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以絕望揮劍,鑄逝者為鎧(34)
阮萌從莫名修羅場的屋內走出去。
屋子外面很冷很冷,月光落在地上,都凍成了霜。
阮萌抱臂下了台階,站在院子里,抱臂看著天上的月亮。
沙漠中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月亮非常的大,非常的圓。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阮萌乾脆回屋拿了一壺酒,尋了院子里一棵樹,輕功跳到樹上,靠著一根粗壯的枝椏。
江南的小橋流水,中原的山河萬里,塞北的大漠孤煙,無論是天下的何種盛景,當心煩時,不過是一壺杯中酒。
阮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心煩,是由於阮子燁再次把她不想面對的問題提起?
她知道自己有任務在身,她知道自己需要去追尋一個叫做鎧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攻略者,她知道自己早已死亡失去了選擇的權力。
她知道這些,她更是知道……
她喜歡上了那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一手枕在腦後,阮萌靠在樹榦上翹著二郎腿,舉起酒壺往自己的口中澆去。
酒線在月下變成一道銀線,從酒壺灌入阮萌的唇中。
銀色的酒線順著她的唇滑下,滑到下顎,匯聚成淺淺的銀色,她的眼中,也印著天空中的一輪銀圓。
她的眼睛有些朦朧了,霧蒙蒙的。
酒壺中的酒倒空了,她將酒壺扔下去,樹下靜默的男人伸手接住,仍舊在抬頭,安靜地看著她。
不多言,不打擾。
阮萌抹抹唇,看著天上月。
樹下的鎧,安靜地看著她。
過了良久,等到阮萌唇上的酒都要被風乾的時候,她輕輕問。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看眼前的東西總是霧蒙蒙的。
她根本不知道樹下有人,所以她的聲音,可能是問風,可能是問樹,也可能是問魯班七號,也可能是在問她自己。
「喂,你說,我現在到底是做什麼?」
她都知道,她知道她應該做的,為什麼……還是不甘。
她不是要活么?
風沒有回答,樹沒有回答,魯班七號沒有回答,樹杈卻微微的沉了一下。
樹杈的顫|抖帶起了阮萌的心思,她看向前方,眉目冷峻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垂眸。
風從兩人的空隙間刮過,阮萌仍舊翹著腿,身後的髮絲早就凌亂的垂在她的臉旁,她的唇角帶著淺淺的乾涸的酒痕,又輕輕勾起一抹笑意。
她的手墊在腦後,將翹著的腿互換了一個位置,接著向鎧伸出了手。
鎧在樹上,黑色長靴踏在樹上。
這根樹杈很寬,他握住阮萌的手,緩慢地單膝跪下,將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
果然,她的手很涼。
果然,他的臉很涼。
阮萌歪著頭看著他,覺得……真的是帥啊,無死角的帥。
他應該有貴族血統吧?
很多時候,他都像一匹高傲的狼。
阮萌看著鎧,鎧也看著阮萌。
他在努力溫暖她的手,她在安靜地看著他這個人。
過了不知道多久,在阮萌眼中,鎧的唇輕輕動了動。
他說話了么,還是沒有說?
阮萌眯起眼睛,坐直身體,對著他的臉慢慢湊了過去。
「你說什麼了?」
鎧輕輕摟住她的腰,怕她掉下去,阮萌就順勢窩在他的懷裡,抬起頭,將下巴架在他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耳朵吹氣。
「你剛才,在說什麼呀~」
鎧的身子僵了僵,摟著阮萌的力氣卻如同他的聲音一樣溫柔,一如既往。
「我想知道,你想要什麼。」
阮萌輕輕笑了,繼續湊到他的耳邊,帶著酒香的唇吶,愈發湊近他冰涼的耳垂。
「我要什麼?你真的想知道么?」
鎧輕輕地嗯了一聲,就聽到了響在耳側清晰的笑聲。
「我想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