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狐死，必首丘（40）

  長安的秋，楓葉落下。


  停車坐愛楓林晚~

  咳咳，一場秋雨一場寒。


  長安下雨了，雨打濕青石板，街上人們撐傘形色匆匆。


  阮萌身側李白撐著傘，傘向她傾斜。


  雨打不到他的身上，只能在他身前形成一片白白的霧，他卻還是小心護著她。


  青石板上有些路滑，他們自是無事，而李白就算帶著耳朵招搖過市，人們也只是驚詫於他的容貌，接著打傘離去。


  多少樓台煙雨中，只是這秋雨，淋的寒徹骨，並不浪漫。


  他們走過樓台，走過橋樑，眼前景物在雨下都如山水畫般朦朧……


  阮萌走著走著，伸出手臂挽住李白的胳膊，再低頭竊笑一下。


  「這天氣，我想喝酒。」


  多冷也凍不死阮萌肚子里的酒蟲，尤其是她看見了翠香閣。


  下雨時隔窗小酌，喝花酒去哇……


  阮萌興緻高高地抬頭去看李白。


  李白站在她身邊，眼前的雨不知怎的有幾滴滴落在他額前，幾縷紫發被打濕，雨水順著額頭流下。


  他看著阮萌，藍眸中的光卻有些渙散……


  藍眸中的神色散開，迷茫一片霧色。


  他走神了。


  阮萌嚇了一跳，揮手在李白面前晃了晃，李白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神色便又清明了。


  「怎麼了？」


  他的聲音依舊磁性，看著阮萌的目光又寵溺又溫柔，還把傘向她頭上再遮遮。


  阮萌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白白，天太冷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李白點點頭，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面色卻不改，笑的仍舊霸氣溫柔。


  「好。」


  他想伸手去抱阮萌，眼前卻更黑，腳步踉蹌一下……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雨落下，打濕青石板，他就突然倒下去，腰桿挺直，像一把被折斷的劍。


  阮萌攔住他的身子，眼中滑過一抹淡淡的悲傷。


  那抹悲傷很淡，很淡。


  被雨打濕，很快便消散。


  路邊的行人仍舊來來往往，在雨中越走越遠。


  長安的景物，在雨中一寸寸消失……


  ……


  李白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屋內點著蠟燭，燭光搖曳照著他床邊的人。


  一襲白衣的女子坐在他的床邊，頭趴在床頭，墨發在她身後散開。


  燭光溫暖，她的發卻是濕的。


  夜並不安靜，空中回蕩著奇異的鳴叫聲。


  李白直起身子想去摸摸她的頭，伸出手才發現……


  他的手怎麼……變得這麼小？

  李白愣了一下，在床上站起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自己的腳，才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


  身上的黑衣沒有變，他的衣服仍合身，只是全部縮小了一圈。


  右手的手套仍戴著，藍色長劍靠在牆邊，感覺到他醒來，發出輕輕的嗡聲。


  「這……是怎麼回事？」


  李白輕輕喃喃出聲，聲音也變成了孩子的聲音，磁性不再，多了幾分童稚的可愛。


  他看著自己的小手，從床上跳下去。


  發生了什麼？

  他一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小孩子？


  阮萌也已經醒來，一把拉住李白的手。


  這次李白的手變成小手了，力氣還沒有阮萌大。


  「白白。」


  阮萌叫他一聲，李白回過頭，紫發遮住了自己的眼。


  他覺得自己……很狼狽。


  他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阮萌卻鬆了口氣。


  還好，他還記得自己是誰……這就可以了。


  李白變成小孩子之後，長了張可愛的小包子臉。


  不胖，就是臉上有點小肉肉，看起來就知道手感非常好。


  小身子穿著黑色的衣服，也就阮萌的腿那麼高，卻喜歡抱臂，神情比李白是成人的時候還嚴肅。


  李白站在床邊，阮萌坐在床上，這樣他就能看到她的眼睛。


  李白表示不滿意，可是他蹙起眉的樣子在這張小臉上也非常可愛。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