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販劍

  秋白左手提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屏氣凝神，然後一刀揮出。他的動作少了之前的那種直接暴力，卻多了一些輕靈，由打鐵變得有些像「揮鞭」了。


  狂劍士的色彩終於退卻了一些。


  在他的正前方，稍遠一些的地方是大海，而擋在他與海之間的是一塊跟他身高近似的礁石，那也是他揮砍的目標。


  但似乎秋白站的地點與目標之間的距離還是有些遠了，他的刀尖只在距離礁石足有半米的地方劃過。


  「秋白，可以出發了。」


  「好。」


  聽到身後的聲音之後，秋白收刀，而亟待他轉身，那礁石的背面才直線式的噴出一陣霧氣……那是攻擊造成的激奮摩擦瞬時產生的粉塵。


  也不見秋白如何用力，礁石就他被平滑的一分為二，而名為「劍氣」的東西讓他的攻擊距離得到了更遠的延展……在這座島上呆了兩個月之後，秋白終於做到了龍馬要求他做到的地步。


  而在達成了這樣的既定目標之後，秋白兩人也要重新出海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是他們必須搞到一條船才行。


  而搞到船之前，他們還必須要先搞到買船的錢才行，所幸秋白從不為錢的事情感到憂心，他也早有計劃，而接下來兩人的目的地就是……巴隆島、巴隆鎮、巴隆港。


  這也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兩人第一次去往島的另一面。


  在故鄉的時候，秋白就聽說這個島上是比較繁榮的，因此他才把這裡作為第一目的地，只是碰到了龍馬之後，這個目的地反而成為了次要的東西，所以到了此時，他才有了去往城鎮的意識。


  兩人沿著海岸從島的一面來到正對的另一面，這個島很大，自然廢去了他們很長時間，但卻不會在體力上造成什麼嚴重的負擔。


  繞了這麼大個圈子，巴隆港才出現在了秋白二人的眼前，不過眼前的場景，讓十多年來一直見慣了小村落的他微微有些不適應。


  川流如織的人群、熙熙攘攘的人聲、鱗次櫛比的建築……秋白不懂統計學，但看這裡的規模的話，它與其說是鎮不如說是城了，甚至看起來有那麼小几十萬人口的樣子。


  已經不能算小了。


  這座島是連接周圍海域的交通節點，商業繁榮、流動人口巨大是它的一大特色。


  而城鎮的形形色色之中，或許就混雜著士兵、海兵、海賊甚至賞金獵人，因此這麼大的城鎮肯定也有專門為他們服務的店鋪。


  比如酒吧，再比如武器店。


  秋白還好，稍微適應了一下也就緩過來了，艾恩卻有些怯步……這是比較正常，以今生而論的話，因為一直生活在鯨魚島上，大概兩人至此見過的人全部加起來都不足三位數，現在看到人群攢動的場景，實際上她的世界觀已經收到了衝擊。


  不過好在有秋白在前面引路……雖然他壓根就不認識路。


  他一邊打聽問路、一邊帶著艾恩七拐八拐的流竄，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找到了據說是最大的一家武器店。


  而且這間店專營刀劍，這對於秋白來說這再合適不過了，所以他二話不說一頭扎了進去。


  「客人，歡迎光臨，有什麼可……」


  店鋪的面積不小，在一百平以上，四面牆上掛滿了各式的刀劍，有傳統樣式的，也有風格奇異的，有騎兵用的，也有步兵用的，那掛在牆上的樣子，一會兒排成個S字，一會兒排成個M字。


  不過這間店似乎負責生意的人只有老闆一個，這裡除他以外再無他人，而老闆是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男性，帶著一副圓框眼鏡，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很「商人」。


  秋白則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接著把自己剛剛用的刀拍在了那老闆的眼前……這就是他剛剛未曾把它收起來的原因。


  「良快刀五十工、名劍「岡山」，200萬貝利。」


  秋白語速飛快的說道……準確的形容他現在的行為的話，即這就是傳說中的販劍。


  不得不說，雖然有時候秋白是個話……咳，雖然有時候他比較喜歡講道理，但是在某種特殊情況下他說話是很乾脆直接的……就是眼下這種「做買賣」的時候。


  殷紅的刀鞘、毫無裝飾的風格，老闆扶了扶自己的圓眼鏡，然後左手按住刀鞘，右手單手將刀身抽了出來。


  內斂的殺氣、低調的寒光、簡單的刃紋都說明了這不是件簡單的東西。


  老闆先是仔細的觀察了一翻，而後伸手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刀劍的那種特殊的「奏鳴」就傳了出來……


  「好刀，」以老闆多年的從業經驗，這種正確的判斷他很快就能做出來，「200萬很值得……如果它真的是「岡山」的話。」


  也就是說它不值200萬。


  因為這是秋白的「千刀」，無論如何它也不可能出現在「良快刀五十工」的行列中。


  秋白只是二話不說就進行了信口開河、假冒偽劣而已。


  也不想想人家一個更專業的販劍的，怎麼可能就被這麼簡單就矇混過去了。


  老闆先是把千刀插回刀鞘，而後把他向著秋白的方向推了推，這個動作似乎表明了他對這個生意不怎麼感興趣。


  「小哥，獅子大開口了，你要明白，世界上像『良快刀』那種品質的名刀數量絕對不可能只有五十，但200萬貝利……只有良快刀才會在這個價格以上，你知道為什麼嗎？」


  「很簡單的兩個字，名氣。」


  眼鏡的反光，讓武器店老闆這一刻的眼神被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秋白心說我還用你說？有知名度就有逼格，有逼格的東西賣的自然就貴了，這是不管在哪個世界都通行的法則。


  「40萬貝利。」


  老闆給出了他的報價，他直接把價格砍到了五分之一……雖然砍的相當之狠，但40萬也不是什麼小數字，這也讓秋白明白了對方沒他表現的那麼不在乎，他是真的想把劍給拿下的。


  察言觀色，；老闆大概也看得出來眼前這位小哥不是那種好蒙的人，想用花言巧語迷惑他，再花三五萬拿下這把高品質的刀似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在「合理」的範圍內盡量壓價。


  「150萬。」秋白說道，他自己砍的也挺狠，因為確實需要錢。


  「60萬。」


  「120萬。」


  「90萬。」


  老闆剛想說這是他能給出的最高價了，繼而藉此進行施壓，只是沒成想……


  「成交，但我只收現金。」


  老闆被狠狠的嗆了一口，這就成交了？好吧，雖然價格在可承受的範圍內，但對方有點太乾脆了以至於讓老闆覺得虧。


  似乎60萬就能拿的下來啊……


  可不管他怎麼想，對於秋白來說，買船的錢已經到手了。


  不過這筆交易達成以後，秋白也沒有直接離開這裡，而是在武器店內轉了起來，然後他看到了標價最貴的一把刀。


  「這是你們最好的刀？」


  老闆正在為秋白準備現金，他頭也不回的說道，「是，大快刀21工，名刀「國廣」，小哥有興趣？2000萬貝利。」


  他的態度很隨意，很難想象剛剛把自己的刀賣了90萬的人，會接著就入手2000萬的名刀。


  這位小哥看起來可不是那種有錢人。


  「10萬。」


  秋白似乎在還價。


  以判斷力和從合理性上分析，在他看來這刀有八成以上是仿品，世界上只有21件的東西，哪有概率隨便進家店都能看到。


  但這個不重要。


  「哈？？」


  老闆這就有點生氣了，哪有這麼砍價的，「十萬貝利連刀鞘都買不下來，小哥！」


  秋白則無視老闆的態度，他伸出手點了點玻璃櫃檯的裡面，「買不下來也沒關係，我要的也不是刀鞘……」


  「十萬貝利，把裝劍的劍匣賣我。」


  這……這就是傳說中的買櫝還珠？

  老闆的肺都要氣炸了，沒見過這麼買東西的，那都是他精心設計的一整套東西好嗎，追求的是最合理、最吸引人的外掛搭配，追求裝飾是他的原則之一，區區十萬貝利是對他的侮辱和褻瀆！！


  ……賣了。


  十萬買個木頭盒子，這收益比、這冤大頭上鉤率，不賣的話要麼老闆的腦子被門踢了，要麼被驢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