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數

  蘇鸞道：「劉大人現在可以和我說說這些賬冊里的事了吧？」

  劉大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屬下。又看了案几上擺著高高的賬冊。還是有些不願意的樣子。

  好在那李大人，是個活撈的，總之他看出來上司只是挨著面子不願意說，但沒有再拒絕的意思，他便將賬冊般到蘇鸞的手邊，「縣主，這一本賬冊記錄的就是半年的賬。一共三十來本。十五年。下官一本本的和縣主說。您看如何。」

  蘇鸞已經打開了一摞賬本最上面一本，隔著帷冒，淡淡地說「開始吧。有什麼不對的，劉大人補充便是。」

  她這也算是又給了劉大人一個台階下。

  君九又一次瞪了劉大人一眼，握刀柄的手又拔了拔刀。劉大人乖乖的坐在了邊上的椅子上。

  李大人便開始一本本的說，蘇鸞便開始一本本的看。李大人開始說的比較慢，他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那位傳奇的縣主大人翻賬冊的手速，發現他說完一個月的賬目，人家早就翻過去看下一個的。他便也加快了速度。

  畢竟這些東西在他腦子裡早就滾瓜爛熟，開始他是擔心自己說快了那位尊貴的大小姐根本上，現在他是發現了，怕是自己跟本不上人家。

  他迅速的一條條把半年說完了。蘇鸞也放下了第一本賬冊，「這裡有問題。」蘇鸞道。

  戶部尚書的腦袋伸長了看李大人。

  李大人又迅速的將自己手裡對賬的賬冊翻了翻，真心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是鑒於剛剛發生的事，還是很謙虛的問，「縣主看出哪裡有問題？」

  蘇鸞隔著帷冒的白紗道：「數字沒問題。但是發放的清單有問題。」

  劉大人心裡常常呼了一口氣，發放不歸戶部管。他們只管賬目不錯就好了。

  蘇鸞道：「這賬目上說萬熹十九年晉地五州蝗蟲成災，農戶畝產減半。所以當地的官員找朝廷借了賑災糧十萬擔。可是，當時我就在晉地五州之一的雲州。我怎麼沒說有過什麼蝗災。不光沒有蟲災，我記得當年收成似乎還挺好。因為豐收，當年的米價還跌了不少。我看當年核算賑災糧款項也有問題。當年明明豐收，怎麼賑災糧的價格卻比往年高了兩成。你們賬冊上記的是十九萬兩。雖然賬冊上記錄第二年當地官員將十萬擔糧食還了，但是你們可以算下，這一反一正，有人賺了多少錢。而這些錢又去了哪裡。」

  兩個官員愣住——官員貪墨，這個好像不歸戶部管吧。

  蘇鸞道「殿下和我說，戶部一直喊著沒錢。如果都這樣吃朝廷和國庫的老本，怎可能有錢。」

  兩個官員繼續發愣，這個——好像也不是他們的責任吧。

  蘇鸞繼續：「戶部管朝廷錢糧，你們是不是以為只要記好賬，不錯賬就行了？」

  兩個官員很用力的點了點頭。

  蘇鸞輕笑，「那朝廷要戶部，養那麼多官員，給那麼多俸祿。還真不如多雇傭老賬房，那些人還便宜，有經驗的多。」

  兩個官員覺得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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