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軟趴趴的一巴掌
羅家的老宅在這羅家的二老逝世后沒落了許多,沒有了之前的氣派和光輝,可這偌大的院落仍然是一般人趨之若鶩路過時又不得不噤聲止步的地方。
進門的大廳里吊著一隻氣勢恢弘的歐式水晶燈,燈光在牆壁和地面上折射出不同的角度,煞是好看,再往裡走偌大長條餐桌兩旁坐滿了人,為首的正是羅承海,再向下一個接著一個公司的董事們幾乎全到了。
「老爺,蘇三少來了。」羅家的老管家湊在羅承海身邊低聲說。
羅承海微微皺眉,轉頭,透過中間的那面透明玻璃展櫃,就見到了外面偌大的客廳的古式老太師椅上蘇亦喬正坐在那裡。
明明是一副年輕人的樣貌,坐在那裡淡定自若,少年老成,不怒自威。
小白站在他身側半步的地方,兩人正低頭交談著什麼,從始至終,蘇亦喬從來沒轉過頭來看過頭他們一眼。
順著他的視線,幾位董事也向外望去,無一例外,大家都見到了外面客廳上坐著的人。
再轉過頭,有幾人臉色變了變,不約而同交頭接耳起來,一時間羅承海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握著筷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作為主人,他理當出來待客,但今天的目的是勸說這些董事在下次董事大會的時候支持他們,爭取一舉將蘇亦喬趕下台。
靜默了一分鐘,羅潼文笑著起身,「爸,各位叔伯,你們先吃,我去招待一下亦喬。」
一句亦喬,拉近了他和蘇亦喬之間的距離,羅承海也順勢說道:「好好,去吧去吧,來,咱們這些老頭子繼續,讓他們年輕人說話去吧。」
這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台階,大家稍微估摸了一下最近的形式,誰也沒動屁股,順著羅承海的話動了筷,只是誰都默契的沒有提公司的事情。
羅潼文從餐廳出來,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虛假,虛榮,「亦喬,怎麼今天有時間過來了?」
他一揚手,對伺候的傭人說道:「去給三少煮一杯咖啡過來。」
蘇亦喬頓了頓,抬起頭,「我跟你有這麼熟?」
羅潼文臉上的笑差點龜裂開,你他么不熟到我家來做什麼?若非形勢所迫,羅潼文大概能將一杯熱茶潑到蘇亦喬臉上去。
事實上蘇亦喬跟羅潼文真的不熟,羅承海是羅玉琦遠房大伯家的兒子,因為家中沒什麼勢力,才被因為羅玉琦羅玉銘出櫃而沒有子嗣的羅家二老看中,但有句話說的好,縱然再無法接受,血緣親情打斷骨頭連著筋,二老到底是在臨終之前將羅玉琦和羅玉銘叫了回來,把一生的積累交給了他們。
不過,也沒有薄待羅承海,至少,他現在住在以前的羅家老宅里便是一個很好的證明。
蘇亦喬是羅玉琦和羅玉銘的義子,但從小不是在倫敦,就是跟著羅玉琦羅玉銘在國外,就連鄭家都很少呆,怎麼可能跟羅潼文熟悉?
就算熟悉,也只是羅承海借著曾經在羅氏的那些人脈曾經拜訪過鄭家,但,也只能在鄭家的Party上送一份禮物,不會有主人來給他敬酒寒暄。
蘇亦喬看了眼腕錶,問道:「時間到了嗎?」
小白點頭,按了下耳朵里塞著的耳機,「馬上到,三少。」
羅潼文一愣,不知道兩人說的是什麼,但他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
只這一眼,羅潼文忽然愣了。
羅家的大門被拉的很開,外面停了一排車,道路被照的燈火通明,遠遠看過去,似乎可以看到人影晃動。
小白問道:「院子里的燈能調亮一些嗎?」
小白不比蘇亦喬,但身上那種殺手特有的說一不二的冷漠氣質仍然讓人不寒而慄,羅潼文下意識的回答,「能!」
話聲一落羅潼文便是一陣尷尬,只是一個跟班,他用得著這麼緊張嗎?
蘇亦喬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腕上的串子,像是根本沒注意到他們一樣。
其實,哪裡是沒注意到,而是根本沒講羅潼文放在眼裡。
「那就請羅少讓人把院子里的燈光調一下吧。」小白又說。
這次羅潼文沒再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讓傭人下去做,他轉頭看向門外,不知道蘇亦喬要做什麼,人影晃動,因為院子大的過分他也沒有看清楚,只能上前兩步試探著問:「三少,這是要……」
蘇亦喬抬起眉毛朝外看了一眼,便低下頭,繼續玩串子,那條串子反反覆復不知道被他摸了多少遍,竟然一點兒都不嫌煩。
院子里的燈很快亮起來,如同白晝。
蘇亦喬輕哼一聲,外面的人已經走到了前面,迅速擺桌子,一張又一張,羅潼文的嘴巴微微睜大,「三少,你這是……你不能這樣!」
當他看到一隻花圈被從門外扛進來的時候羅潼文瞬間不能淡定了,他甚至從椅子里彈了起來。
聲音很大,這讓餐廳里正在用餐的董事們和羅承海也都轉過了頭。
蘇亦喬沒說話,小白卻欠了欠身子說道:「羅少可能不知道吧,在B市有老輩傳下來的規矩,就是每逢整年忌日的時候要大辦一次,這會讓家裡的事業蒸蒸日上,保佑子孫健康富足,也會讓人在地下心有安慰。」
「可是……」
「今年就是二老去世十周年的忌日了。」
小白微微一笑,聲音格外溫柔,卻像撒旦一樣。
院子里排排坐了一整個樂團的人,個個黑色禮服,面容哀凄,隨即哀樂奏起,如泣如訴,扯人心弦。
隨即,花圈、供品以及一些清明忌日所用到的東西,面面俱到的全都被擺到了院子里。
小白微微躬身,「三少,您可以為祖父祖母敬香了。」
聲音不大,卻響徹每一個人的耳中。
蘇亦喬不僅僅是鄭家的孩子,名聲響徹B市的三公子,他還是羅玉琦與羅玉銘唯一的養子,名正言順的接班人,也曾拜訪過羅家,但因羅家二老擔心鄭家二老不肯割愛才遲遲沒有開口,那二老也是對蘇亦喬極為喜歡的。
哀樂連連,蘇亦喬在小白的恭請聲中起身,走到門外站到供桌前面,接過小白遞來的一束香,微微鞠身,蘇一起三鞠躬,將香插進供桌前面的香爐里。
小白又轉頭對跟出來的羅潼文說道:「哀樂要奏一夜,這些東西明天一早有人來就地焚燒,各位如果住在這裡的話,煙熏火燎可能會不太舒服,不過,你們就多擔待一點兒吧,誰讓這是二老生前住的地方呢。你們能堅持每年清明過去掃墓,相信這點煙也沒什麼,對吧?」
羅承海氣的心差點從心口跳出來,他差點追出去問問蘇亦喬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是,理智只能控制住,一動都不能動。
羅潼文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只能硬生生的卡著自己的脖子點頭,「啊對,沒事。」
「嗯,你們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暫時在酒店住幾天,誰讓這裡是羅家的祖宅呢?以後這種事還少不了呢。不過今天兩位先生(羅玉琦羅玉銘)就不過來了,今天他們已經去墓碑前拜祭過了。」
蘇亦喬來去匆匆,甚至跟這些董事連照面都沒打,卻讓人臉色變了變,看向羅承海父子的眼神也複雜起來。
甚至還有人默默的在心裡算了算羅家二老離世的時間,到今天為止,剛好是十年紀念日。
十周年紀念日,羅玉琦羅玉銘以及蘇亦喬這個養子都記著,你們兩父子裝了這麼多年大尾巴狼卻在這種時候請客吃飯準備幹掉蘇亦喬在羅氏的地位。
再想一想蘇亦喬接手公司之後公司業績和他們手裡的分紅,這些董事都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一輩子的人精,兩相對比,瞬間決出高低。
車子駛出半條街,幾乎還能聽到羅家老宅的宅院里傳來的哀樂,令人十分陶醉。
蘇亦喬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忽然笑了,這招以柔克剛他還是跟安樂學的。
其實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已經習慣了用權利和暴力來解決事情,但一想到安樂給他出這個主意時眼睫毛眨動的像是小扇子在忽閃一樣,他便覺得一顆心軟的不可思議,不過,效果真不錯,看著他們這群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就是爽。
左右不過用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蘇亦喬回到房間的時候安樂已經縮在床上睡了,白皙的腳丫一半插在被子里,一半露在外面,五顆圓潤的腳趾小巧玲瓏,看了都忍不住上去咬一口。
蘇亦喬兩步上前摸了摸她的手,覺得自己比她稍微涼一點兒,便拿著睡衣轉身進了洗手間。
再回來便小心翼翼的將人收入懷裡,在她身上蹭了蹭,美妙的滋味真是想再來幾次啊,可惜,現在懷孕不方便。
蘇亦喬摸摸安樂的小腹,只覺得十個月太漫長了,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熬過去啊。
安樂一覺睡到天亮,連心都是暖洋洋的,她正趴在蘇亦喬的懷裡,而蘇亦喬正在側著身子用電腦查東西。
安樂轉了下身子,將先前準備好的字條遞給他,蘇亦喬捏著她的下巴上前吻了一口,笑道:「我老婆給我出的主意能不好用嗎?不過,真沒想到你還有會整人的時候。」
安樂一揚脖子,那意思:我當然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