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1）

  成王道：「父皇，不是我想讓六哥死。是父皇，一直都是父皇想六哥死。」

  皇帝不怒反笑，「朕？朕想他死？」

  成王道：「如果不是，父皇為何早不把皇位傳給六哥？父皇難道心裡不清楚，六哥是我們之中最優秀的。我們這些兄弟，就算是謀逆之罪被處死的二哥，哪一個能比的過六哥。可父皇有事的時候拉他出來，沒事的時候就晾著。父皇這就是看著驢子還能用就用著，哪天用不著了，就可以卸磨殺驢了吧。既然父皇不想做這個惡人，兒臣來做。」

  皇帝笑問，「這麼說，朕還要感激你，感激你幫朕分憂？」

  成王竟然點了點頭。

  皇帝問，「你想的倒是挺好。這麼大陣仗只是讓我殺了老六。不提別的。確實也沒必要提，老六死了，我就不得不選你了，對嗎？你心中想的，根本就不用再提了，結果就是你的。」

  成王搖頭，「不，父皇。兒臣從來沒這麼想過。兒臣只是想替父皇分憂。六哥勢大，父皇已經牽扯不住他。縱然六哥忠厚，也經不住身邊的人蠱惑。賜死六哥雖然是父皇的斷臂之疼。但是父皇身邊就再也沒有無法控制的人。」

  皇帝道：「你說你六哥勢大，你說你六哥是狼。可是現在拿刀劍對著朕的人是你。你是成王。是朕的好兒子青昊。」

  成王再一次對著皇帝叩首，「父皇。下旨吧。兒臣想用不了多時，六哥就會率軍趕來，喊著救駕，打進宮來。說不清蘇大將軍一起來。我給父皇已經找好了理由，事情是我做的，是他們率兵謀反，奪宮。所以，該死。」

  皇帝又扯了扯嘴角，「看來，你不光想你六哥死，連著他老丈人也一起想殺了。」

  成王道：「父皇，蘇家的人早就該死了。君家的天下，何至於要受制於人，何至於要一個臣子指手畫腳。為何一定要我君家的公主下嫁。父皇您可別忘了，就算您把您的女兒嫁過去，人家都不稀罕。」

  錦貴妃笑出聲了，「成王這事在替我家榮碩不平嗎？」

  成王道：「這是自然。哪怕娘娘把十姐嫁過去只是做個樣子。哪怕貴妃娘娘知道十姐嫁過去會過什麼樣的日子。哪裡還有一絲一毫一國公主該有的尊榮。皇帝陛下要靠嫁公主拉攏臣子？所以蘇家早就該死了。」

  殿內的嬪妃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成王是不是瘋了。要殺了梁王也就罷了，連蘇大將軍都要殺。

  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

  皇帝道：「你說朕賜死梁王，是斷一臂。那朕在滅了蘇家，那是不是又斷一臂。你這一句話，就輕飄飄的斷了朕的一雙臂膀。胃口不小啊。斷了這兩個臂膀，那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用顧忌了。這個天朝，不就是你的囊中物？誰還能治得了你？這麼大的野心，不是你能想的出來的，是誰？」

  成王不說話。

  可是殿外，一個聲音緩緩的傳來，蒼老的，像是從土裡埋了幾百年，帶著厚厚的土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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