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唐家有主
「二哥！」
唐菲最先反應過來，嬌呼一聲，乳燕投林般撲了過來。
雖然兩者之間相差了足足八歲，而且打懂事以來便聚少離多，但是她卻跟這個二哥最親，因為小時候在外面被人欺負，少年老成的大哥只會對她展開說教，二哥卻會不分緣由的把所有欺負她的人打哭。
唐栩揉了揉她的秀髮，無言安慰半晌，然後把她推到了一邊，看也不看大麻成等人和地上的唐沖，徑直走到靈堂前，捏起三支香點燃，然後……開始破口大罵。
「唐彬你個王八蛋，小時候老子就事事讓著你，你可倒好，連死都要跟老子搶，老子認賭服輸，穿上裙子給你奔喪來了，差點被人當成變態不讓進站，這下你滿意了吧？
原本還指望你顧著點這個家，你竟然丟下年幼的妹妹說死就死，好乾脆啊！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咱家都給人欺負成什麼樣了？
要是我晚到一步，恐怕你這靈堂都要被人砸了……」
罵著罵著，又哭又笑，硬是沒一個人敢吭聲。
終於罵累了，唐栩擦了把淚水，鄭重的上了三炷香，然後拎著袋子進了裡面，半晌之後，換上了一身舊衣服，在靈堂邊取了一條白布，一邊往身上纏一邊漠然道：「從現在開始，唐家我說了算，限你們十秒鐘，滾出大門，否則……我管殺不管埋！」
大麻成眉頭微微一挑……
身後的刀疤臉獰笑著站了出來，帶著虎指的拳頭朝唐栩砸了過去。
直到對方的拳頭來到跟前，唐栩原本不帶絲毫感情的臉上勃然變得暴戾無比，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然後遽然轉身，一記狠辣的過肩摔，把刀疤臉朝大門外重重的摜了出去……
看著遠在兩丈之外如同死狗般躺著，間歇性噴出鮮血的刀疤臉，大麻成雙目暴突，下巴都砸到了地上來。
現場死一般的沉靜。
半晌，鏗鏘一聲，眾人如夢初醒。
原來是那拿刀駕著唐沖的男人手中鋼刀落地了。
唐沖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掙紮起身，一拳砸在他面門上，厲聲喝道：「滾！」
大麻成的臉色一陣青紅變幻，半晌，指著唐栩色厲內荏道：「你等著，這事沒完！」
唐栩冷冷一笑，滿臉不屑。
直到他們遠去了，唐沖才回過頭來囁囁的叫了一聲二哥，眼眶已然濕潤。
唐栩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在吳清柔身邊跪了下來，微微落後了半個身子，唐沖和唐菲依次跪下……
直到晌午，弔唁的人姍姍來遲，首先來的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年，頗為俊朗，四位主家對他都不陌生，那是吳清柔唯一的弟弟吳瀚。
吳瀚上了香之後，心疼的看了一眼姐姐，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在家屬謝禮之後搖頭嘆氣而去。
隨後來了幾個也是二十啷噹歲的少年，一個個態度頗為恭謹，都是唐沖的死黨。
比起當年唐經天病逝時的冷清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了看牆壁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三點，唐栩低聲道：「時辰到了，走吧！」
吳清柔身子一僵，半晌，才艱難的爬了起來，捧著唐彬的靈位走在前頭，剛邁出一步，淚水便忍不住滾滾而出，唐菲連忙扶著她，唐栩隨後捧著蒙上黑布的骨灰盒，亦步亦趨。
落在最後的唐沖則扛著一箱炮竹，隔不遠放一串。
一路行去，行人遠遠躲避，生恐沾染晦氣，大概這是龍口村有史以來最凄涼的送葬隊伍了。
如今龍口村已經正式納入城市規劃版圖，劃分出了公墓區，就在村後頭的龍背嶺，在管理員的協助下，很快將唐彬的骨灰安置好，一番哀悼，四人下山時，已是萬家燈火。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活著，唐菲紅著眼去洗米做飯，唐沖則搬搬抬抬收拾一些傢具，唐栩嘆了口氣，幽幽道：「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我不後悔！」吳清柔道。
這個人如其名打小就溫婉柔順的女子，一旦執拗起來，九頭牛也拉不回。
唐栩沉默。
吳清柔回了房間，很快拿著一封信走了回來，遞給唐栩：「這是他留給你的！」
唐栩看了看嶄新的信封，然後拆開，看了一眼便怔住了，隨即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一邊的唐沖有意無意的湊了過來，唐栩把信一折，隨手一個爆栗。
唐沖抱頭鼠竄。
然後，唐栩把信揉成了一團，竟然塞進了嘴巴里，就著茶水咀嚼兩下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吳清柔不禁微微愕然，表情古怪的看著他，最終什麼都沒問。
勤快的唐菲很快做好了飯菜，一家四口團團而坐，距離上次團聚已經足足過去了三年，上次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團聚，沒想這次也是如此，憶往思今，不禁暗自唏噓，雖然已經餓極，眾人都沒什麼胃口。
唐栩拿出二哥的威嚴道：「從現在開始，都不準再哭，我們自己不堅強，可憐給誰看？那王八蛋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我們這個樣子，大家吃飯！」
眾人齊齊拿起了筷子。
半晌，唐菲怯怯的問道：「二哥，你這次……真的不走了嗎？」
「嗯，不走了！」
「哦……」
如果不是哀痛剛走的大哥，唐菲必然會歡呼雀躍，壯如小山的唐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筷子明顯揮舞得更有力了。
用過飯之後，大家相繼洗漱完畢，勞累了一天的唐菲招架不住先睡去了，吳清柔坐了一下也回了房間，留下唐栩和唐沖兩個大男人。
不用等唐栩發問，唐沖就自顧道：「……大哥這兩年都沒什麼事做，前段時間無意認識了一個大人物，之後就經常不回家，直到出事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那個大人物是誰？」
「不知道！」唐沖搖頭，想了想，又道：「不過，大麻成可能知道！」
「警方怎麼說？」
「他們取了證之後，只說會儘快破案！」
唐栩眉頭一蹙，深邃的眸子里精芒微閃。
雖然三年未見，唐沖還是很熟悉他這個微不足道的變化，通常接下來就會有人要倒霉了，然後突然想起一事，提醒道：「對了，二哥，陳東那小子現在做了龍頭村的警長，我們做什麼都要小心點，萬一落了把柄在他手上，肯定會借題發揮的，尤其是你！」
唐栩聞言，嘴角勾起輕蔑：「他敢來惹我，我就再刨一次他家的祖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