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盲狙？盲的狙……

  「因為這個季節北海接連的風暴天候導致的漁船出港率商船往來和貨物交易量大大降低同時農業減產工坊開工不足再加上接連的高收費導致城鎮居民們收入沒有任何盈餘和緩衝的餘地所以接連兩個月我們的整體收入都降低了而不是故意卡住了唐吉訶德家族的資金……」


  潘達海耶的語速此時是能飆多快就飆多快，他連加標點符號的機會都沒有。


  汗滴開始從他的禿頭的側面滑落。


  雖然剛剛秋白沒有取得任何命中，但是他把自己的武器性能做了全方位的展示，所以在他把攻擊方向調轉過來的時候，黑手黨們瞬間被驚的齊齊後退了。


  但頂在最前面、首當其衝的潘達海耶卻連後退的機會都沒有。甚至他都不敢眨眼，因為秋白的弓弦綳的越來越緊了。


  「但是風暴過去后的這個月情況已經得到了好轉所以我們提前準備好了本月要上繳的資金同時上兩個月的差額也會做到雙倍的彌補。」


  一邊說著，潘達海耶一邊迅速向後面揮手，而看到了老大的動作之後，接著就有兩個人就把一個錢箱提了過來放在了秋白的眼前。


  然後那二位就像是受精的兔子一樣飛快的退回了人群之中……不管在什麼情形下，扎堆總能給人一些安全感，儘管很多時候這種安全感僅僅是錯覺而已。


  秋白偏過頭來看向古拉迪烏斯，他得徵求一下意見在行動，而後者示意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接著賽尼奧爾走上前來，他蹲下身體打開錢箱，瞥了一眼潘達海耶之後，開始清點資金的數額……一時之間，這個寂靜的空間內只有刷刷刷的輕點紙幣的聲音。


  賽尼奧爾的手法比專業的銀行職員還專業，沒過三分鐘這些錢他已經點驗完畢了。


  「沒問題，本月的數額已經足夠了，而且上兩個月的缺額也按他說的方式補齊了。」


  這些錢的真偽賽尼奧爾根本沒有進行確認，因為只要黑手黨們肯把這些錢交給唐吉訶德的話，那就不可能存在假幣，除非他們真的不想活了……欺騙比無法足額上繳資金帶來的後果更為恐怖。


  實際上潘達海耶所說的城鎮狀況好轉了也不一定是真，指不定為了給多弗朗明哥籌集足夠的資金他在這段時間連老婆都賣出去了……到了現在他或許也應該意識到了，當初選擇藉助唐吉訶德家族的力量毫無疑問是個錯誤的決定。


  這就有點像吸毒了，粘上就是一輩子的事情，除非……


  不過錢雖然已經補上了，可事情能夠善了嗎？潘達海耶很是緊張，古拉迪烏斯的眼睛隱藏在護目鏡下，但他的視線讓人渾身發毛。


  「秋白，可以了。」終於他再度說話了，而且似乎是個好消息……無論如何這次算是勉強過關了。


  還沒定秋白把弓放下，心情鬆懈后的潘達海耶就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潘達海耶大致上你做的還不錯，少主也比較滿意，可你也要明白，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任何人都不可能會有第二次機會的。」古拉迪烏斯接過賽尼奧爾遞過來的錢箱，而後再度出言警告了一句。


  為了救自己的命，潘達海耶也算是拚命了，他的彌補還算是合格，所以這件事似乎也可以到此為止了……目標達成后的唐吉訶德們也可以心滿意足的抽身離去了。


  但就在眾人轉身的時候，秋白卻蹲下了身體，讓自己的視線跟可憐的黑手黨頭目平齊、他琥珀色的眼瞳里全是真誠：

  「剛剛只是嚇唬你們而已，隨意的出手殺人實際上有違我的原則，不過，身為黑手黨的老大你需要更自信一點……」


  說著，他甚至還伸手拍了拍潘達海耶的肩膀：


  「你有理，你怕啥。」


  黑手黨們無法繳納足額的資金，並不是他們在表達對於唐吉訶德的不滿——這種不滿肯定是有的，但他們只會憋在心裡——而是由於拉凱修這個城鎮整體性的「減產」造成的，客觀條件的變化不是他們的主觀意志能夠改變的，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秋白說的很對，黑手黨們確實很有理。


  但是該怕還是要怕的，雖然秋白貌似是在說有理不在天高一樣，但是憑這個肯定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唐吉訶德家族需要講理嗎？


  理論上講道理還是必要的，可是他們只會在自己需要講理的時候才講理。


  潘達海耶看來一眼幾人離去的背影，然後迅速的低下了腦袋。


  跟多弗朗明哥相比，他確實是個小人物，可小人物也是人物，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做出決斷了。


  …………


  「殺人有違自己的原則是什麼意思？」離去的時候賽尼奧爾對著秋白問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我記得你是出於興趣就要把END POINT炸掉的人吧？」


  前後的說法裡面有矛盾的吧？


  「塞尼奧爾，我們科學合理的進行分析一下，你得知道，我的興趣是欣賞END POINT爆炸后的煙花，假如我破壞了END POINT，之後可能會導致新世界的毀滅，而新世界的毀滅又會導致很多人的死亡……這沒問題吧？」


  「沒問題。」賽尼奧爾點了點頭。


  「所以反過來說，導致人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新世界的滅亡，導致新世界滅亡的是END POINT的破壞，之後才是破壞END POINT的我……所以，新世界人類的死亡跟我沒什麼直接的關係，這不違背我的原則。」秋白又重新將話反著說了一邊，於是就成了奇迹一樣的歪理。


  「……」


  雖然裡面的邏輯智障都知道有問題，但賽尼奧爾一時之間居然無言以對……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秋白的腦門上，確確實實的印上了「神經」這兩個字。


  「所以，沒有處分掉那一半的黑手黨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則』？」賽尼奧爾無言以對的時候，古拉迪烏斯突然插上了話。


  他是有點惱火的，因為本心而言他十分想幹掉不怎麼聽話的潘達海耶，但那有違多弗朗明哥的命令，畢竟培養新的代理人太過麻煩，所以他才不得不放過了對方。


  尤其是看到了教堂里的黑手黨正一窩蜂的沖向他們老大的所在地之後，古拉迪烏斯更煩躁了。


  「當然……」


  「當然是不可能的，實際上不管要攻擊的目標究竟有多大，只要是它在50米開外，秋白就很難打中。」


  艾恩打斷了秋白的話，並且給出了自己的說明。


  這次輪到秋白張口結舌了……不過這是在拆他的老底嗎？並不是，相反的這是在給他做助攻。


  秋白確實是打不中教堂，而不是故意打不中教堂，這裡面沒有任何違背命令的因素。


  簡單的說，這是一位手倍兒潮的狙擊手，他能且僅能保證箭會飛向目標所在的方向，至於能不能命中，那得靠老天來決定。


  艾恩的話貌似讓秋白很不滿的咧了咧嘴巴，但他內心中卻給艾恩點了個贊……這是一次很默契的配合，最起碼向「家族」傳遞了他的某些想法以及關於他實力的某些不怎麼靠譜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