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8章 風蕭蕭兮易水寒（54）

  姜凡雅一腳踏入水中，只能一動不動地僵硬在原地。


  高漸離站在她身前，俯下身，被夜染黑的眼神冷到能把人骨髓都凍成冰。


  「你……高漸離，你要幹什麼？！」


  姜凡雅中氣不足地吼著。


  高漸離站著，俯視著她，眼神中沒有憐憫，沒有可憐，什麼都沒有，只有生活在暗夜中王者的高高在上。


  他不需要憐憫。


  他所有的柔|軟的情緒，只會給一個人。


  姜凡雅被他嚇得只想逃進水裡。


  她面前明明站著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可是在這個夜裡，她卻感覺到，她面前站了一隻漆黑的猛獸。


  風吹著草沙沙作響，鬼哭狼嚎的聲音蓋不住他輕描淡寫的鄙視。


  「蠢材。」


  他冷冷地說。


  「拿別人的性命還要挾我？只有你這種愚蠢的人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決定。」


  高漸離眼中帶著睥睨的神色，緩緩扭過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三人。


  他的聲音仍舊磁性，卻是那麼陌生，那麼冷漠。


  「別說這幾個人的命我根本不在乎，你想殺隨便殺。」


  「就是你找的這些殺手，都是我的人。」


  高漸離的話剛說完，壓著他原來樂團三人的三個持槍的男人得到了命令，乾脆利落地收回槍，自覺地後退，站定不動。


  這下不光是姜凡雅愣住了，高漸離的前樂隊成員也愣住了。


  姜凡雅抖著嘴唇，顫|抖著聲音問。


  「高漸離，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感覺到冷。


  很冷，夜風和河水的冷，都不及她此時出現的深入骨髓的冷。


  「難道，真的和那個人說的一樣！是你殺了我爸爸！是你殺了我爸爸！！！——」


  女子尖利的聲音簡直能夠刺破人的耳膜，在河水面上飄飄蕩蕩，似乎帶來了一圈圈的迴音。


  高漸離單手插在口袋裡，冷漠地看著她，看著瘋狂地對她衝過來想要撕扯她頭髮的姜凡雅，靈敏地向後退了一步。


  「不是我殺的。」


  高漸離說著，隔了一會，又接了一句。


  「是我讓人殺的。」


  他眼睜睜看著姜凡雅眼中剛剛升起的僥倖希望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絕望，眼睛都變成了毫無光彩的灰色。


  他沒有報復的快感。


  他只是始終都對姜凡雅對阿珂的污衊耿耿於懷，耿耿於懷到了要徹底毀了敢詆毀阿珂的人的地步。


  經常活在暗夜中的人，都有些病態。


  所以輕易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們，可能會不明喪命哦。


  姜凡雅抓不到高漸離，更不能如她意料之中地撕破他的臉要了他的命。


  可是讓高漸離都感覺到詭異的是，姜凡雅突然不動了，就那麼安靜地站在原地。


  她低著頭，散亂蓬鬆的馬尾辮從她的肩膀滑落，整個人充斥著一種絕望。


  高漸離覺得這不夠，她還得更絕望才對。


  作為侮辱阿珂的代價，她罪該萬死。


  過了一會，姜凡雅突然笑了起來，笑的肩膀都在顫|抖。


  「高漸離，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是不是？！你根本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你策劃了一切，策劃了樂隊，策劃將樂隊安在那間酒店。」


  「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女人，為了無害地接近那個女人是么？！一切都不是意外，而你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是么！！」


  高漸離仍舊冷漠地看著姜凡雅，緩緩地點點頭。


  「是的。」


  姜凡雅說完，姜凡雅猛地抬起頭來。


  她的眼裡沒有絕望，只有歇斯底里的瘋狂，甚至她還在哈哈大笑著。


  她大笑著指著高漸離的身後，整個人笑到似乎隨時都會斷氣，可是她還在笑，邊笑邊說。


  「喂，你都聽到了吧！！這個男人，高漸離這個男人，她對你也是假的！他從頭到尾都在算計你，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