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1 起波瀾
等待替換京城的天變了，晉王一朝下獄，天子不容許任何人為他說情。
雖然晉王在監獄里並沒有受到審訊，但很多人心裡都不安。
心中不安不免就想在京城裡走家串戶想想辦法。
於是，前段時間因為自己小孫子周歲收了很多禮的劉毅老將軍一家就成為了被串門的主要對象。
劉毅老將軍後悔啊！
當初收禮怎麼都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要求回報！
現在你去跟文武百官說什麼，皇上的心思我也不知道，京城變天他也無能為力？
呵呵！
可不是你當初在大殿上硬氣抓人的時候了。
就說你劉老將軍血染大殿，那一夫當關所向披靡的氣勢，現在人家跟你套近乎你推卸責任？
收禮的時候怎麼不拒絕？
你說這一切都是皇上的命令，你要鐵面無私？
呵呵！
收禮的時候怎麼不拒絕？
大家都是同朝為官的，這次你不幫我，下次我就敢給你下絆子。
劉毅明白啊，所以就是劉家門檻都被踏平了。
劉毅也不回家，他貌似一腔忠誠的守在宮裡。
國家正值危難之際，他自然是要保家衛國的！
劉毅留在宮裡守著也是有好處的。
宮裡的些許暗樁似是耐不住性子了，一個勁的想辦法要出宮。
有劉老將軍在，這些人被處理的很好。
宮外的錦繡華麗的府宅里。
「老爺，有沒有察覺一件事？」
「什麼事？」
「禁軍統領儈越文不在京城。」
「倒是在大殿上沒看見他，他去哪裡了？」
「據各地官員來報，儈越文正是一路往皇後娘娘的師門去了，聽說他是為了娘娘討葯去了，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麼？」
「儈越文出京帶了多少人？」
「明面上也就十個，但是我們的人跟上去發現還有一隊暗衛。」
「讓人監視他的行蹤，暫時不要驚動他。」
「是。」
在謝桐用皇上的名義將晉王下獄之後，京城一時間進入了詭異的平靜中。
謝桐知道這種平靜之下，洶湧的暗流隨時可能打破表象。
她有心理準備。
最壞的結果就是這種平靜表象被打破，然而在那之前她要做到自己能想到的一切。
大朝會上，被劉毅拔劍殺人震懾住的文武百官，暫時平靜的世家貴族漸漸覺得奇怪。
皇上一連三日不上朝，不處理政務，是不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
帝師王老大人進宮了。
王老大人門生弟子甚多，當今皇上就是王老大人的門生之一，可以說王老名聲資歷是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王老進宮，禁軍副統領可不敢將他和等閑的官員同視，像對待一般官員一眼冷酷的說一句「皇上沒空見你！」
呵呵，恐怕這話說完之後，天下文人就要集火炮轟了他。
禁軍副統領也是無可奈何啊，這就求到了皇後娘娘那裡去了。
禁軍副統領跪在地上「娘娘，王老大人進宮，卑職真的攔不住啊。」
「王老大人既然進宮了，不可怠慢。」謝桐頭疼的想了想說「請靜佳公主去見王老大人，你記得隨公主一起。」
「卑職遵命。」
靜佳公主是宮裡唯一一個可以自由進出皇上宮殿的人。
謝桐並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為了讓她專心保守皇上身體的秘密，謝桐勸她暫時不要和後宮里的宮妃內侍們接觸，防的就是靜佳單純，被有心之人套話。
見王老大人倒是靜佳這兩日第一次見到外人。
「皇嫂只說讓本公主去接見王老大人，可說其他的話了？」
「回公主，並沒有。」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皇兄這邊你照顧著。」
「公主，娘娘讓我跟隨你一起，保護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有什麼好保護的？」靜佳揮了揮袖子。「皇嫂還要替皇兄處理政務，你去幫忙吧。」
禁軍副統領很堅決的搖頭「不，娘娘讓我保護你的安全，我必須做到！」
靜佳張嘴還想說話，可是她到底不是倔強的人，也就沒再反駁了。
「既然如此，那就跟著我一起吧。」
靜佳沒看他，直接越過他離開。
禁軍副統領在她身後咧嘴，這是皇后的命令，他也不能違背的好不好。
王老大人吃了上好的茶，又在內侍的殷切希望中用了些糕點，然後就看見靜佳公主來了。
「公主，老臣給公主請安。」
「王老大人不必多禮，請坐吧。」靜佳虛扶了王老大人一把，王老大人起身。
「不知怎麼是公主駕到？皇上呢？」
王老大人來的目的就是面見皇上，可是皇上派公主來是什麼意思？
皇上，皇上還在寢宮躺著呢。
靜佳勉強的苦笑「王老大人也曾經是本公主的老師，對老師我就有話直說了。」
「公主請說。」
「想來老師應該知道皇嫂中毒之事吧？」靜佳皺著眉頭略顯憂鬱。
王老點頭「老臣知道，劉老將軍奉旨抓晉王時，我就在大殿上。」
「那想必老師定然受驚了，請老師莫怪皇兄，皇兄也是無可奈何啊。」
靜佳又是抱歉又是嘆息。
「皇嫂中毒很深，若是沒有靈藥也許就命不久矣，皇兄深愛嫂嫂，此時有些失態還請老師莫怪。」
王老擺手，君臣之間，說這些話做什麼，此時最重要的事情也不是他的感受。
「老臣怎麼會怪皇上，只是不知娘娘需要什麼靈藥，若是老臣能幫忙定然為娘娘找到。」
「靜佳替皇嫂多謝老師，只是如今靈藥的事情儈越文將軍已經去解決了，倒是朝政。」靜佳很憂慮「朝政大事如今在皇兄眼中哪有皇嫂萬分之一重要。」
「皇兄只要想到皇嫂命不久矣，就格外痛心，根本無心打理朝政，想來老師是國之棟樑，朝廷上下還要老師多多費心。」
「娘娘與皇上成親不過數日，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皇上無心打理朝堂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只是晉王的事，不知皇上準備這麼處理？」
「晉王叔嗎？」靜佳也不知皇嫂這是為什麼要關押晉王叔。
皇嫂沒有向她解釋過。
明明她們說好，晉王以後也許就是接替皇兄的人選，可是皇嫂還是將晉王叔關進監獄了。
「晉王叔的事情可能是皇兄一時之氣，皇兄是個好皇帝，只要他，只要皇嫂好好的，他肯定能查明晉王叔的冤屈。」
「皇上沒有告訴公主什麼時候審晉王嗎？」
審？
「皇兄沒說，不過皇兄太忙了.……」靜佳不確定的替謝桐解釋。
太忙，王老不接受這個解釋。
「晉王是鎮守一方的王爺，皇上不論想怎麼處理晉王都不能猶猶豫豫。」王老大人的話語氣很鄭重。
靜佳對此卻不贊同。
「晉王叔的事情，我想皇兄有自己的想法。」靜佳打算要找謝桐聊聊晉王的事情。
「不過老師的意見我也會告訴皇兄。」這回答一張一弛，雖然靜佳的性格不算強硬，但是接人待物，她很有自己的心得。
「既然公主這樣說了，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老師慢走。」
送走王老大人，靜佳想了想還是去找謝桐了，禁軍副統領依舊跟在她身後。
相白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明明躺下只有兩天，硬朗的容貌一點變化都沒有，可是謝桐就是覺得他瘦了。
「你說，我該怎麼辦？」
「娘娘，公主回來了。」服侍謝桐的宮女進來稟報。
謝桐放在相白林臉上的手收回，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冷下來。
「讓公主進來吧。」
「是。」
靜佳公主大大方方的走進來，見謝桐就坐在相白林身邊，並沒有回首看她。
「皇嫂。」
靜佳並不著急，而是文文靜靜的給謝桐福禮。
如此一來，謝桐只能回頭看她。
「靜佳，不用跟嫂子客氣，過來啊。」
謝桐對著她笑的溫和的招手。
靜佳也笑的溫和的走過來。
「嫂嫂，皇兄好一點了嗎？」靜佳將一肚子話憋在心裡，等待最好的時機。
謝桐將她拉到身邊「你皇兄會越來越好的，你放心吧。」
靜佳坐下，謝桐又說「這兩天靜佳很辛苦吧，你皇兄都是你在照顧。晉王的事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靜佳笑「嫂嫂辛苦了，只是晉王就是下毒的兇手嗎？」
「我不知道。」謝桐坦白的說。
靜佳想過謝桐會狡辯，會抵賴，可是就是沒想過謝桐竟然真的直接提起這個話題，還這麼直白的說晉王是否下毒，她也不知道。
謝桐握著靜佳的手「皇妹，你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皇兄的妹妹，我知道妹妹你可能對我的做法有什麼懷疑，但是靜佳你相信我，我此時將晉王關進監獄，一方面是為了平衡大局，一方面也是保護晉王。」
靜佳疑惑「嫂嫂說平衡大局，我還有些懂，可是保護晉王叔，我聽不懂。」
謝桐啟髮式說「靜佳你這傻姑娘，你想啊，如果你皇兄真的有三長兩短，如你所言，晉王是新皇的最好人選，那麼對你皇兄下手的壞人肯定也會想對付晉王的，而我此時將晉王下獄了，那些壞人就想不到我們的打算，肯定不會直接對晉王下手，那麼我們就有時間查明真相，保護新帝的安全，也替你皇兄報仇了。」
這樣理解，皇嫂的理由真的完全很正確。
靜佳心虛了，是她誤會皇嫂，猜忌皇嫂。
想來皇嫂對她的解釋都是因為她的不信任吧？
靜佳感覺很不好受，謝桐是她的堂姐，又是她的嫂子，她算是她在世不多的親人之一了。
「嫂子，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
靜佳低頭認錯。
謝桐拍拍這個老實姑娘的頭髮「傻姑娘，難道皇嫂還會怪你記恨你不成？」
靜佳抬起頭。
謝桐看著小姑娘清澈的眼眸，真誠的說「這世上本來就是誰都不能信，你懷疑我我也不怪你，只是我們現在就是彼此的依靠了，我們要無條件的相信彼此對不對？」
靜佳被感動的要哭了「皇嫂，我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謝桐點點頭，眼角有淚也很感動的模樣「謝謝靜佳，有你在身邊真好。」
「若是皇兄趕快好就好了，那麼我們就不會這麼苦了，皇兄會保護我們的！」
「你皇兄可以保護我們，皇嫂也可以保護你和你皇兄，靜佳你放心吧。」
靜佳乖巧的點頭。
謝桐拿手抱住窩在她懷裡的小姑娘，目光看著殿里的紗簾，風吹起紗簾一波一波的，很漂亮也很虛無。
遠離京城的儈越文在一個客棧休息的時候，發現有人在跟著他。
「大人，我們要將尾巴清理乾淨嗎？」
「暫時別動，我們還需要這尾巴有用。」儈越文用了些米飯。
客棧晚些時候又來了一個單身少年，看樣子像是跑江湖的。
「掌柜，給我一間房，上三兩個小菜一碗米飯。」
「好的，公子。」
那少年背著包袱，付了定金，然後小二領著去屋裡的時候，少年又回頭說。
「給我一壺茶，我渴了。」
「茶立刻就到，公子請先上樓。」掌柜滿臉堆笑。
「謝謝。」
少年很有禮貌的欠身，轉身上樓。
儈越文站在門裡將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去廚房看著，他的飯菜絕對要保證乾淨。」
「是，大人。」
被吩咐的暗衛一晃眼就繞過所有人去了廚房。
獨孤綾到了房間，屋裡只有簡單的桌椅板凳，和一張單獨的床。
「公子，您的茶放在這裡，一會給您送飯。」小二說。
「好，謝謝小二哥。」獨孤綾給小二塞了兩個銅板。
「謝謝公子，謝謝！」
小二連連道謝，然後離開，還很體貼的給獨孤綾帶上門。
獨孤綾放下包袱，鬆鬆護腕，他一路奔波，滿身是汗。
小二給獨孤綾送上熱騰騰的飯菜，然後站在一邊讓公子好吃好喝。
獨孤綾看著小二，知道是先前那兩個銅板的作用。
「小二哥，你先下去吧，我吃好自己拿下去。」
「那真是麻煩公子了，若是公子吃完飯想要休息，那您就喚我，有事就喚我，千萬別客氣啊。」
小二哥十分之熱情。
「謝謝，我有事就招呼你好吧。」
「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小二哥很識相的又出去了，門順帶帶上。
獨孤綾的母親是江湖出身，言傳身教多年，獨孤綾在外生存的能力還是有的。
比如往嘴裡放的東西是否有毒。
獨孤綾一陣查探之後，放心的食用了。
「他的飯菜沒有問題？」
「是的，大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