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去無風帶者，孫子也

  格里沙船長的第一反應是……這人聽不懂人話嗎？


  包括船長在內，這條船上的全部船員的實質行為絕不是出於什麼「冒險」的心理，更不是沒事找刺激，說白了他們是在活不下去了的狀況下進行了「絕地反擊」而已。


  所謂的「干一票大的」，也只是在搏命。


  無論如何他們也不存在跟無關人士同舟共濟的可能性，去無風帶也不是溫馨的請客吃飯……或者秋白這貨的腦子裡不清楚無風帶究竟是怎麼回事？


  船長看秋白的眼神開始向著看智障演化。


  要不就是這貨是個瘋子。


  恩，新世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無風帶的狀況，那麼似乎后一個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年紀輕輕腦子就出現了問題，這麼想的話這個紅毛也蠻可憐的。


  「你們……」


  對於著急送死的人，格里沙船長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實際上因為某些原因，我們也是需要儘快趕到北海的，否則也不至於孤身出海，然而以我們原來航行也超脫不了『常規』的範疇，追求快速是行不通的，所以既然船長要穿越無風帶的話，請務必帶上我們。」


  秋白把自己的臨時決定，說的像是有跡可循一樣。


  「可是，那可是無風帶……」


  船長還是在盡心的勸說，不管如何，秋白兩人的情況肯定跟自己這群人不一樣，不至於真的走上送命之旅……船長可是連年幼的兒子都帶上了，他退路全無、不成功便成仁。


  以現在世界範圍內的通常消息來說，似乎至今還沒有人成功穿越過無風帶……起碼新聞上沒有那樣的報道。


  無論是海軍還是海賊，進入無風帶就是個死，甚至有時候海軍在追擊海賊的時候會專門把他們趕緊無風帶，因為那就意味有去無回。


  更何況格里沙船長還是一般平民，巨人號只是一般商船。


  所以在船長看來，簡直呆在自己這條「即將沉默」的破船上的秋白有點不可理喻。


  「風險我當然知道，但那沒什麼關係，我甚至有所期待，當然也有著隨船沉沒的覺悟……實際上我是一個冒險家，如果有穿越無風帶的機會的話，當然樂於嘗試。」


  這不是在說笑，因為他真的有所期待和嚮往，或許從來沒有人做過的冒險，才有著敢為天下先的價值。


  半點也沒錯，秋白就是個冒險家……可能也偶爾客串出演個搶劫行為什麼的。


  「冒險家？所以你們去往北海的目的是……」


  「聽說過傑爾瑪48嗎？那個連載了20年以上的世界超人氣漫畫中的主要反派組織，經過考究，我發現那是個真實存在的組織，而據說北海就是傑爾瑪王國的誕生地，所以我們打算去尋找他們的蹤跡。」


  「傑爾瑪48？」很明顯船長沒有看過那個漫畫故事，也不知道應該是傑爾瑪66而不是48。


  咦，為什麼秋白會把48脫口而出呢？

  但這並不妨礙船長覺得眼前這人更瘋了，把漫畫當做真實來追尋……這絕對是腦子有坑。


  但這得說是這位船長沒什麼見識了，人家傑爾瑪可是真實存在的——雖然秋白去往北海的目的跟這個組織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可既然秋白腦子有坑的話，船長覺得自己就更不能坑他了。


  所以他不能同意秋白「同舟共濟」的請求。


  「很遺憾，我們的航路太危險了，說是九死一生都已經對我們成功的可能性加以誇大了，這種航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帶上你們。」


  船長這絕逼是為了秋白他們好的，他不想造成無端的犧牲，但奈何秋白不識好人心。


  「既然船長早有要穿越無風帶的打算的話，那麼肯定事先做了相應的準備，甚至於抵禦海王類的方法……你也應該有所考量，因此成功的可能性雖然小，但不是沒有，毫無準備就悶頭直上，我相信船長不會如此不智，是這樣嗎？」秋白換了個方式繼續白話道。


  憑感覺來說，眼前這個船長應該不是那種莽撞而不顧一切的人，這個跟他穿越無風帶的大膽行為不是一回事。


  「我們確實有一定的方法，但卻也沒有能夠讓方法真的起效的把握。」


  「既然這樣的話……」


  秋白還在靠言語說服對方，但這個時候艾恩已經聽不下去了……雖然她經常習慣性的鄙視羽衣，既然秋白表明了「誰不去無風帶誰是孫子」的明確態度，那她也只會順著他的心意做事。


  兩人之中，方向性決策都是秋白做出的。


  這時秋白只覺得身上一輕，腰間的那個錢袋已經被艾恩拿到了手上。


  「二十萬貝利……作為我們搭乘你們船的『船票』。」艾恩把錢袋打開，露出了其中金燦燦的金幣。


  「很遺憾，我不能……」


  船長只是看了那些錢一眼，然後繼續拒絕。


  雖然他是個窮鬼，但卻並不在意眼前的這二十萬貝利……假定之後他們的航海成功了的話，那獲得的收益就可以讓他完全不把這二十萬放在眼裡；但如果他們渡海失敗了的話，那拿了這20萬還有什麼意義？

  那時候這一船人都已經死了。


  「雖然你是船長，但有些事情還是跟所有船員們商議一下的好。」艾恩一邊說著，一邊把錢袋放在了船長的手裡。


  「……」


  船長沉默，確實，這條船並不是他的一言堂，包括船隻在內，都是船員們的「共有財產」，船長只是個領頭人而已，很多事情他是需要向船員們通報的。


  比如現在，究竟收不收這二十萬？


  格里沙船長看了一下手中的錢，接著搖著頭走了出去。


  「我只是想以德服人。」船長離開之後，硬著女孩鄙視的目光，秋白強自辯解道。


  妹的，以德服人個毛線，知道用錢對付鳥，為什麼不知道用錢對付人？

  雖然艾恩的方法簡單粗暴，但秋白知道他的目的達成了……所謂「集體決定」，很多時候都是扯皮，而面對眼前的利益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的傾向性可想而知。


  船長可能會憑著理智拒絕這20萬貝利，但他窮怕了的船員們絕對不會。


  事實證明，以德服人沒有以錢服人那麼痛快。


  外面似乎發生了小小的紛亂，然後不久之後就接著平息，再接著船長返回了船長室，但是他手中的錢袋卻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們贏了，接下來我們會向你們提供部分食物和淡水，然後……帶你們穿越無風帶。」


  船長的神情里，更多的是無奈。


  秋白燦然一笑，他向著船長伸出了手掌，「合作愉快。」


  事已至此，船長還能說什麼？

  「合作愉快。」


  兩隻手掌握在了一起。


  所以說把錢帶出來還是相當有意義的，秋白的觀點再次得到了論證：販劍的行為有著必要的意義和實質性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