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的人

  家裡的事情交代好了。蘇鸞便去了醫館，早上正是醫館里接待病人最忙碌的時候，樓下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蘇鸞本以為是宮裡頭的人來傳旨了，便讓冬青下去看看，沒一會，冬青又跑了回來，「姑娘，來了許多病人。」

  看冬青的面色，蘇鸞一驚問，「許多？」

  冬青道：「扶老攜幼。把一樓的大門都堵上了。」

  蘇鸞頓時警覺，「看上去真的有病？」

  冬青點點頭，「滿頭滿臉的瘡，有點像——」

  她沒說完，醫館就已經亂了，醫館里原先看病的病人驚恐的大叫往外跑，但是門口已經被前來就醫的人堵起來，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

  「天花，天花，是天花！」蘇鸞已經聽見了有人在喊。

  她蹭地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已經戴上口罩的卓玥跑了上來，剛一開口，「老師——」

  就聽著冬青道：「我應該沒看錯，和姑娘在賀蘭救治的人一樣。是天花。」

  卓玥大約覺得自己要說的話已經被冬青說了，很無奈的攤了攤手，「老師，怎麼辦？」

  「把後門開開，讓之前的病人和隨診客人從後門走。立刻通知疫病署，京兆尹，把這條街封起來。冬青，去宮裡跑一趟，告訴陛下我暫時走不了了。」

  冬青身影一閃，從窗子躍了出去。

  蘇鸞戴好口罩手套，做好防護下了樓。

  不過一出門口就被全身包裹只露了個眼睛的凌霜攔住，「老師。您不能下去。鳳儀宮待嫁之身，如何能讓老師冒這等風險。」

  卓玥拍了拍腦袋，「我也是糊塗了。」

  兩個人不由分說，就把蘇鸞往回趕。

  蘇鸞道：「第一天花的傳染沒有傳說的那麼可怕，第二我們都不知道是不是天花，你們就嚇成這樣，也是枉費我平日教你們這麼多。」

  兩人被蘇鸞說的有些羞赧，但是還是堅持不讓蘇鸞下樓。而且是鐵了心的那種。

  凌霜道：「老師不用下樓，我們找一個病人上來給老師看看不就清楚了。」

  蘇鸞站在樓上往下看，烏泱泱的擠滿了人，有孩子的哭鬧，有大人的哀嚎。再說，她想到了君青冥昨晚和她說的事，事出突然必有妖。

  想想也就沒有冒進，答應了凌霜的建議。

  不一會一個蒙頭垢面的母親抱著個小女孩站在蘇鸞面前。

  蘇鸞先給母親診病，一邊檢查女子身上的潰爛一邊問，「你們是哪兒的人？」

  女子答，「我們就住在北城，乞討過活。」

  「可是聽口音，你們不是上京口音，老家哪兒的？」

  女子答：「老家河南的。前兩年鬧蟲災，莊家被蟲子吃完了，我們一家子就逃到上京要飯。」

  蘇鸞又看了看小女孩，抱在手裡小小的一點點皮包骨。

  「她會說話了嗎？」蘇鸞問女子。

  「說不利索。」

  蘇鸞直接從女子懷裡把小女孩抱到自己懷裡，嚇的屋子裡的人都叫了起來，「老師，不可。」

  蘇鸞卻無所謂，畢竟她重重防護也就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蘇鸞問，「你幾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