
她漫長的等待,在這裡,好像變得那麼短暫。
阮萌趴著趴著,心裡難過的累了,打著小瞌睡,睡眼朦朧。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阮萌軟趴趴地抬起頭,看到了一隻銀色的靴子。
嗯……
天神,想要踩死她么?
阮萌迷迷糊糊地想著,把身子滾到一邊。
不能讓踩死,她還沒見到楊戩小哥哥。
靴子的主人輕輕嘆息一聲,彎下身子,把這團軟綿綿的小東西捧起來。
手心灼熱的溫度似乎灼燒了阮萌的皮毛。
她一下子清醒了。
抬起頭,就看到楊戩的眉目。
楊戩把她捧的和他的眼睛一般高。
不能捧在心口,因為她在他的心上。
不能捧在唇邊,因為他看不到她。
只有眼前看著,手裡捧著,才像是確實存在的。
楊戩的手在抖。
繃緊的唇線微顫。
隨著日月流逝輪廓越發冷峻的男人,定定地看著阮萌,定定地看著她……
「你……」
他想說話,喉嚨卻被哽住。
明明每天都在想她,每天有那麼多話想對她說,可是真的見到了,捧到手心裡了,心裡卻愈發的空。
想說的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話卡在心口,感覺心口都在滴血。
想問你好么,顯得太生分,想問你想我么,又怕聽她一句責怪。
楊戩捧著阮萌小小的身子,最後,僵硬地勾勾唇角。
「怎麼變得……這麼小。」
小小的,他捧著都怕化了。
他自己說出來的話,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是多麼啞。
阮萌看著他的眼睛,那仍舊如記憶里一般冷厲的卻獨獨對她溫柔的眼睛,又是沒克制住,她突然俯下身子,大尾巴捲起,把她的身體完全藏在裡面。
楊戩渾身都變得僵硬。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不是,讓她討厭了。
那麼久了……他……
他……
他也很想她,很想很想,很想,卻不能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