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戰略聯盟(五)
在曹霑的指揮下,仵作賈明強行往曹頫嘴裡灌迷魂散。曹頫咬緊牙關,就是不鬆口。賈明回頭望著曹霑:「公子爺,他的牙咬得太緊,小的灌不下去呀!」
「沈大人怎麼盡養這樣的廢物點心。」曹霑走過去,向曹頫齜著牙道:「叔父大人,小侄想讓您老人家儘快解脫痛苦,您卻不予配合,小侄只得來硬的了。」
曹頫破口大罵:「你與沈啟串通一氣陷害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曹霑正要他如此,趁機把扇柄往前一遞,準確地塞入曹頫嘴中,順勢一攪。曹頫發覺上當,再想咬緊牙齒,哪還能做得到。曹霑扭頭道:「賈明,你別盡看熱鬧,給他灌藥。」
「好咧!」老於此道的賈明,一手抓住曹頫的髮辮,用力往下一扯,讓曹頫仰面朝上,另外一隻手將滿滿一杯葯湯順著嘴角灌了下去。此刻,曹頫的嘴角被扇柄攪得血沫直流。
等曹頫把葯湯完全咽了下去,曹霑才將扇柄抽出。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血跡,無比憐惜道:「可惜了這把唐寅親書扇面的摺扇,如果不是親叔父,本公子哪捨得喲!」
曹霑得便宜賣乖,曹頫翻了翻眼皮,正想叫罵,忽覺頭腦一陣發昏,眼前所有的東西都搖晃了起來。
他們灌下去的果真是毒藥?隨著死亡恐懼的臨近,曹頫不敢再叫罵,向曹霑哀告:「霑兒,看在你們叔侄一場的份上,你救救我吧!我保證,將來曹府是你的,江寧織造的位置也是你的……」
藥力還沒有達到控制曹頫思維的程度,他就妥協了?曹霑大喜過望,哪裡耐煩聽他說這些,乘機威嚇說:「仵作用的什麼葯,到底有沒有解藥,小侄並不清楚。」然後向仵作眨了眨眼,問:「仵作大人,你給叔父喝的什麼葯,有解藥嗎?」仵作為難道:「公子爺,你只是交待小的,要毒死曹大人,並沒有還要解救他,所以小的就用了斷腸絕命散,這是藥王孫思邈傳下來的獨家秘方,小的只會配製毒藥,並沒學會配製解藥啊!」
「什麼,沒有解藥你也敢給叔父大人喝!」曹霑用扇柄摟頭給了賈明一下,說道:「既然沒有解藥,能不能讓叔父大人去的痛快一些?這也是本公子身為人侄的一點孝心!」賈明被一扇柄打得彷彿害了怕,誠惶誠恐道:「想讓曹大人死得痛快,小的也無能為力。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快點說呀!」曹霑作勢要用扇子去砸他。
「因為斷腸絕命散毒性揮發極慢,葯灌下去半個時辰,藥性才能初步發作,一旦發作起來,讓人如同萬箭攢心,卻一時半會兒不會死,一直要等七七四十九之後才會七竅流血……」
不等賈明解說完畢,曹頫已經失心瘋似地狂叫起來:「拿刀殺了我,拿刀殺了我……」
「叔父大人,拿刀殺你,小侄哪下得去手,再說您知道的,小侄從小連殺雞都不敢看,哪敢殺人啊!」
事情發展到這一程度,曹頫作為一名曾未經受過挫磨的紈絝子弟的面目展露無遺了。涕淚縱流:「霑兒,叔父知道,過去你受了許多苦楚,那都是李氏作的過,與我無干啊!你要報復應該去報復李氏,求你放過我吧。」
曹頫為了活命,夫妻感情竟也不顧了,可見他已經心膽俱裂,如果繼續折磨下去,也許他就真的瘋了,整個計劃必將打亂。
曹霑沒再理會曹頫,轉身望著賈明道:「看你鬼鬼祟祟的樣子,剛才必然跟本公子說的是假話。說實話,這種葯到底有沒有解藥?」賈明抓著後腦勺,半日才道:「解藥倒是有,只是小的沒有帶在身邊……」
「沒帶在身邊,不能回去拿。」曹霑把右腳抬了起來,作勢道:「跟我玩貓膩,真想一個窩心腳踹死你。快些回去拿,一個時辰不回來,本公子仍然不會放過你。」剛才賈明說斷腸絕命散半個時辰必然發作,曹霑給賈明回去拿解藥的期限是一個時辰,曹頫趕緊哀求:「霑兒,一個時辰愚叔哪能受得了,就半個時辰,好不好?」
曹霑意味深長道:「想半個時辰內得到解藥,就看你的表現了。」
「我的表現?」曹頫似乎明白了,信誓旦旦道,「愚叔剛才說的話必然作數,只要你今日放過我,回去后就把曹府房契交你保管,至於江寧織造這個職位,換人是需要呈報內務府,經皇上親自批准才行。」
未來曹府必然被胤禛所抄,江寧織造官也得發配東北。曹霑道:「叔父大人,您說的這些都扯遠了,小侄只想問你一件事,只要你承認,小侄就讓仵作半個時辰內拿解藥給你。」
聽曹霑的意思,並不是覬覦曹府主人和江寧織造的位置。
除掉曹府主人和江寧織造這兩個位置,還有更為重要的東西嗎?這對曹頫來說,是意外之喜。看到賈明還在一旁站著,並沒有去拿解藥的意思,他只得誠懇言道:「霑兒,你想讓愚叔承認什麼事,只要不是反叛朝廷,沒我不敢承認的。」
曹霑轉身向沈啟做了一個做記錄的動作,方才問曹頫:「小侄想問的是,你是否曾經送給八王爺胤禩二十多萬兩賄銀?」在場的人都是渾身一哆嗦,正準備做筆錄的沈啟,更是把一大團墨疙瘩落到紙上。
曹頫是聰明人,馬上想到這筆銀票是經曹霑的手送給胤禩的,他的用意絕不是自我揭露,如果實事求是把他中間人的事說出來,只怕自己永無得到解藥的機會了。
曹頫在思索著對策。曹霑獰笑道,「怎麼,你不願說?」作勢剛要囑咐仵作不得去拿解藥,臉色越發蒼白的曹頫,咬牙道:「事已至此,我也豁出去了。你說的確有此事。」
曹霑向沈啟望過去,見他乜獃獃仍在發愣,連忙叫道:「沈大人,你別愣著了,倒是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