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2 無情
火大的晉王從佟妃寢宮離開，就去了相白林所在的太極宮。
太極宮大門口由一隊帶刀侍衛守護著。
晉王一到宮門口，就被客氣的留下。
「王爺請留步，待卑職為王爺通報一聲。」
「去。」晉王素來冷傲，不愛多說話。
侍衛進去通報了，晉王想到佟妃讓他滾的樣子，心裡一陣惱火。
他怎麼都要報仇的！
「攝政王請王爺進去。」
通報的侍衛說。
晉王一甩袖子進了門。
「參見攝政王。」
「王叔多禮了，不知王叔此來為何？」相白林站在大殿中央位置看著晉王。
晉王離他兩步距離，行了禮站直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沒什麼事，就是宮中……突變，想來你肯定很忙，就來看看你。」
「哦，多謝王叔。」相白林微笑答，手一動示意晉王坐。
「宮中大變，攝政王要保重身體啊。」晉王坐下，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多謝王叔關心，侄兒謹記。」
兩人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宮女將熱茶送上來了。
晉王沒有說話，看著茶放下。
「父皇之死極為蹊蹺，王叔回來的很及時，正好可以幫侄兒一個忙。」
「攝政王不必客氣，有什麼要本王做的還不是一句話。」
「王叔可知道有一種毒叫做金絲棉毒。」相白林尋問。
金絲棉毒，南方地域的特產。
晉王不笑了，他甚至有些恨。
「本王知道，那種毒是本王封地里的藥師弄出來的。」
「王叔很誠實，那麼王叔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今年正月要隱瞞身份偷入京城？」王爺無詔進京是死罪，而晉王突然進京還被相白林察覺，相白林沒有直接發落，而是讓晉王給他一個解釋。
晉王解釋的清楚嗎？
「本王進京是先皇恩準的。」晉王開口，他敢在眾王之前入宮，自然是早有應對之法。
相白林笑，他知道，不過這還不是重點。
「王叔既然說有父皇恩准，那麼侄兒便相信王叔，只是父皇和皇弟都是死於金絲棉毒，這種毒出於王叔封地，這一點王叔有什麼解釋嗎？」
「本王提前入宮，正是要解釋攝政王的這個問題。」
「王叔請說。」
「中金絲棉毒者，死後耳後會有血紅棉絮的紋理，攝政王可是從這點猜出此毒來源的？」
相白林點頭「正是。」
「攝政王可能有一點不知，金絲棉毒二十年前就沒有人能制的出來了，因為當初研製藥師被本王親手砍了，藥方也被本王毀了。」晉王想到往事種種，滿目痛恨。
「只是本王自以為已經除了根源，卻沒想到因為當年失察，竟然放過了一個禍根。」
「不知王叔說的禍根是？」
「哼！就是佟妃！那個藥師當初就是為佟妃研製出金絲棉毒，本王當初以為殺了藥師就是絕了後患，誰知道皇上和小皇子一死，有心之人與本王說了皇上和小皇子耳後棉絮的癥狀，本王才知，當年的佟妃竟然一直藏著金絲棉毒！」
「王叔篤定是佟妃？可是佟妃說不是她。」
晉王冷笑「世上有哪個罪犯會承認自己的罪惡？佟妃又不是傻！」
相白林起身，臉色嚴肅「既然王叔篤定是佟妃所為，那麼本王就請佟妃過來於您對質。」
「可。」
晉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剩下的就是佟妃的狡辯時間了。
相白林喊「讓佟妃娘娘過來太極宮一趟。」
「是。」
又過一炷香時間，侍衛回稟。
「回攝政王的話，佟妃娘娘在寢宮中毒，此刻毒發，來不了了。」
啪——
相白林回首。
晉王正俯身，手指顫抖的要撿摔碎的茶盞碎片。
「王叔，碎片放著吧，一會宮人會處理的，佟妃那，王叔覺得佟妃是不是畏罪自殺？」
晉王收回手指，攥緊成拳「這應該只是佟妃的掩飾，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她自己給自己下毒，肯定有解藥，她不會有事的。」
「王叔，要不我們過去看看……佟妃吧？」
晉王的拳頭背著身後，他挺直身體，冷著臉「好，我們去看看她在耍什麼把戲。」
相白林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晉王不做停留，腳步匆匆的王佟妃宮走去。
晉王，從來有人對他評價，肯定少不了兩個詞「冷靜，自持。」
謝桐以為自己在佟妃宮裡見到的那個晉王是假晉王，或者，晉王的名聲只是裝出來的，他本身是個冷漠高傲自大的男人。
但其實，冷漠高傲自大，咄咄逼人才是假晉王。
佟妃娘娘的死訊是謝桐在和謝廣之交談之後聽說的，謝桐急匆匆的趕來看佟妃最後一面，謝廣之是外臣自然不方便跟著，兩人就此分開。
謝桐趕到佟妃宮外，赫然宮裡又是哭聲震天。
謝桐在宮外都能聽見靜佳的哭聲，宮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兩天死了三個人。
謝桐嘆氣步伐沉重的邁過宮門。
宮裡正門開著，呼呼的寒風吹進殿內，滿殿寒冷。
謝桐冷的打了個哆嗦，她抱著胳膊伸手要關門。
「別關！」身後有人阻止了她。
謝桐轉身一看，身後是板著臉的晉王。
「王叔，你怎麼在這？」剛才藏哪裡了，也沒看見人。
晉王眼半合著，面無表情的「別關門。」
「王叔，太冷了，關上門好些。」
「別關！雪停了。」晉王按住謝桐的手。
謝桐抬眼看外面，下了好多日的雪，真的停了。
「王叔，雪是停了，可是寒風刺骨……」
「別關！」晉王的眉頭微皺。
嗬！這是要生氣的前兆啊，不關就不關！
謝桐鬆開手「那我進去看看佟妃娘娘，王叔要去嗎？」
晉王臉上的肌肉一緊，像是咬緊了后牙槽，謝桐挑眉，壞了，說錯話了，佟妃和晉王關係不好，佟妃死了晉王開心還來不及，邀請晉王去看佟妃，這有點不合時宜吧？
「王叔，那我先去了。」
謝桐轉身就溜，自然沒看見晉王極為痛苦閉緊的雙眼。
宮前梅花上的雪花泛著瑩白光芒。
雪停了，她能出去斂雪化水煮梅花茶給他喝了。
謝桐在殿內遇見相白林了，謝桐和相白林說了剛才遇見晉王時的情景。
「晉王就是不讓我關門，可是風吹進來多冷啊，也不知道晉王怎麼想的。」
相白林目光寵溺的看著她，為她拂去衣帽上的雪花。
「謝桐，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道是無情還有情。」
「什麼？」
相白林指指殿外，又指指殿內，笑著看謝桐滿臉迷糊說「謝桐，我們該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