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什麼都算不出，什麼也看不清（62）

  窗外的風不喧囂，長安皇宮內的風也帶著大唐富貴。


  可是屋內的風，卻很涼。


  風吹散阮萌的長發，她的身形顯得是那麼嬌|小。


  明明近在咫尺，卻咫尺天涯%……


  明世隱的心在發慌，他摘下自己的面具，向阮萌走近。


  「小牡丹，你在說什麼呢？我說過，你是我的娘子，我的妻子，怎麼會是小寵物？」


  他說著，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聲音是多麼的小心翼翼。


  連他靠近阮萌的步子都輕悄，他怕嚇著她。


  想靠近，卻又不敢靠太近。


  明世隱是如此的矛盾啊……


  阮萌還背對著他，抬眸，看向窗外的亮著的宮燈。


  她本來只是想故意數落一下明世隱，來掌握一下主動權。


  可是剛才的那番話，她完全是脫口而出。


  原來……她心裡還是有些怨念的……


  她有疑惑，她有猜測，她有遲疑……


  但是現在，不能猶豫！

  她知道明世隱對她有所隱瞞，也知道明世隱躊躇著，本來只是想單純的幫助她長大，現在，卻變成了這樣。


  他們之間無論是收養的關係，還是明世隱另有所圖，無論怎樣都好。


  只是明世隱必須清楚，他們做了那些該做不該做的事兒，一切，都回不去了。


  窗外的星光落在阮萌的眼裡，長長的睫毛輕顫，阮萌淡漠著神情，繼續說著冷冷的話。


  「娘子，明世隱，我真的是你的娘子么？」


  「我雖是妖，什麼也不懂，可是我並不是全然不諳世事。我不問你養我的原因，我謝你以血澆灌，願意以性命相報。」


  「只是，明世隱，高興了你就叫我娘子，訓我時就叫我小牡丹，你有想過，我其實……我其實……比你所說的，更想做個人。」


  「我可以有名字么？我想自己給自己取個名字，可以么？」


  阮萌將頭探向窗外，占星樓高高的風吹拂過她嫩|嫩的臉頰。


  外面的世界那麼大，她的世界……卻只有明世隱了。


  蘇醒的神志也是因為他，囚於皇宮也是因為他。


  阮萌閉上眼睛。


  明世隱現在很安靜，安靜地站在她的三尺之外。


  阮萌不知道，為什麼在提及她名字的問題上，明世隱總是緘口不言。


  她為什麼不能有名字呢……


  為什麼呢。


  因為她是妖么，是他安放在室內的一朵花？


  「明世隱，這世界這麼大！你要知道，沒有你，我自己也可以走出這個皇宮！」


  她是妖，她要想出宮，又有什麼難!

  她乖巧的等候，安靜的陪伴，不是因為她需要他的血。


  她不是不可以去看長安，她只是在等著，這個男人親自帶她出去。


  她就是這麼傻，她就是這麼……


  明世隱還是沒有說話，夜那麼深，阮萌發現，風也涼了起來。


  總是這樣呢，她在屋中呆一天，看他寫的書，對他未完的棋局，想著盼著一個人。


  等到夜裡，明世隱回來，她彷彿也就安了心。


  她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呢，像個小媳婦兒，一點都不像她。


  這樣，對攻略也不好，不是么？

  整天見著，連一點新鮮感都沒了。


  阮萌想著，心中恍若豁然開朗。


  也許，她該離開了……


  這麼想著，她看著窗外，唇角綻開了淡淡的笑容。


  這似釋然的笑容，讓明世隱的心臟完全停跳。


  在意識反應過來之前，明世隱已經衝到阮萌的身後，一把摟住了她。


  緊緊地，緊緊地摟住了她。


  「你別走，不許走！」


  他就和個大孩子一樣，急迫的，魯莽的……


  一點都不像他。


  明世隱有幾個面呢，他笑時溫柔儒雅，又悶又霸道。


  可是說到底，他活了那麼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能把握一切……


  卻原來……


  「小牡丹，你不能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