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她同他一樣
「那……那就是你對我媽咪的態度嗎？」
茆茆側著頭，和君衍相似的容顏上帶著一種質問，若不是他確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兒子，他興許會以為這是君衍在跟自己說話，不讓他有對君凌半分過分的舉動。
慕少成忽的頓住，看著茆茆的臉一陣失神。
「我是你父親，以後會對你和你媽咪好的。」
他不太知道該怎麼跟茆茆解釋這種問題，剛才在餐廳里見到傑西對君凌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就慌了，他擔心君凌會答應，那樣的話，他該怎麼辦？
極度的恐慌讓他不能做出了一些讓君凌難堪，讓茆茆無法接受的事情。
「慕少，我尊重我媽咪的選擇，只要是她喜歡的，我覺得都好。所以，不管是她選擇傑西也好，你也好，或者以後再有什麼男人出現，能讓她喜歡都好，我都會接受你們，也都會考核你們，我希望有朝一日站在我媽咪身邊的人是一個能夠為她擔起一切的男人，而不是讓她一個人面對生活所有的苦難。」
慕少成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
茆茆絞著小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很平靜，甚至像君凌的家長一樣在對慕少成說話，他看得出慕少成的震驚，卻仍舊一動不動。
「不可否認，你是一個很成功的男人，可能也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但是，鑒於你的前科累累，我會大公無私的像對待別的男人一樣對待你的。」
慕少成都快氣笑了，他索性將車子靠邊停下，「那你覺得什麼男人才是能夠為你媽咪扛起一切的男人？像剛才的那個男人一樣嗎？」
「傑西是個很好的男人。」茆茆不上他的當，去年他和小包出去寫生的時候掉到河裡去差點被水沖走還是他拼著命救了他，所以，茆茆對傑西也是很感激的。
「那我呢？」
茆茆瞟了他一眼，「前科累累。」
「……」
「我了解你比你想象中要多，我並非不相信你不能保護媽咪，可正因為你能保護她，你帶給她，帶給我的困擾和微笑要比傑西多的多，六年前你為什麼離開我媽咪你至今都不肯說，可我想，肯定也是你羞於啟齒的原因。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真的能照顧好我媽咪嗎？」
「當然！」
「好。」茆茆點了點頭，「我媽咪不是你想搞定就能搞定的。」
「還用你說。」
慕少成既心疼又心累，心疼是心疼茆茆的懂事，心累是覺得和這樣的孩子交流太艱難了，簡直不像五歲的小鬼那樣好糊弄。
「你送我回家嗎？」
「不，我們回家。」
慕少成將手機開機給君凌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君凌的火氣似乎順著衛星信號都能夠蔓延過來。
兩輛車先後沒差五分鐘在院門口停下，君凌進房間的時候正好看到慕少成陪著茆茆坐在地板上跟茆茆一起玩，目光專註，眼神柔和，她步子微微一頓。
慕少成聽到腳步聲朝她看過去，微微一笑，「對不起，今天我並不是有意那樣。」
君凌眼神閃了閃，同樣的事情若在六年前發生，他一定恨不得把她撕了，今天竟然道歉！
她哼了一聲，擰身房間深處走去。
慕少成挑挑眉，看了看正執著筆畫畫的兒子很是意外，他猛地衝過去，抱起茆茆親了一口。
茆茆一臉嫌棄的擦了擦口水，「你瘋了吧？」
「瘋了，高興瘋了！」
慕少成在茆茆臉上親了又親，眼睛興奮的幾乎冒出光來，原來君凌的軟肋是茆茆！
茆茆哼了兩聲，卻也沒有抵抗他的靠近，坐在他懷裡動了動，他下筆很快，沒過多久一幅人物肖像就從他筆下應運而生。
慕少成心裡一跳，看向這個兒子的時候有多了些震驚，剛才他看君凌的姿勢維持連兩分鐘都沒有，他竟然看了一眼就畫出來了。
「這幅畫能送給我嗎？」
茆茆看了他一眼，「我不是送過你一幅了？」
慕少成只是笑笑，目光仍是留戀的看向畫板。
「其實我媽咪畫的更好。」
「嗯，我知道。」他微微一笑，想起曾經君凌畫過的畫。
「你跟我來。」
茆茆扯了扯慕少成的手，偷偷看了眼房間深處的君凌，拉著他輕手輕腳的朝外走去。
隔壁的一個房間，茆茆指了指一個比他還要高的行李箱，「打開。」
慕少成上前將行李箱打開，裡面的東西擺放的很整齊，不過慕少成一眼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君凌或者茆茆收拾的。
茆茆走過去，小胖手在裡面翻了翻，沒一會兒從裡面找出了一本畫冊，「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
從他手中接過畫冊，慕少成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難道這是君凌畫的？
在茆茆期待的目光中打開那本畫冊，慕少成一下子愣了，看著厚厚的一沓，可打開之後才發現，其實裡面只有一幅畫，是很大的一張。
這張紙比平時的紙張偏厚，從紙張上面的落筆看，這幅畫曾經被修改過很多次，尤其是他的臉，他的眼睛。
「這是我在垃圾桶里發現的，趁著媽咪不在家偷偷藏了起來，如果你喜歡你就拿走吧。」
慕少成似是沒有聽到一般，雙眼痴痴地看著畫上的自己，君凌曾經畫過他，但是次數不多，六年來他曾多少次猜測她的畫中不會再有他。
可是，此時此刻，他幾乎能透過這幅畫看到君凌畫這幅畫時候的樣子，糾結、難過、心痛、心傷……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一抬頭看到茆茆眼中擔心的視線，「我能去見一下你媽咪嗎？」
「呃……如果她不排斥你的話。」
慕少成小心的將畫重新放回那本畫冊里夾好，邁著步子朝君凌那裡走去。
君凌手裡拿著一本書，可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不得不承認，其實她很擔心慕少成會跟她搶孩子的撫養權，她擔心茆茆會和慕少成的感情越來越好，擔心茆茆會不想再和她一起生活。
倏然，腰間一緊，熟悉的男性氣息將她卷席，她茫然的眨了眨眼，「你幹嘛？」
「就想抱抱你。」
他的聲音沙啞極了，似乎剛才情緒經過怎樣的起伏，她掙扎著想要推開他，不想被慕少成抱的更緊，
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側，她微微瑟縮了一下，男人低沉的聲音道：「別動，讓我抱一抱。」
過去的六年，你同我一樣的煎熬，同我一樣的難過，也讓我更加確定，你心裡依然有我。
可是，慕少成並不知道，有時候並非兩心相悅就能夠在一起。
身體在大腦下達命令之前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抱住，感受著他身上鋪天蓋地而來的憂鬱，那些讓她感傷的情懷似乎在同一瞬間被點燃。
慕少成看著突然在他懷裡騰空而起的女孩，她滿臉怒容的推著他試圖將他推出去，可是房間太大。
「君凌，你怎麼了？」他收起心裡的難過，看著她突如其來的抵抗。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她聲音冷漠，彷彿要打破所有沉靜的氣氛。
「為什麼？君凌，我不會走的，從今天起，我要住在這裡。」
「什麼？」簡直開玩笑，這裡是她家！
「我要住在這裡，和你和茆茆在一起。」
慕少成一本正經的說。
「你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夠重新在一起了嗎？慕少成，我告訴你，這不可能！」
有些抵抗從內心裡散發著的，有些抵抗是從靈魂里生長出來的，有些抵抗是根本沒辦法拒絕的，慕少成不懂，君凌難以承受。
兩人平靜的對視，慕少成試圖找到根源，」能跟我說為什麼嗎？君凌你為什麼這麼抵抗我的走進？我們之間有一百步，你不願意走，我走一百步也不可以嗎？」
「不可以，因為你走了一百步就要踩到我的腳了。」
「君凌，我們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們不應該這樣死氣沉沉，我們……」
「那些火熱的情節已經是過去了，慕少成，你見過徹底燃燒之後的死灰嗎？我就是。」
慕少成一愣，這才發現那雙曾經光彩奪目的眼睛，已經變得平靜而淡然，或者說冷然，宛若一潭死水，他不管是興風作浪，還是漁樵泛舟，都不會在她的心湖上泛起半點波瀾。
他一把將她收進懷裡，「不會，不管你是曾經燃燒的火焰，還是已經燃燒之後的死灰，我都會擁著你，並且永遠永遠的擁有你。」
君凌冷笑，對於他的話不盡然。
慕少成也不強求她現在就理解，雙手扶著她的肩頭幽聲道：「過幾天媽出院，我們帶著茆茆一起去接她好不好？」
君凌沒有說話，不答應也不拒絕，她對帶著茆茆去，但是不會同他一起去。
「你先想一想，我不會勉強你。」
「你勉強我的事情還少嗎？」君凌冷笑，從六年前到六年後，他從來都是不可違抗的，只有她在一直妥協。
慕少成手微僵，硬生生的從肩頭滑落到腰上，按著她的腰往懷裡一帶，「我不勉強你，你就不會讓我再靠近你。」
他說著微微低頭銜住她飽滿的雙唇，輕柔的吻不含****，卻帶著他的虔誠和心意。